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沟通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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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卫成心满意足地和米乐一起干活，他们旁边的王婶子深拧着眉，目光不善地看着那远处割麦子的卫建国。

她没想到这混小子居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招，不过看着和知青离得远远的卫建国，王婶子又放下心头的不悦：这没和知青在一块就好！

而远处的杨大花面无表情地瞅着在她旁边割麦子的卫建国，心里发笑：她还以为这卫成还真就光看着没啥行动呢！没想到这死鸭子嘴硬的人，背地里还知道去努努力！

得偿所愿的卫成心里隐秘的欢喜退却后，浓浓的忐忑又升腾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对米乐开口说第一句话的他满心焦灼。

要不还是以那猪肉作为突破口，引出他后头想要端正米乐思想，告诫她不要和卫建国多接触的话？

卫成一边思索，一边偷偷瞄了米乐好几眼，又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卫成悄悄地走到米乐身旁，靠近她小声地说，“我上午买了猪肉。”

米乐：……？？所以呢？

卫成试探性地说出了第一句话，一脸局促地打量着米乐的神色，见她仅是微微疑惑，手下的动作都没停，根本没有一丁点其他反应，卫成想了想觉得不行，又加了一句，“想要吗？”

“……”，这人是在炫耀吗？没发现这头熊还是这种人啊！

米乐惊异地抬起头，回望着一脸正经，不像是在调侃的卫成，她抿抿嘴，谨慎地回道，“这肉有谁不想要的！”

卫成闻言一乐，放下心来兴奋地说，“那一会儿下工后我们小树林见！”

米乐惊讶地瞅着似乎不安好心的卫成：……谁能告诉我，是我耳朵不好幻听了，还是这熊脑子不好，在胡说八道！

“我没钱，也没票。”米乐眼里满是警惕，开口婉拒这面前似乎别有用意的人。

觉得自己成功和米乐搭上话，接下来就可以和她说不要和卫建国私下交易的卫成，一听这话急了。

她咋没钱了！昨天她还有钱问卫建国买呢，咋换成自己就不愿意了呢！

和米乐思想不处在同一频道，觉得自己搭讪毫无问题的卫成，张口着急道，“这是市场上正规渠道的猪肉，更好！”

一直觉得眼前这人是在试探她的米乐：……确定了，这人就是不怀好意！正规渠道猪肉……莫不是他看见自己私下交易了？怪不得昨天树林里有响声，原来是他。真看错你了，大狗熊！

米乐觉得被人背叛了，她原本以为特别好心肠的好人，原来是在降低自己的警惕性，接着试探自己，等她露出马脚后好一把抓住立功！

米乐愤怒地瞪了卫成好几眼，觉得不解气，又拿起一把麦草凶狠地往卫成身上打去，打了几下，这轻飘飘晃悠悠的麦草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米乐怄气地一把扔下，伤心地转身坐在地头上，心里难过：简直太伤感情了！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接受别人的善意。结果……哼，原来都是假的！

卫成莫名其妙挨了顿打，他眼神无辜地看着貌似很生气的米乐，满心困惑皆是不解，还带点点委屈：她为啥生气啊？难道觉得自己要她钱了？可是她昨天也给卫建国钱了呀！干啥就对他区别对待呢！

卫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沮丧，默默劝说自己道：“要是能帮助知青端正思想，最重要的是避免让她和卫建国私下见面，这点钱她要是不想给，那就不用给了！”

卫成一点也没在意米乐刚刚那顿不痛不痒的抽打，满心纠结的他，踟蹰地走到背对着他生闷气的米乐身前，声音中带着点不知所措道，“肉不要钱，送给你。”

兀自伤感的米乐：……这人到底想干嘛？耍人也该有个限度吧！要不是看你之前帮了我几次忙，我早就发火了。

“不要！”米乐强忍住自己的怒火，不理会这般一看就是在逗人的话，硬生生地回绝道。

没想到还是会被拒绝的卫成，心里发急：……为啥她连自己送的都不要？

隔壁自从米乐拿麦草抽打卫成开始，就把耳朵竖起，不着痕迹挪了挪身子，靠近米乐俩人的王婶子，此刻回过味来。

这杨大花儿子也看上了个知青了？哈哈哈……和我家一样！都是群败家玩意儿，居然还要白送猪肉给人家。不过这姑娘真不错，面对利诱毫不动心，有那革命家的气势。

思考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问题的卫成，对着明显怀疑他的米乐，像立誓言般郑重道，“我没骗你，是真的。我卫成是退伍军人，绝不说谎！”

