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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花枝下,一袭蓝衫的少年孑然而立,笑吟吟地凝望前方,正是林长照的模样。

孟时涯放下沾了颜料的狼毫笔,怔怔地看向画中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分明不属于林长照。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林长照都不曾这般望着他。前世,林长照总是羞怯腼腆的,所有的情意都藏在眼底,不曾明明白白展现给他看。这一生,林长照对他毫无私情,更不用说这般痴情流露。

难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吗?

孟时涯总觉得自己魔怔了。早先他还能清清楚楚记得前世种种,与今生分得再明白不过,可如今,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的记忆。

这让他觉得惶恐不安。

他无法接受,前世的林长照对他半点儿情意也没有。

上天叫他重活一次,若是前世的情意都是假,那他重生于世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早该为亏欠长照而赴死偿命,再不入轮回,不奢求生生世世啊……

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斜斜地照进营帐,平添几分惆怅之色。孟时涯小心翼翼收起画纸,又把笔墨颜料收好。刚刚忙完这一切,就从外面跑来一个小兵,到了营帐门口响亮地喊了一声——“报!孟都尉,军营外有人求见!”

孟时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问道:“可是一个少年?”

“是!来人自称姓孟,说是孟都尉的家仆。”

那便是荻秋了。

孟时涯忽的有些不安。这两年来,荻秋在通州城内照看广安王府宅院,也经营些铺子,平日若非紧要之事,从不送信到军营里,更不必说亲自前来了。

难道是京城有变故?

孟时涯匆匆走出营帐,跟来往的几位校尉打过招呼,叫他们代替自己督看练武场的士兵,径自向营前帐走去。

外来人士若要求见军营中人,都是要在营前帐接受盘问审查的。

孟时涯赶到营前帐时,远远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几个老兵围在当中盘问,其中一人正在拆一封信。少年不愿信件被翻看,与老兵起了争执,气得面红耳赤。

这少年正是荻秋。

两年多不见,他长大不少,个头也高些,向来独自打理广安王府让他成熟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贪玩调皮的孩子了。

荻秋也瞧见了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人走来。只是这军衔颇高的年轻人带着头盔,个头挺拔,面容呈麦色,步伐矫健而迅捷,他一时竟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家少爷。等孟时涯走得近了,冲他弯起嘴角,荻秋才反应过来,推开老兵,几步来到孟时涯跟前跪下了。

“少爷!”抬起头时,荻秋眼眶泛红,激动不已。

孟时涯将他拉起来,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没有!”荻秋咕哝着抹了抹眼睛,吸吸鼻子,然后又换做了焦虑之色。

他知晓自家少爷这身装扮意味着在军营里身份不低,又瞥见那几个老兵对孟时涯毕恭毕敬的,心里有了底气,冷哼一声将信件从那个老兵手里夺过来,急忙忙塞进孟时涯手里。

“少爷!姑爷来信了,说是,说是林公子他……”荻秋压低了声音,颇有些紧张。

孟时涯心里咯噔一跳,赶紧拿过信,匆匆看了一遍。信看完,他再也无法镇定,头也不回地往大营方向飞快跑去。

信是寄给荻秋的,其中内容他早就看过,知道这是姑爷怕直接寄到军营不太好,特意叫他转交给孟时涯的。

徐绍在信中说,元宵节那日,林长照不知怎么撞上了余正和李恒,余、李二人因此前种种,落魄不堪,自然记恨林长照,当时便在街头扬言,要叫他等着瞧。徐绍他们本以为是余、李二人醉话,并未太在意,谁料想第二日林长照就不见了踪影。徐绍连夜巡查,终于在折柳台找到了被囚禁的林长照。余正与李恒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挟持受了伤的林长照。可偏偏他们躲的屋子意外失火,火势蔓延得极快,余正断了双腿逃不开,被烧死了,李恒仓皇逃命被抓。林长照被徐绍救走,受了惊吓昏迷两日,大夫说并无大碍,可过了两天醒来后,却被人发现他神思恍惚,似得了夜游之症。

林长照入了夜睡下后,就不由自主地起床,满大街乱走。徐绍得知有人在街上发现林长照,因不知情而吓到了夜游的他,林长照惊慌之下完全变了性子,不仅少言寡语,更怕见生人。

最后,还是贺之照将林长照接到贺府照看。徐绍也去探望过几次,得知林长照还是那般惶恐,猜测他许是在折柳台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会如此。可是去大牢问过李恒,李恒怎么都不肯承认他对林长照做了什么,只说踢了林长照几脚,打了几耳光。

徐绍知道他们这些人当中,林长照跟贺之照、孟时涯最要好,眼下贺之照也不能让林长照安心,他唯有希望孟时涯早些从边关回来,看他能不能帮忙让林长照恢复如初。

荻秋明白自家少爷对林公子的心意,自是不愿瞒着他,看过信件就立刻奔赴军营。他瞧孟时涯担忧得要命,头也不回就跑走,心中唯有轻叹一声,只愿孟时涯此番回京城,能够让林公子早些康复。

