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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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质疑那个世界吗？

关于你的理想，要休战吗？

在回住宿楼的途中，太宰治没有问费奥多尔这些问题。因为答案心照不宣。

他们不会质疑那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如果说先有神明，神明创世，之后才有第一个人类。

那么，将创造出他们那个世界的某人当做神明，一切便能轻松接受。

也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即便知道了这种真相，他们各自的目标也不会有所改变。

至于他们的思想是不是自己的？那种自我怀疑只是一种愚蠢行为而已。

“啊对了。”太宰治想起了什么，昨夜没有享受睡眠的大脑突然挖出了一件感觉有意思、可以活跃脑细胞的事情。

他说话说一半的提醒费奥多尔：“馆主小姐昨天有点点不一样哦，等下你也会发现。”

厨房里，馆主确实开始准备早餐了。

费奥多尔和太宰治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剥煮好的鸡蛋。

回头看到两人，馆主说：“我还以为你们还没起。”

经过这几天每天早上的固定接触，她对两人的态度有时会不经意的随意许多，熟稔的随意。

太宰治打着哈气回答：“发现了本好书，所以差点忘了时间啦。被馆主小姐做的料理的香味吸引回来了。”

很贫嘴的回答，因为住宿楼距离图书楼远不止百米，料理的气味飘到那边基本已经散了。

更何况，这种早餐并不会有美味的香气，只会有药材独有的带着苦涩的气味。

不过这种贫嘴可以逗人开心。

对比昨天，馆主小姐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很多，难得主动的问：“晚上在图书楼熬夜了吗？”

太宰治露出被抓包的笑，那种“我是熬夜了，但你肯定不舍得骂我”的狡猾的笑。

不着痕迹拉近关系的手段。

馆主不由有种面前的人是个聪明的调皮小鬼的感觉，但她确实不讨厌。

她收回视线，将剥好的鸡蛋放入滚着药材的水中。

费奥多尔已经知道太宰治所说的不一样是什么了。

“馆主小姐是亲手理发了吗？”他问。

馆主点头：“嗯，剪短了点。”

事实上不止剪短了一点，原本身后束着的长马尾已经被剪去，而且似乎是贴着皮肤剪的，所以被剪得极短。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那就是因为自己动手不方便估算长短，所以才会用贴着皮肤的方式将发丝剪得极短。

但，想要稍微剪短的话，以馆主小姐原本的秀发长度，并不存在不方便估算长短的问题。

费奥多尔面带遗憾：“长而美丽的秀发就这么剪去了，未免有点可惜。馆主小姐为何要剪这么短呢？”

馆主干笑一声，虽然剪的时候她有想到过其他人会问她这种问题，但真被问了，她还是心内感叹了一句“真的问了啊……”。

明明她剪的是自己的头发，明明他们并不需要在意。

但既然被问了，礼貌上她还是需要回答。

“天气不是开始转凉了吗？”她说：“开始降温后，长发洗过不容易干，有点麻烦，所以剪短简单点。”

好吧，其实理由都是次要的。

她只是想剪了而已。

只是想，只是有种必须要剪掉才会感觉到轻松的冲动而已。事实上剪掉后，确实感觉轻松了许多。

费奥多尔好像接受了她的解释，体谅而又带着少许意外的说：“我还以为女性都会很在意自己的发型与美丽。”

馆主淡淡“嗯”了一声，显然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但并不想对此发表看法进行讨论，于是打算用这种回应方式将话题敷衍过去。

她并不在意这种被认为理所当然会在意的东西，她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傲慢，但充满了自我和淡漠。

她不在意他们口中的美丽，而且，她的“不以为然”很可能是因为“女性”这两个字。

似乎是对性别标签有着不太明显的反感。

想到图书馆找来刷好感度的人员中存在女性，费奥多尔准备说什么，又看了眼太宰治。

太宰治耸肩，表示只想等早餐，不打算参与话题。

思考了一秒，费奥多尔开口：“刚才看了一个故事。”

他用真话引出和那个故事完全无关的问题：“不知道馆主小姐对于异性的恋爱关系和同性的恋爱关系，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馆主不理解的反问。

“嗯……”费奥多尔食指抵唇，一副思考的姿态，解释：“简单来说就是，馆主小姐对同性的恋爱关系有什么看法？是否支持他们？”

