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正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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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是个大晴天，知青点里热闹非凡，卫成家里同样欢天喜地。

一晚上激动得睡不着的卫成,在后半夜天还乌漆漆时就爬下了床，穿上自己的旧军装,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左照右照，好好地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头,痴痴地笑着。

照完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卫成开心地在屋里绕着圈,从重新规划出来的卧室里,转到堂屋，又转到小小的洗澡间，然后转过身周而复始，在屋子里绕着圈圈。

转了几圈,卫成本来就兴奋的心越转越激昂,他深呼一口气，带着满脸的笑，神色激动地打开房门,直奔杨大花房间而去。

“妈，快起来,时间不早了，今天我要结婚啦！”一脸亢奋的卫成，精神抖擞地把房门拍得“砰砰”响。

被突然惊醒的杨大花惊恐地坐起身,连忙拍着身旁的卫老大，着急忙慌大喊道，“老东西,快起来，完了完了，咱们睡过头了！”

被杨大花叫醒的卫老大睡眼朦胧地看着她，还分不清情况迷糊道，“不可能啊，我这感觉刚睡下没多久呢！”

杨大花急忙穿起衣服，对着一动不动还赖在被窝里的卫老大打了两下，嘴里催道，“什么不可能，你没听到卫成都在外头催了？他有手表，还比不过你这个人脑！”

被杨大花又打又骂的卫老大，心里也不禁慌了起来，跟着老伴一起，连忙快速穿起衣服。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打理好自己，杨大花一边急急走过去开门，一边对着外头不停拍门的卫成应道，“来了来了，卫成啊，你别敲了，妈就是一下子睡过头了，我……”

杨大花顿住了，望着外头的夜色，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卫成。

她身后急急忙忙拉着裤子往外边走的卫老大喊，“你咋堵着不走了？”

看着外头没有一丝亮光的天，慢慢恼起火的杨大花突然把门“砰”得一甩，嘴里冲道，“走屁走！卫成你小子是有毛病吧，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笑脸吟吟对着杨大花，却惨遭嫌弃摔门的卫成，在门外头摸了摸鼻头，又迅速恢复起一脸笑来，对着门里开心地说，“妈，你快点出来准备了，我今天要结婚啦！”

完全被吓跑睡意的杨大花，怒气腾腾地大步过去打开门，对着笑容灿灿的卫成劈头盖脸臭骂道，“那么早要准备什么？结婚有那么了不起吗？咱们这家里就你一人没结过婚，还好意思在这里显摆，你脸红不红？”

急急避开杨大花唾沫星子的卫成：“……”，有啥好脸红的，他今天结婚了呀！

观察了一下自己军装上没有溅到唾沫星子的卫成，舒了口气后对杨大花道，“妈，反正你也穿起衣服了，干脆早点准备，那厨房里的鸡鸭鱼肉赶紧打理打理，省得到时候忙不开！”

杨大花走到屋外指了指那满天的繁星和皎白的月亮，沉默了几秒后出声说，“……你是周扒皮吗？”

“……”，卫成一脸哀怨地瞪着杨大花。

“行了行了，我这就去！要是我不去，还不知道要被你怎么吵呢！”杨大花吐出一口郁气，转身就往厨房走去，嘴里嘟嘟囔囔道，“不愧是个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就结个婚那么不淡定！”

一脸振奋的卫成望着往厨房走的杨大花，羞赧地抚了抚衣裳：……妈，你其实可以声音小点！

……

保持兴奋感的卫成，在苦熬了三四个小时后，终于被告知可以去接新娘子了，他瞬间畅快地都要跳起，三步并两步走出院门，甩开了身后一群陪他去迎亲的同龄小伙子。

“卫成哥，你等等我们啊！”

“哎呀，咱们卫成哥等不及去接新娘子了，咱们抓紧跟上啊！”

“哈哈，走走走……”

在一声声打趣玩笑中，卫成大脸微红地到了知青点，畅通无阻地进了知青点院门，然后……被拦在了米乐房门外头！

周小云勇敢地漠视了卫成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一马当先张着手拦在卫成面前，盯着他身上没有军衔的军装说，“让咱们曾经最可爱的人给我们打一套拳法好不好啊？”

“好！好……”

周小云没想到，闹得最响亮的居然是卫成带过来的一群迎亲小伙子，接着才是被带动着跟上的知青们。

卫成之前就和程强打听了结婚的流程了，知道可能会被女方家人给拦门，所以早就做好准备的他立刻有求必应，在一片喝彩声中，虎虎生威地耍起一套拳来。

一整套拳打下来，本就心里火热的卫成彻底冒出一脑门汗来，他热气腾腾地看着周小云，急切问道，“怎么样，可以进去了吗？”