米乐被耳边如此严肃的粗犷男声惊了一下，心里半信半疑琢磨道：卫成？退伍兵？绝不说谎？这人和自己无冤无仇，之前对自己还不错，应该没有那闲心来害自己，要不相信他这一次！

米乐收起脸上的怒容，一脸正经，清了清嗓音道，“这当然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要是真有意愿，那咱们下工后就……额，这样吧。”

米乐没有明确说出后面的话，她扫视了一圈看似是在认真劳作，其实都快凑到他们跟前的一群人，对卫成示意了一下，给了卫成一个你懂的眼神，便转过身开始干起活。

一直站在那里的卫成闻言，第一反应是不由自主地傻傻一笑，他欢喜到无措地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嘿嘿……”地直笑望天，傻乎乎地走到米乐身旁，开始帮她捆起麦草。

等卫成慢慢地消化完这个消息后，那不安又浮上心头，他觉得自己脑子变傻了，有些不确定自己理解的有没有问题：刚刚米乐那眼神是啥意思？不会是隐晦的拒绝吧！

卫成迟疑地看了看米乐，特别想问明白，可是这里那么多人，刚刚她没有明说，就是不想这些人听见，那他咋能问呢。

卫成坐立不安地瞧了瞧米乐，又望了望周围偷听的人，心里百爪千挠，痒得不行。

他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思索着米乐说的话，她给他示意的眼神，整个人越想越迷糊，这一个下午，他都在反复肯定和不断否决中度过，心累极了！

……

天色已经昏暗，大队长今天推迟了好久的铜锣声此时才急促地响起。

卫成身心俱疲地站在米乐身边，掩饰般来回走动着，他心急如焚地看着这些村民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下工，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跳得极快，他在心底不停催促着：怎么还不走，怎么还不走……

“你怎么还不走？”

和心底声音一样的疑问女声如泼了一杯冷水在心头，一下子把卫成冷得一激灵，他抖了抖，恢复意识后心头重新涌上无尽的酸涩和愁闷。

果然，他猜得没错，米乐还是拒绝他了！

米乐莫名地看着一动不动，似乎大受打击的卫成，心里一紧，这人是要反悔了？怪不得一下午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闷沉沉的，下了工还在这里磨蹭，不回去拿肉，原来是后悔给自己肉了！

米乐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默默微笑道：这很正常，没有谁肯舍得紧缺的猪肉。理解，理解，这能理解……个屁呀！居然又是涮我的！

米乐压着心底浓浓的怒气，迅疾地转过身，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个言而无信，满嘴跑火车的臭狗熊。

没有猜测到米乐会突然转身离开，还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的卫成，听着耳边重重的脚步声，脱口而出急急唤道，“你去哪儿？你真不要肉了吗？特别好，有肥有瘦，比你昨天的还好！”

大步往大路上走的米乐：……果然，昨天是他偷听了。

米乐停下脚步，后头的卫成还在叽里咕噜说着心里话，“那和卫建国做交易是属于私下买卖，不安全，要被抓的。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我去城里带给你，这你放心没问题，是属于互相帮忙。”

“……”，这人是什么毛病？还挺操心！

暮色里只有远处的几道身影在急急往家赶去。米乐回过身，对一脸焦急加操心的卫成平淡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什么所以？

卫成愣了，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变扭地小声回道，“所以，你别和卫建国私下交易，这样不好。”

米乐看着突然变得有些萌萌的大熊：“……”，这和你交易就好吗？

米乐上下打量着话语奇怪的卫成，突然心头涌起难言的震惊，这人，该不会是……

“咳咳，我是退伍军人，有责任和义务帮助组织同志不犯错。”卫成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他连忙找补说。

米乐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妈呀，真是吓死她了！军人——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退伍了也不忘关心同志不要犯错，真是值得敬仰的一群人！

成功掐断自己的桃花的卫成，喜滋滋地往家走去，他乐呵呵地走进家门。

杨大花正准备去后院喂猪，她看着心情不错的卫成，揶揄道，“怎么，捡到钱了，那么高兴！”

卫成一听这话，立马收起脸上无意浮现的笑容，严肃着脸认真道，“妈，你看错了！对了，我买回来的肉呢？”

“厨房正切着呢，怎么了？”杨大花随口回道。

卫成张望着厨房，想到还在等他的米乐，生怕陈桂花把肉全给切了，他对杨大花急道：“给我留一半出来，我要拿走。”

“你要拿肉干啥去？”杨大花准备去后院的身子停住了，她诧异地回过头，看着面露急色，往厨房慌张走去的卫成，有些惊讶。

这人咋那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