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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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源在当今的心里抛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回家后，跟沈度事无巨细的说了。

沈度白天听褚父和林氏讲了大半天褚源小时候的事情，三观本就有些摇摇欲坠,如今再听他提起怎么坑同僚,怎么在陛下面前给南疆上眼药,岌岌可危的三观彻底破碎。

“阿源……”他的声音轻轻的，都透着飘忽。

褚源捻了块点心囫囵吃着，含糊不清道：“干嘛？”

脸颊鼓鼓的,眼睛黑亮亮的。很无害的模样。

沈度内心：………

果然,以貌取人要不得。

褚源咽下点心,对他道：“也是姓罗的蠢,被人怂恿两句,就跳出来找事。我正琢磨怎么见陛下呢，有人就把梯子递过来了，那我可不得抓紧机会了。我估摸着过段时间，姓罗的可能就会哪边凉快待哪边去了。”

“太蠢了,真的。”他撇了撇嘴，啧啧感叹,脸上的嫌弃都溢出来了。

沈度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绪，不知道是夸他还是别的什么,“你真是跟小时候没有一点变化。”

太熊了。

褚源心里嘀咕，他小时候可没有原主那样的好日子过。

或许就是缺什么补什么吧

褚源倒是想知道他师哥的童年是怎样，沈家家境不错,又有仆人伺候，过得是真正的公子生活。

他这个土老帽特别好奇。

沈度回忆了一下，斟酌道：“我的童年很平淡，每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褚源：“没啦？”

沈度：“嗯。”

褚源震惊了：“你都不跟小伙伴们玩儿吗？”他师哥性格那么好。

沈度赧然：“同龄人觉得我性子木讷，不好玩。”

他小时候还是同龄人的对照组，本就不熟的情况下，更是被同龄人不喜。索性他也不好热闹，就安心在家里念书。

后来有人来他家学堂进学，慢慢才有人跟他交集，不过交情也就那样。

褚源的幻想破灭了，看着他师哥，眼睛里的同情汹涌而出。

除了吃饱穿暖，他师哥的日子好像也没比他好多少。

难怪性子那么温和，受人欺负（bushi）

褚源顿觉肩膀一沉，责任重大。

“师哥，来来来，你给我说说，听了阿源小时候的经历，你有什么感悟？”

沈度面无表情：“想抽熊孩子的感悟算不算？”

褚源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很好，师哥，你已经有了进步，咱们再接再励。”

沈度：………

两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小厮跑进来，“大人，傅姑娘来了。”

“苧苧？”

褚源眼睛一亮，“快把人请进来呀。”

他回头对沈度道：“师哥，你说苧苧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沈度：“我觉得更大的几率是因为白天翰林院之事。”

褚源瘪嘴：“师哥。”

沈度：“？”

褚源：“你怎么老说大实话，你以为我想听吗？”

沈度额头一突，只觉得气血翻涌的厉害。

一炷香后，傅苧在小厮的领路下进屋。同行的还有傅元修。

褚源不乐意了：“大晚上的，你过来干啥啊？”

傅元修冷笑：“为我姐姐保驾护航。”

褚源一噎。这个理由真是无法反驳。

傅苧拍了弟弟一下，走到褚源身边：“听说你跟人打架了，还受伤了？”

褚源一怔，然后眉眼渐渐耷拉下来，乌黑的眼睛湿润润的。

“是啊，我今天遭了老大的罪了，一群人围殴我一个。”

沈度：？？？

褚源挽起袖子：“你看我手上的伤”

经过时间的推移，他手上那团淤青看着更加骇人了。

傅苧关心则乱：“怎么伤的这么严重，上药了没”

“没，我回来看师哥，他也伤着呢，我哪里顾得上自己。”他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像无意识的撒娇。

沈度：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傅元修拧着眉头，迟疑道：“阿源这伤”

“可疼了。”褚源抢话：“我感觉动一动都扯着难受。苧苧快为我擦点药酒。”

傅苧：“嗯。”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着小话，擦着药酒，暧昧的气氛自动屏蔽其他人。

傅元修剩下的话悉数被堵了回去。

他瞧着褚源那伤，也只是看着严重。压根没伤到骨头。

他以前练武的时候，摔摔打打，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没这小子那么矫情。

他懒得看褚源装模作样，走到床边，温声问：“度哥，你感觉怎么样？”

沈度笑笑：“还好。这次多亏了阿源。”

傅元修哼了哼，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瓶子，“这是父亲给的药，对治疗外伤有奇效。以后不会留疤的。”

沈度嘴唇开合，最后嘴唇的弧度扩大：“多谢。”

这种代表屈辱的伤痕，能彻底去除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心知肚明，傅元修点到即止。转而问道：“阿源给你说了白天的事没？”

沈度：“嗯。”

