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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时涯向来说一不二,说要吃素斋,等千佛寺祈福大会的榜文一贴出来就开始筹备。衣衫鞋袜都要素净的,新的。因为要在千佛寺住上几日静养,衣衫带了三套。连夜抄写了佛经一卷,又准备了香油钱,要请法师开光的玉佩,还有送给主持的观音像画轴,一件一件裹在包袱里。

可惜他不擅长收拾东西,放了这个又忘了那个,忙来忙去没个消停。

林长照看不过去,替他把东西收好了,他非要拆开,把林长照的也放进去。结果便是包袱沉甸甸的,林长照几乎提不起来。

“我就不去住了,这么多东西,带着实在不方便。”林长照犹犹豫豫,要把自己的衣衫拿出来。

孟时涯赶紧拦住他:“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我救你一命,你陪我住几天都不行吗?你且放心,不会叫你闷得慌。祈福大会有许多事需要善人来做,你就当为了邺安城的百姓……”

“罢了罢了,我再不去,你就要搬出全天下的百姓来作名头了!”

孟时涯灿然一笑,林长照看在眼里,甚是无奈。

“至于这包袱,我有现成的苦力,为何不用呢?”孟时涯瞟了瞟一旁收拾东西正起劲的徐绍,笑道,“想做我家的妹夫,不殷勤点儿怎么成?”

于是到了四月十九,祈福大会举行那一日,孟时涯领着林长照,轻轻松松踏上千佛寺大门外上百阶梯,于人群中并肩而行,悠闲自在。他二人容貌俊朗,仪态不凡,惹得同行的闺阁少女纷纷红了脸,掩面低头不敢多看。

千佛寺是大周皇家寺院,规模庞大,寺院里庙宇佛塔众多,僧人数百,香客更是络绎不绝。为给水患中亡故的邺安百姓超度,寺院最深最高处的佛塔上铜钟要敲响三千下,洪亮的钟声远远传开,肃穆庄严,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僧人念经的声音,越发令人敬畏。

徐绍背着两个包袱,倒是不累,只是瞧见前面那两人风度翩翩,不免有些愤懑。但听见越来越空灵的诵经声,满脸的不甘心也就变作了虔诚。

千佛寺正门口,台阶最顶端处是极宽的青砖平台,可容纳上千人。此刻有几十个僧人背对大门盘膝而坐,面朝来自四面八方的香客,手持佛珠诵念佛经。但凡香客皆从两侧绕行,双手合十致礼,毕恭毕敬。

林长照站在僧人前方,听得入了神,被孟时涯连推了两下才醒过神,淡淡一笑。徐绍跟了上来,他不大惯见这种场面,别别扭扭跟在孟时涯和林长照身后,穿过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佛家四堂,沿着回廊到了第三重院落,千佛寺的禅房颇多,这院落也就极大,内层是监院和方丈院,过了两侧连接着回廊的小门才是供香客居住的禅房,禅房再往左右伸展成了独立的院落,有上百间房子,每一间都按照佛家用语起了名字。

他们早先跟接待香客的佛寺知客造册过姓名,被分到了“静思”这一间。带路的小沙弥把钥匙给他们,讲了些寺院的规矩,又说了放斋饭的时辰,这才离开。林长照许是见庙里祈福消灾的香客十分虔诚,心思震动,坐在矮榻上一言不发。孟时涯也想着他累了,就没有缠着他出去逛一逛,吩咐徐绍把东西整理出来,把香油钱、佛经和玉佩装在木盒里,一手捧着,另一手抱着要送给方丈的观音画像,独自出了门。

前面甚是吵闹,方丈院倒是极安静。千佛寺的主持方丈年过六十,白须白眉,慈眉善目,是位得道高僧。方丈知晓孟时涯极其聪慧,熟知佛法奈何从不深究,也就不曾强求点化。他受了观音画像,谢了孟时涯一番,将一串檀木佛珠相赠。孟时涯接过佛珠,无处可放,就缠在手腕上,主持方丈也不怪他失礼,只是微微一笑,送他出门。

香油钱要供奉到大雄宝殿布施箱里。佛经要放在供桌上,玉佩还得找大师念经开光。孟时涯本也有心叩谢佛恩,就不顾拥挤,来到大殿里,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他从前是不信这些的,这一世也未必如何深信佛家轮回报应之说,可是他经历这般离奇重生,对世间神佛心生敬仰,故而叩拜也极为虔诚。

“愿我佛慈悲,恕我前世罪孽,应我今生祈求。弟子再生为人,只求心上之人平安无事,百岁无忧。若不能与他相守,也惟愿他信我敬我,不疑我惧我……”

他紧闭双目,嘴里叨念数遍,方觉得心安。睁开眼,只见佛像悲悯垂怜,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

孟时涯将香油钱交给殿中的法师,双手合十敬了一礼,道:“大师,弟子想为一人捐个长生牌位,能否行个方便?”

“敢问施主,为何人捐长生牌位?”

