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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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夏提着菜回来的时候,穆忱正在和毛线玩，黑黑一团特别会享受，窝在他怀里。

穆忱看她提着一袋米,起身过去接到手上，“买这么多,叫我去接你啊……”

挺沉的一袋子。

“还好，一个人搬得动。”林予夏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她也是干过不少重活的。

穆忱看她额上沁出了汗珠,从下午开始便没停过手,他问：“真的要做饭？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很快的，你和毛线玩。”毛线正在她脚边蹭着。

林予夏抱起毛线往穆忱怀里塞,自己走路带风似的走进厨房，利落地开始备菜。

穆忱从来没做过菜,唯一会做的大概是煮方便面,都不算煮，放了开水进微波炉叮一下罢了。

他是真真切切的少爷，从小家里的这些都有转职的佣人料理，出来住他也没自己做,吃着食堂,偶尔外卖。

他本来没把林予夏说自己厨艺还可以放在心上,因为同龄人这方面都只能说凑合吧,等林予夏端菜上来，他才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一荤一素，倒不是多豪华的菜，糖醋排骨和莲藕炒西芹。只是糖醋排骨的品相好过了头，深红的芡汁包裹着流香四溢的小排,看着和餐馆里做出来似的，比起食堂又干又柴的排骨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尝一口？”穆忱也饿了，林予夏做这个菜花的时间不短。

“有点烫。”林予夏拿着筷子吹了一下才夹给他。

穆忱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肉质松软，酸甜可口，“经常做菜？”

“嗯。”林予夏夹了块藕片过去，另一只手还在下面摊着，怕油滴到地板上，“大部分家常菜我都会做，不会的可以看看app教程，就是头两次味道可能差一点，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她的手艺不是一般好，快赶上张姐了，穆忱看着她面颊都是被热气蒸出的粉，说：“如果累的话就不要做。”

“我们就两个人，也做不了几个菜出来。”林予夏认真想过，两个人比起一个人更容易做菜，不需要太多分量，还可以搭配出很多组合来，如果是一个人她可能做一个菜就完事了，而且比较难以掌握分量。

穆忱就是觉得林予夏说不出来的怪，她分明是个哪哪都挑不出错的十佳女友，千依百顺，现在可能还要加上贤惠持家，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和之前不一样了，她好像对他有了歉疚，又好像是对他有了隔阂，他看不透她。

穆忱见她很开心地去盛饭，也说不出不让她做菜的话来。

两个人吃两个菜，最后盘子都干干净净的，穆忱吃饱了不想动，伸了个懒腰，林予夏便一下把餐具都收拾进了厨房。

“你家没洗洁精吗？”

她不知疲倦一样，吃完饭就打算洗碗，穆忱看着她卷起的袖子，手腕那么细，她整个人都那么细幼，一点也不适合干家务活。

“有洗碗机。”穆忱手指往旁边的料理台一指，底下就是洗碗机。

虽然他一次也没用过，但是他比较喜欢现代化家具，家里该有的都有。

林予夏放好一叠碗筷，擦了擦手，就去拿手机。

“你干嘛？”

“我不会用……”

“好像是……”穆忱试图想起来自己扫过两眼的说明书，过了两秒他耸肩放弃，“算了，我也不会用。”

“我来弄吧，你休息一下。”穆忱把她手机抢过来，看着上面的说明。

林予夏在旁边扯着他袖口，“我来，你都不会做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他确实不会，长这么大连一个碗都没洗过。

林予夏还是不肯松口，“我比较擅长。”

穆忱的手是没做过家务活的手，和她弟弟的手一样，细皮嫩肉的，她的手就不一样，摸多了颜料，家务活做得也多，食指还有握笔的茧，有些糙，第一次牵手就发现了。

“你都做饭了，不可以什么都你做。”穆忱强行让她转身，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推出了厨房，“以后也都我来收拾。”

没道理什么都让她来做，他是希望她不要那么累，怎么好像搞得她更累了一样，她住学校好歹还不用做饭。

穆忱看着她搜索出来的教程，照着做了一下，洗碗机确实很方便，他占了好大便宜，收拾碗筷比起做菜来实在轻松太多了。

林予夏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推送，是银行卡的短信，她兼职的工资到账了，数额不大，不过对于大学生来说应付一个月的生活费绰绰有余。

而且林予夏也不是浪费的人，她不买衣服，不买化妆品，不买包，连手机都是他初中见过的老款机，她到底是哪里需要用到这么多钱？

穆忱没有问，他装作没有看到把手机还给了林予夏，林予夏在他靠过去的时候坐远了一些。

林予夏看他委屈的表情，马上解释，“身上有油烟味，我等会去洗澡。”

穆忱不介意，在她肩膀上靠了会，她整个身体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没辙，自己回了房间，连门都带上，她可能会画画，应该不想被人打扰，他弹钢琴也不喜欢被人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轻轻被打开，穆忱只当是毛线进来游玩，眼皮子都没抬，专注着平板屏幕上面的音乐演奏会。

感受到床垫被压下去，穆忱才抬头，出现的并不是他家那只猫，是他女朋友。

穆忱放下平板，撑起身子，“予夏，怎么了？”

林予夏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热气，头发完全放了下来，被她吹到半干，垂顺地贴着她的面颊，肩膀露了一点出来，透着莹泽的粉。她没穿睡衣，一件宽大的t，连大腿都挡不住。

“睡觉？”林予夏掀了他旁边的被子，挤了进去。

“床不舒服吗？”隔壁的床他没睡过，床垫买的是他惯用的牌子，应该舒适度不错，林予夏是不是不习惯？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床垫，不硬也不软啊。

