31、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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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伊甸一听见蔺珣的声音,不到一秒就怂了,还想往陈曲身后躲:“我带陈曲出来透透气。”
陈曲把爆米花往蔺珣面前摆了摆,挡住徐伊甸,“吃爆米花吗?别吓唬公主了。”
曹旭阳看着徐伊甸被蔺珣的气场压得扁扁的,力不从心地挺身而出,“你凭什么把他关起来?现在是法制时代了,你有什么权利限制别人的自由?”
在徐伊甸看来,曹旭阳和陈曲是不能比的。
蔺珣不会把陈曲怎么样,但是对曹旭阳就不好说了。
果然,蔺珣把目光从爆米花挪到曹旭阳身上的时候,明显冷了几分,“又是你把他喊出来的?”
从上次那个吻开始,蔺珣心里就像种下了一颗占有的种子,他要时时刻刻确认徐伊甸在他的眼皮底下。
就在今天发现徐伊甸不在家的那一刻,种子悄无声息地拱破土壤,争分夺秒地舒展成一棵参天大树。
曹旭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却也不愿意这么快败下阵来,只是气焰低了一些,“不就是打个台球嘛,又不是什么极限运动。”
他最后一句声音小了不少,“而且谁都知道伊甸儿是个瞎子点灯白费蜡的单箭头,现在到这儿来装什么居家好男人呢……”
天天晚上被徐伊甸压得半边身子动不了的蔺珣迅速黑了脸,看得徐伊甸心惊胆战,赶紧捂住曹旭阳的嘴,“瞎说什么呢?你说谁是单箭头?”
蔺珣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徐伊甸,“想玩台球?”
徐伊甸听着蔺珣活动骨节的嘎巴声,生怕他一个不顺心就把曹旭阳放倒在当场了,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想玩。”
偏偏曹旭阳脑子被吓宕机了,忍不住嘟囔出来一句:“就你这个小身子板儿,你想玩什么你想玩……”
说完他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瞪着蔺珣,就像是做好了入土为安的准备。
徐伊甸明明是帮曹旭阳说话,却莫名被以德报怨,懒得帮他说话了,伸手去够陈曲抱着的爆米花。
好在蔺珣也没和曹旭阳计较,只是拿起了一杆球竿,认真地上了巧粉,“你很会打台球?”
说到这个曹旭阳腰杆就挺直了,“你在阳城随便问,谁没听过‘曹一杆’?”
他有一段时间没接触过蔺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徐伊甸在场,蔺珣和他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没了那么重的煞气,多了一那么一星半点的人味儿。
“好,”蔺珣深以为然地点头,“那我带着徐伊甸,跟你打一局,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不能私自把他从我家里带出去,你有问题吗?”
这下连徐伊甸都有些诧异,蔺珣居然还有和别人打商量的时候。
“什么叫私自……明明他自己也愿意的,”曹旭阳看了看蔺珣的脸色,终于开始向卖友求命靠拢,“一局就一局,我在这张台子上还没怂过!”
蔺珣往后站了站,做了个“请”的姿势。
曹旭阳动作也是利落,开球第一杆就有一个花球入袋,他朝着徐伊甸比了个“安心”的手势,忍不住浪了一句,“伊甸儿,今天我就把你从苦海中拯救出来。”
陈曲抱着爆米花桶使劲摇头,把爆米花摇得满地都是,“公主是船长的!公主是船长的!”
“是是是是,”徐伊甸赶紧安抚陈曲,“我哪儿也不去,是船长的,是船长的。”
曹旭阳轻轻地“嘁”了一声,随手就又将一球捅进中袋。
他没吹牛,球竿都角度和击球的力度都把握得很恰当,姿势和走位也漂亮。不比刚才跟徐伊甸瞎打着玩的时候,很快就吸引了一票球友在旁边围观。
“架势不错啊。”
“技术也可以的,刚才那个扎杆,一般人进不去的。”
“嘁,扎杆其实就是炫技吧,也不是太难。”
“炫技也得有技可炫啊,刚刚那个扎杆,救得可是死角球。”
徐伊甸看着曹旭阳一球一球地入袋,简直能看见自由在朝自己招手。
但他心里也有一丝微妙的犹疑,很怕太伤蔺珣的面子。
哪怕有那么一两个回合呢?最好曹旭阳只是险胜。
所以当曹旭阳懊丧地看着一个球被袋边撞了出来时,徐伊甸心里还有点高兴,想着蔺珣先打进去两个球,再换曹旭阳打完,完全都轮不着自己上场。
完美。
可惜他算盘打得“啪啪”响,蔺珣却握着球竿靠在了墙上,向着他扬了扬下巴,“去吧,不是要让我领教?”
徐伊甸有一些些尴尬,缓缓地挪到球桌边,刚刚弯下腰,四周的球友就笑了。
“孩子还小呢,姿势不标准时间长了容易腰间盘突出。”
“是啊,可以现在平板上玩玩游戏,干嘛到球场里来受这个累?”
“这手嫩的,看着球竿架在上头都不落忍。”
蔺珣一个眼风扫过去,场上瞬间就安静了。
其实他们说得没错,徐伊甸就是理论上的老物理学家,行动上的老半身不遂。
不慌的,他至少有理论。
他对准母球自信一推,白色的圆球不慌不忙地滚了十厘米,仪态万方,出淤泥而不染。
没有碰到任何一个球。
徐伊甸在心里无声微笑:系统,欧皇属性呢?