“姓林,名长照……字明见,宏泰六年五月初五生,年十七。”

法师抄录了姓名,跟他核对过,又接过他拿出的一对碧玉翡翠腰坠儿,默念佛经一遍,谢了礼去忙别的事。孟时涯把玉佩收在怀里,站在殿中,望着满殿佛像,心中苦痛仿佛减轻了许多。他把抄写的经卷放在观世音菩萨像座下的供桌上,又磕了三个头,起身后给诸多佛像都敬了香,每敬一支香都默念一遍“保佑长照平安无忧”,香客们甚少看到这般虔诚的年轻人,私下里忍不住悄悄议论。

孟时涯绕到门口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院落的经幢旁,一个游僧打扮的人正与几个千佛寺的法师说话。孟时涯震惊万分,浑身一颤,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可惜,香客拥挤如潮,那游僧转眼间就瞧不见了。

孟时涯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扶着经幢,双腿发软站不稳,抠着幢身上的莲花雕塑才堪堪站立。他猛地吸了口气,按着胸膛,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痛楚。

是那个僧人。是前世他被斩首后出现在法场的僧人。

前后相距不到半年,却恍若隔世。其实,也正是隔世。

孟时涯苦笑摇头。这一世,他活着,虽不知究竟为何缘故,可他真真切切地活着,那一世他的明见逝去了,可是这一世林长照还好端端的。

上天眷顾也好,佛祖庇佑也罢,他承了情,必要活得有血有肉,将前世欠的债还尽,将前世得的恩惠报偿。

孟时涯迫切想要见一见林长照。他急匆匆回到禅房,谁知林长照不在房内,徐绍也不见了踪影。“静思”房的房门锁着。孟时涯一时没了头绪。大约是听闻动静,旁边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孩,打量了他一番,笑了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英俊的哥哥!方才这屋里有个笑起来极好看的哥哥托我转告你,说他们去后院佛塔下转一转,你若等不及,可去那里寻他们。”

“多谢了。”孟时涯捏了捏那小孩的脸蛋,笑道。

禅房另有小门到后院的碑林、佛塔。碑林都是历代书法圣手抄写的佛经刻在石碑上,一块一块林立而成。前世孟时涯来千佛寺,大多是冲着此处。眼下他顾不得看上一眼,直奔佛塔而去。

这一日天朗高爽,阳光普照,映在最高处塔楼的铜钟上,倒是极美的一处景致。耳畔响彻撞响铜钟的洪亮的声音,教人心绪跟着平和下来。佛塔下种了一圈榕树,每一棵都是枝条伸展,挂满了红色绸带,绸带吊着一方小木牌。

榕树下男女老少都有,但年轻男女居多。孟时涯前世曾远远看过一眼,知道这是祈福之地,大多用来求姻缘了。只是前不久发了水患,才有一些老人、中年人过来,都是面容凄苦,一边把红绸抛上去一边默默垂泪,跟那些个面含羞涩的年轻男女神色迥异,倒也算是人生百态。

孟时涯在人群里寻到了林长照的身影。

林长照一袭白衫,站在满树错落有致的红绸带下,透过枝叶的光线洒在他身上,纵然钟声就在头顶,也让人觉得满心静谧,只盼此刻停驻不动,地久天长。

孟时涯悄悄走过去,看到林长照抬手一甩,把吊着木牌的红绸缠在树枝上。孟时涯瞧了一眼,那木牌上写着“贺之照”三个字,旁边的小木牌上写的是“林长照”,“厉儿”,“高易寒”,“徐绍”“李瑛”,“陆元秦”……其中许多名字他都熟悉。这个人啊,也不知道往上面抛了多少个红绸带,为多少人祈福消灾。

可偏偏没有他孟时涯。

孟时涯心中酸苦,面上装作无关紧要。

徐绍瞥见孟时涯的神情,瞪了瞪眼,把正在刻名字的木牌藏到了背后——“这块不能借你。我已经写了解语的名字,祈求佛祖保佑她长命百岁。”

林长照轻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孟时涯,把手中最后一块木牌递过来,道:“孟兄,你来写吧。你是祈平安还是求姻缘?”

孟时涯想说他求姻缘,话到了嘴边就成了祈平安。

他看了林长照一会儿,微笑道:“不如你来帮我刻?我刻自个儿的名字,怕诚意不够。”

林长照怔了片刻,浅浅一笑,将木牌收回去,接过徐绍递过来的刻刀,一笔一划刻下了“孟时涯”三个字。一旁的小沙弥剪了一段红绸带,孟时涯伸手去接,林长照也伸手去接,于是一人牵着一端。

他二人面面相觑,林长照不知想到了什么,红了脸,赶紧把红绸带拽过去,穿过木牌上的小孔,打了个结,抬手往上丢。

居然一次就顺利挂在了最显眼处。

徐绍用上了武艺才堪堪将“解语”的木牌挂在孟时涯小木牌的下方。

孟时涯仰脸望着写了他名字的木牌,心中感慨万千。余光注意到林长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不由得耸起耳朵尖偷听。

林长照嘴唇启合,轻声祷念着:“佛祖保佑孟大哥此生无病无灾,平安长寿,战无不胜,功成名就……”竟念了许久。

不觉中红了眼眶。孟时涯闭上双目,嘴角弯起,不再去看林长照。他知此处本不该想些死啊亡啊之类的事情,可那念头就像魔咒一般萦绕心头——能得到林长照叫一声“孟大哥”,他也不枉重活这一遭。若叫他立刻死去,他也无憾无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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