穆忱陷入思考的档口，林予夏已经跨到他身上，他感觉到重量，还没来得及惊讶，瘦弱的女孩子就袭击了过来。

“等……唔……”他应该推开来的，他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已经在勾着她的舌尖，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呆愣了片刻，才推开她。

“不要吗？”林予夏迷蒙的眼眸把他看得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不是。”穆忱还有理智，他还在好好说着，“我说了，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别就着我。”

“我还挺喜欢的啊。”林予夏说这种话纯得不像话，这种充满欲的话，她说出来，总带着几分天真。

怎么就顺势做了？他没想这么快的，想要好好了解她，想真正谈场恋爱，结果没几下步调就被林予夏打乱了。

她呼吸均匀，喷出来的气息热乎乎的，一团团打在他的胸口。

到底是年轻，以前的需求全被药物压制住，根本经不住她撩/拨，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重/欲的时候，和她复合才不是为了做这种事。

看着林予夏安睡的脸，安静而冷漠，睫毛特别长，在月光晕染下落出一片阴影，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好像他们一直这样睡。

第一次睡在一起。

他紧张得快睡不着，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林予夏凑得好近，发肤传来和他一样的气味，他不禁想到刚才浴室里她由着他乱来的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水分子，她身上不怎么干燥，他也是，都挂着刚洗完澡还没擦净的水珠，触上去，都打着滑，只有扣着腰，才把她捏稳了。

洗手池的镜子里面映照出的也许是水妖塞壬，鸦青色的长发粘到他身上，迷/乱的表情比声音还要蛊惑他……

不能再想了，穆忱，你真不是人……

他看着怀里的人，她那么瘦，那么弱，瓷器似的，他一用力都快碎了，她倒是睡得安稳，直往他怀里蹭。

他换了个姿势把她搂紧了一些，闭上眼，跟着她的呼吸频率调整自己的，慢慢睡去。

晨光从厚厚的遮光帘的缝隙里射出熹微的光线，在穆忱的眼皮上撒下碎金，他睫毛微颤，不情愿地睁开来。

旁边空着，林予夏不在。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他睡得不深，竟也未曾觉察，大抵昨天睡得晚了些，又有点累。

但是她应该也很累啊……

穆忱揉了下额头，让自己意识再清醒一些，他的衣服被林予夏整理好了挂在衣帽架上，他还记得昨晚上是被他乱扔到地上了……

他走出了房间，客厅里毛线的食盒被放了猫粮，地上好像也被拖过，厨房里有细微的响声。

他走过去，林予夏正撒着葱花，白气蒸腾而上，在她眼睫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予夏……”穆忱有点起床气，他从背后抱了过去，他需要一点安抚。

林予夏偏头亲了他一下，“你等一下，快做好了。”

不想让她太累的话在嘴里绕了十八个弯，说出口变成了：“你好贤惠啊……”

林予夏笑了下，还是那种，假笑。

她都不会因为他的夸奖开心，穆忱有些沮丧，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人不可能没有感情，林予夏就是冷了点，他不能急躁，什么都要慢慢来。

穆忱怕自己干扰她，稍微抱了一下就去刷牙，等他出来喷香的粥也出锅了。

窝蛋牛肉粥加淮山和玉米粒，他实在想不到除了张姐以外会这么做粥的人。

试了下味道，还原了□□成。

“第一次做。”实际上去他家才第一次吃到这种粥，她回家查才知道是广东那边的生滚粥，看了下食谱做法倒不是很难，在宿舍没机会做，在这边正好试试，“还可以吗？”

“予夏，你不用讨好我。”穆忱的语气极其温柔，比以往都要温柔，和之前交往的时候不同，他变得更加耐心，也收起了严苛。

这已经是穆忱第三次说这种话。

林予夏不出声，他又问：“睡饱了吗？”

“睡饱了，有七个半小时。”林予夏声音越来越小，“我以为昨天你是同意了。”

“你今天没有早上第一节课吧……没必要特地早起做个早餐。”

特地为他做那种在他家吃过的早餐。

他不要这样的讨好，他只要林予夏能像自己一点，能……自由一点。

“我没有特地早起。”

那就是有特地给他做早餐。

林予夏这样他特别不喜欢，但他没表露出来，只是问：“不睡懒觉？”

林予夏摇了摇头。

她素来睡不了太久，况且和他睡似乎更容易安眠，睁眼的时候他还虚抱着她，身体很暖。

穆忱床上还有他身上都是好闻的柠檬香气，她很喜欢，洗完澡的时候，穆忱给她也擦了。

她有些恍惚，穆忱说她不用装，那她就真的可以不装了吗？

会不会变得像以前一样？

她不是很敢。

林予夏见穆忱准备穿鞋，她也跟着站过去，“我陪你上课？”

“不是想一个人呆着吗？”穆忱从玄关旁边的柜子抽屉拿出卡片和钥匙递给她，“你在家里呆着吧，这个是门禁卡，还有你房间的钥匙。”

穆忱走了，家里只剩林予夏一个人，他说放她一个人呆着，就真的放她一个人了。

林予夏喜欢一个人呆着，以房屋的墙壁为边界，从这个世界抽离出去，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

逃开了家庭，逃开了学业，也逃开了所有社交。

她也不去开灯，自然光源洒在地板上，毛线把身体放在那块光斑里面，打着盹。

她也想变成一只猫，睡在阳光里，被穆忱养着，只与他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是没车，因为没什么情感变化，就是年轻情侣寻了个开心……而且我不想为了车改一晚上才解锁了！

有重要情感表达的我会写细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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