系统颐养天年,安静如鸡蛋。
“谢了。”曹旭阳轻轻撞了一下徐伊甸的肩膀,小声说,“以后放水工作可以稍微隐蔽一点。”
徐伊甸:“……”
又进了两球,曹旭阳大概是有点得意过头,反身就是一个潇洒的背杆,球没进。
他还过来安慰徐伊甸,“没事儿,就剩俩了,下一轮我就来给你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
徐伊甸相信他,正准备用力地点点头,就被蔺珣捞着腰抱到了球桌前。
?
“不是蔺珣,你还让伊甸儿上啊?”曹旭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下一轮可就直接拿下了。”
“我说了,”和刚来时的紧绷不同,蔺珣此时的状态似乎放松了一些,“我带着徐伊甸。”
四周的人又小声议论起来:“开球的那个打得挺好,这个漂亮男孩可是一点儿都不会,怎么带?”
“就是,带人可比自己打难多了,尤其带个小白,力道和角度都不好把握。”
“没准儿那个戴眼罩的大个子也不怎么会打,就是陪着开球的那个瞎玩呗。”
“你带你带,”曹旭阳看蔺珣不撞南墙不回头,也懒得多劝,“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们就行了。”
蔺珣没再管曹旭阳,一手扶着徐伊甸的背,一手护着他的肚子,沉声说道:“站稳。”
徐伊甸被蔺珣护着,老老实实站好了。
蔺珣的膝盖插在他的大腿之间,“腿分开一点。”
蔺珣温热的呼吸夹着他身上一点好闻的烟草香,徐徐地打在徐伊甸的颈侧,他突然有点走神,“你怎么抽烟了?”
“这里稍微放松,”蔺珣轻轻顶了一下他的膝窝,“另一条腿绷直,站稳了吗?”
等着徐伊甸点过头,蔺珣捉住他的左手架在苔绿色的桌布上。
手心里毛毛的有点扎,手背上是一片干燥微凉。
“四指和拇指根部架在桌子上,压稳。”蔺珣的声音低低的,不像台球桌上的绿布,而像是最高级的天鹅绒。
此时徐伊甸甚至能脑补出天鹅绒逆着光的细腻光泽和柔滑触感。
紧接着光滑的球竿架在了徐伊甸新架好的手桥上,连带着他的心脏轻轻一颤。
他咽了咽口水,听见蔺珣问:“红色的,喜欢吗?”
徐伊甸心猿意马地点头,感受到蔺珣地西裤在他的休闲裤上小幅度地摩擦。
生热。
蔺珣握着徐伊甸的手,徐伊甸的手握着球竿。
两处微凉夹着一处烫。
徐伊甸甚至没注意到球竿是怎么送出去的,只见那只鲜红的纯色球消失在了翠绿的台面上。
像是一朵玫瑰从枝头跌落,又瞬间没入尘埃。
四周溅起一小圈惊呼:“还能这么操作?”
“学会了吗?”蔺珣的声音平静如常。
徐伊甸感到口渴。
摇头。
“蓝色。”蔺珣带着他换了个站位,又抱着他弯下腰,用白球瞄准了黄色的球。
徐伊甸脑子有点发热,小声跟蔺珣说:“那是黄色的。”
蔺珣调整着他的手架好手桥,“是吗。”
徐伊甸跟着蔺珣的力道一送球竿,黄球撞在了桌边上,转过一个折角把蓝球撞进了球袋。
“我去,带人翻袋,好骚的操作。”
“可以的,可以的,我还以为是青铜病友,没想到是真王者!”
“学会了吗?”蔺珣偏头问。
徐伊甸小声说:“我还想多学一会儿。”
曹旭阳呲牙咧嘴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怎么觉得现在这个气氛有点儿奇怪?”
绿球接着粉球,一球又一球。
随着一次三库翻袋,蔺珣带着徐伊甸一杆清桌。
曹旭阳在围观人群地欢呼里愤愤不平地质疑,“最后那一杆有必要翻袋吗?这就是炫技!”
“诶伊甸儿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别急,我肯定想办法!”他又转身看向蔺珣,“这盘不算,咱俩solo!”
“出去。”蔺珣说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个地方我包了。”
曹旭阳不甘心,“可是,我们一开始也没说一局一胜啊,再来两盘,我……”
“没事儿你先回去吧,”徐伊甸把曹旭阳打断了,“咱们再联系。”
曹旭阳以为徐伊甸是怕蔺珣,还给他壮胆,“没事儿,别怕!我有办法。”
徐伊甸的脸越来越红,“以后再说。”
场子被蔺珣包下来,曹旭阳先送陈曲回家,很快人们就走空了。
圆灯罩把绿桌台拢在淡黄色的光晕里。
蔺珣握着徐伊甸的腰把他抱上了台球桌,低头问他:“玩够了吗?”
徐伊甸的脸上又红又烫,没说话。
蔺珣稍稍把他的脸扳起来一点,“玩够了吗?”
徐伊甸向后一拄,仰着的眼睛里映着两个灯影,温暖又茫然。
蔺珣低头噙住那双微张的红唇,手托住徐伊甸的后脑,像是稍一用力就能轻易碾碎。
却也像是护住心爱的珍宝,隔绝一切外界的触碰。
徐伊甸闭上眼睛张开手,感觉到那略显粗糙的绿台布,迎着天鹅绒的方向,一寸一寸地压在了他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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