傅元修坐在床沿，凑近了刻意压低声音：“快与我说说。”

沈度：“……好。”

褚源也在跟傅苧讲：“你看着，要不了多少日子，陛下肯定会有所动作。”

傅苧眼神复杂：“你真是胆大包天。”

“这其中若是一个落不好，你可知会是什么下场。”

褚源挪了挪屁股，用身体挡住傅苧，趁机握住了傅苧的手，还摸了摸，才小声道：“不会的，我心里有数。”

“我还想跟你成亲呢，不会随便作死。”

傅苧抽回手，气恼：“你这样还不算作死，怎么才算作死。”

褚源赶紧又去拉她的手，不停说小话：“媳妇儿，媳妇儿你别气，你听我说嘛。”

“我没有直接就噼里啪啦说一通。我慢慢来的，小心翼翼试探着陛下的态度。”

“我直觉陛下是个英明的人，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

傅苧：“那若是错了呢？”

褚源嘿嘿笑：“不会的。不说其他，就凭咱岳父那样的人杰对陛下忠心耿耿，就知道陛下是个明君。”

傅苧让他逗笑了，“你倒是会拍马屁。”

褚源弯了弯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双手合拢，将傅苧的手拢在其中，舒了口气，感慨道：“苧苧，我以前觉得只要有点钱，当了官，娶了心爱的人回家，再生几个孩子，一家子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就再没有更好的了。”

“可是这次师哥受辱，我这心里”他停下了话语，眼帘半垂，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闷闷道：“不得不说，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

“我以前一直刻意避开这个问题。其实不是因为我有想象中那么不畏强权，不恋权势。而是我潜意识里明白，通往权力的路上，会有诸多辛苦，诱惑和危险。”

“我自己也很矛盾，某个时候特别想往上爬。至少我曾经读书的时候，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因为我不往上爬，我就娶不到你。”

“后来岳父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我的确是懒散了。好像人生目标都实现了，没有再努力的必要了。”

傅苧静静听着，神情温和，问他：“那现在呢？”

褚源抿了抿嘴，抬起头，目光清明：“现在嘛，我觉得大好时光还是不要浪费了。”

“我不欺人很容易。但要人不欺我却很难。而且”

他眸光微动：“当初我曾许诺，要让你富贵荣华。钱能使人富贵，可是小官，却不能让你荣华。或许有一天我能熬出头，但一定都在很多年以后。旁人提起你，也只会是侯府姑娘。”

傅苧面色缓和，嗔了他一眼，却是没再说什么。

褚源又拉着她嘀嘀咕咕说了一些趣事，“陛下的棋艺可真好，我开始还想让让他来着，免得他输了多尴尬。”

“但后来吧，我发现我想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苧：………

想到某人“惊天地泣鬼神”的棋艺，和无敌的蜜汁自信。傅苧简直一言难尽。

沉默片刻，她问道：“陛下他，没说什么？”

“没，”褚源嘻嘻笑：“他还夸我胆子大呢。”

傅苧：“哦。”

“对了媳妇儿”褚源神秘兮兮的凑到傅苧耳边，“陛下是不是很宠爱荣硕公主啊。”

傅苧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褚源：“你说说呗。”

傅苧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褚源摸着下巴，不死心道：“有多宠爱？”

傅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大逆不道之事。陛下一般不会拒绝荣硕公主的请求。”数遍历朝历代，也没有谁像荣硕公主那样，亲自挑选夫君，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成亲。

“为什么？”难道当今还是个女儿奴。

可是也不对啊，毕竟天家公主又不止荣硕公主一人。也没见其他公主有这等荣宠。

而且，荣硕，这封号就可见一斑。

傅苧敛目：“这事得追溯到荣硕公主的母妃身上去了，个中曲折一时也难以说清。”

褚源捏捏她的手，忍不住揉搓，嘴上道：“那你长话短说。”

傅苧一滞，拿他没法子，只好简单概括一下：“反正荣硕公主的母妃曾经跟陛下的情谊很深，但是后宫女人太多了，陛下难免迷了眼，中间又发生了许多事，后来荣硕公主三岁时，她的母妃就死了。”

“听说那位娘娘死时很是哀怨，荣硕公主被吓坏了，生了一场大病，断断续续养了两年多才好，好转之后却把两三岁时候的事全部忘了，陛下愧疚不已。勒令宫中不许提起那位娘娘的事。”

想了想，傅苧又提点一句：“而且因为荣硕公主是女儿身，先天条件决定了她不能参与夺嫡，所以在太子与她相冲突的时候，陛下都会偏帮荣硕公主。”

褚源眼眸圆睁，“这么受宠？”

傅苧不答反笑：“你看天家公主里，到了荣硕公主那个年纪，基本上都嫁人了，有些甚至已经有了嫡子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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