陆崇见了孟时涯,得知他要提前回去,并没有反对。孟时涯是什么人他早就明白了,若非紧要之事孟时涯绝不会罔顾军纪。

这位年轻小将在军营中历练了两年,大将之风隐约可见。陆崇自是舍不得他离开通州大营的。好在他也明白,等孟时涯得了功名,还是会回到通州大营的。对于孟时涯的请辞,他爽快应允了。

“京城并未传来孟太傅的异常消息,想必你这般都是为了画中的那位公子吧?”

“将军见谅,确实是为了他。”

“如此深情,若不能得偿所愿,真叫人惋惜。”

“他若能安好,我抱憾终身也无妨。”

陆将军知他这两年多来,未曾忘却那画中人分毫,闲暇之际都用来描绘画中那位公子的模样,不免为他的深情触动。孟时涯这般说了,陆将军也不再多劝,便祝他此行顺遂,早日金榜题名。

孟时涯辞别陆将军,回营帐收拾了几件衣裳,想了想又把那副画放进长形木匣里,裹在了包袱中。

他在军营颇得人心,此次离去,不少同僚下属赶来相送。孟时涯与他们拱手谢过,牵着他来军营时所骑的骏马,孤身离开了通州大营。

他越过栾江之后,勒马回头相望,军营的白色营帐只在远方荒草中露出了处处白点。感伤之际,忽闻骏马奔腾如雷,大地都跟着颤动。不多时,上千匹高头大马越上土坡,长嘶着奔向栾江。一时间,栾江水浅处溅起浪花,如滚水沸腾。马蹄翻飞,长鬃猎猎,一派浩浩荡荡,壮阔豪情。

孟时涯心神激荡,原先的悲伤之情减轻许多。他呼出胸口抑郁之气,扬鞭策马疾驰,往京城邺安方向而去。

一路风霜,自是免不了的。

早先从京城到通州边塞,他带着荻秋,并不算急着赶路。这番从通州回京城,他心有牵挂,恨不能插翅而飞,夜以继日地赶路。

三月三日花朝节,孟时涯终于赶到了京郊,途经十里坡。

杏花开得繁盛,粉白交杂,如云絮堆积。恰好天晴,不少书生学子穿梭在杏花林中,也有娇俏的少女三三两两聚在树下,说笑嬉闹。

孟时涯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步行。他不忍心错过这般美景,更不舍得匆匆路过这片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

孟时涯想着,等见了长照,定要带他来杏花林游玩。兴许他散散心,那夜游之症就能治愈了。

长照,长照……想到他被李恒和余正囚在折柳台的房间里,也不知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孟时涯便是一阵心痛。

难道,跟前世一样,长照还是遭遇了那些个混账的毒手?长照文弱秀气,可也是心气极高的,若是被污了清白,只怕难以释怀,所谓惊慌怕生,甚至夜游失神,也就说得通了。

上天,会这般残忍吗?前世,长照在折柳台受伤,生了一场大病,后来时好时坏,挣扎了一年多,还是去了。这一生,他还是厄运难逃吗?

想到此处,孟时涯懊悔当初毅然离开京城去了通州,他本该留在长照身边好好保护他,不叫他受一丝一毫委屈的……

“林公子!林公子——”

“嘘……别喊,别吓到他!哎呀你快去告知大人一声!”

“可是林公子他……”

“无妨,我跟着便是,不会叫别人惊扰到他。”

两个家仆打扮的男子说着,很快分散开。被他们挡住的蓝袍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孟时涯的眼中。

孟时涯顿时愣住。

那熟悉的面容,却带着一副孟时涯难以想象的呆呆傻傻的表情。他心心念念的林长照,两手垂在身侧,晃晃悠悠地慢慢走在杏花林中,眼眸里黯淡无光,整个人似在梦中一般茫然。

他旁边的家仆一脸焦虑,奈何不敢靠得太近。

杏花花枝扫过林长照的肩膀,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瑟缩着肩膀后退了两步,随后转了个方向,仍旧是那般痴痴傻傻。

“长照……”孟时涯喉中哽咽,痛苦万分。

他丢下缰绳,疾步冲过去,却有一人从林长照背后快步走来,拉住林长照胳膊,捧着他的脸轻轻晃了两下。

孟时涯脚步顿住。他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贺之照和林长照。

贺之照凝视着林长照的面庞,看着他渐渐清醒过来,叹息一声,将他搂在了怀里——“明见别怕,贺大哥在这儿……”

林长照的脸庞埋在贺之照肩头,孟时涯看不到,却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

一瞬间,心痛如绞,孟时涯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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