周小云惶惶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声说，“不行，这拳打了，还要唱个歌才行。”

“对对，卫成哥来一首……”

又是村里那群小伙子闹了起来，五音不全的卫成：……程哥明明说带来的同伴是可以帮忙的，可他这些怎么尽拖他后腿？

“我唱歌不好听，换一个吧？要不你随便从我身后的同伴里选一个来唱？”卫成真诚建议道。

他身后的一群还在喝彩鼓劲的小伙子们，瞬间齐齐后退：……哥，你这可不地道啊！

“行，那就从你身后选一个，选谁呢？就选离你最近的！”周小云也不敢多要求卫成，听到他的话立刻改了口，指着卫建国说道。

同样不会唱歌的卫建国：……

幸灾乐祸的村里小伙子，“哈哈，建国你来……”

被逼无奈的卫建国在周围人的起哄和卫成的目光威胁中，变变扭扭地唱起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咿呀咿得儿喂……”

“哈哈哈……建国，你……”，顿时，整个知青点传出哄堂大笑，大家都被卫建国唱的歌给逗得差点笑岔了气。

坐在屋子里穿戴一新，梳着滴溜光滑麻花辫，还擦着两坨高原红大胭脂的米乐，听着外边粗犷男声唱的不成曲调的歌声，和王淑梅一起笑出了眼泪。

“怎么样，这下可以进了吧？”卫成脸上的笑意敛下，故意凶着一张脸恐吓周小云。

被吓到的周小云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颤颤勉强保持镇定说，“可，可以了！”

卫成脸上重新扬起笑脸，满意地对周小云点点头，大步一跨，一脸荡漾，“米乐，我来接你了！”

屋里觉得还没刁难够的米乐：……太便宜这头大狗熊了！

没有人堵门，卫成直接一把推开门，在身后同伴的取闹声中，他被打扮过后的米乐给镇住了。

她她她……还是自己媳妇吗？

本来还有些羞涩的米乐，立刻瞪向傻站在原地不动的卫成：这人是什么意思？嫌弃她吗？

“咳咳……”，米乐咳了两声，提醒傻乎乎的卫成。

被吓傻了的卫成连忙回头神来，一脸纠结又讨好地看了一眼米乐脸上的妆容，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媳妇，你要不洗把脸？”

真实感觉到被嫌弃的米乐气了，“……不洗！”

满眼欲言又止的卫成怕怕道，“哦……好吧！”

第一次擦胭脂的米乐：……妈的，气死人了！

……

把米乐接回到他家的卫成，在把化着新娘妆的米乐看习惯后，又恢复了他的兴奋和激动，对着米乐温柔深情地连连笑着，但却……反遭米乐深刻嫌弃。

暗暗咽下苦果的卫成，忧愁地摸了摸鼻头看着面前的领导画像，在卫铁柱主持下，心怀忐忑地和米乐一起宣着誓。

结婚仪式很简单，新人一起宣完誓后，大家就是一起吃吃喝喝。

结婚喜宴准备的很丰盛，都是满满的一大盆菜，有鸡有鸭，有鱼有肉，在邻里乡亲、亲朋好友的咋舌感叹然后迅疾抢食中，结婚宴宣告结束。

早就回房的米乐，自在地坐在梳妆台前梳着辫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间也恶寒了一下，连忙倒水洗干净了脸，顿时感觉满脸清爽。

很快，一身酒气的卫成被人扶着进了屋子，米乐一看，连忙贤惠地把他扶到炕上。

扶着卫成进来的卫业，尴尬地对米乐笑了笑后说，“那啥，嫂子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哥就交给你了。”

看着屋里其他人不认识的亲戚，米乐温柔地对他们点头微笑，“行，你们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我肯定照顾好他！”

在大家嘀嘀咕咕的满意声中，米乐热情客气地把所有人送出了门，转身回屋踢了卫成一脚。

“媳妇，你踢我干嘛？”立刻坐起眼神清明的卫成，委屈巴巴地瞅着米乐。

米乐被他吓了一跳，“你没醉？”

“嘿嘿，今天我怎么可能醉呢？媳妇，我哪有那么傻？”卫成摸了摸脑袋，得意地对米乐挤挤眼。

“……哦，没醉正好，我本来是想等人都走了把你扔出门外的，既然你现在挺清醒，那咱们就换一个。”米乐立刻沉下脸，一脸怒容地盯着卫成厉声问，“那梁军医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