“为什么……要支持？”馆主像是更不理解了。

费奥多尔似乎很疑惑的抬头看她。

她比他更疑惑的皱着眉，“支持这个词让我不能理解。支持代表支持的对象有意图反抗或欺压的事物，但是你问的是恋爱关系，恋爱的是异性还是同性有什么区别吗？”

这样吗？

这样啊。

原来是这个理论啊。

费奥多尔很愉悦，意外收获让他感到愉悦。

没错，“支持”这个词确实可以用这个理论来理解。人类总是会在想要反抗什么或打压什么的时候，试图从其他人身上获得支持。也是在认为对方有需要反抗的或打压的事物时，去提供支持。

同性相恋不被世俗所认可，但少数人认可，所以这少数人宣扬着支持同性相恋的言论，但某天世俗认可了同性相恋之后呢？

就如同如今的异性恋一样，没有强大的势力来打压异性恋逼他们反抗，也没有需要他们打压的势力四处宣扬异性恋是异端，所以如果有人突然来一句“我支持异性恋。”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或许某天，支持同性相恋的群体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或许他们到时候不仅仅会反抗将同性相恋当成异端的世俗，还会仇视异性恋。那么到时候就会出现支持异性恋的言论了。

费奥多尔愉悦的勾着唇角，最后确认了一句：“如果有一对同性恋人告诉你，他们相恋了。那么馆主小姐你会……”

“恭喜他们。”馆主回答。

嗯，是的啊。

是“恭喜你们”，而不是“我支持你们”。

他明白了，不论是异性相恋还是同性相恋，在馆主小姐心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图书馆认为馆主小姐有可能爱上女性，所以副馆主的人选中有女性，而馆主小姐——确实有可能爱上女性。

而且，最关键的答案已经可以足够肯定的确定下来了。

由图书馆侧面证明，馆主小姐就是馆主小姐，不是什么克隆体，因为再相似的克隆体都不可能思想完全一致。

更不会是单纯拥有某种核心的拟态，毫无疑问，他们所见到的就是馆主小姐本身。

也就是说，馆主小姐确实是因为失忆了才只有一年的记忆。

接下来就是，馆主小姐失忆的原因，以及图书馆找他们来刷好感度与馆主小姐失忆这件事的关联性。

吃过早餐后，费奥多尔和太宰治再次前往图书楼。

馆主如往常一般例行公事后，怔愣的站在某间图书室的窗户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像她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那些事又说不上是必要的，所以，她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

她想找本书看，但面对庞大的书海又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书。

嗯，昨天玩的游戏还没通关。她想起这个，但江之岛盾子在游戏正式开始前的剧情里面就已经被黑白熊杀了，昨天玩到的进度她也有好好存档，所以暂时不继续玩也没什么。

要去运动室吗？

可是才刚吃过饭。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便心安理得的不去思考要不要运动了。

或许……去森林散步？

但是今天的室外温度也比较低，而且，比起散步，她现在更想找个地方坐下。

所以，还是找本书看吧。

心思兜兜转转得出了最终结论后，她又在书架面前踌躇了起来。

图书馆的声音响起：“运动室对面的房间有室内泳池。”

这好像也是个选择。

馆主稍微有点兴致了。

虽然说开始降温了，但既然是室内泳池的话就没有问题。不用担心着凉感冒。

而且，在泳池，她可以坐在池边休息，想运动了也可以下水游一圈。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馆主回到了住宿楼，来到运动室对面的房间。

先是更衣室，换完衣服后，再进入的才是有泳池的房间。

泳池不算特别大，但对于一个人来说绝对够宽敞了。

馆主扶着爬梯走下水，没有马上开始游泳，而是放松的靠池边站着。

明亮但并不晃眼的室内，池水包裹着身体的感觉，让人很舒心。

她静静的享受了一会，然后屏息沉入水底，憋不住了之后再浮上来，一个人玩得自在。

图书馆又提醒她：“今天已经第五天了。”

馆主愣了一秒，随即明白到图书馆指的是什么。

静默一会，她问：“你觉得，他们之中有愿意留下来做副馆主的人吗？”

她心里抱着一种隐秘的期望，因为觉得很任性，所以没有说出口。

图书馆回答：“他们都想留下来。”

在它理解中，既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不愿意留下当副馆主，就说明他们有留下来的想法。

馆主不知道这个判断基准，信了图书馆的说。

她想得很简单，图书馆想要个副馆主，那么她就配合找一个副馆主。

通过三方选择来决定副馆主。

首先是图书馆选择它可以接受的人选。

然后是被选来的人选择是否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最后，她从选择留下来的人中选择一位她认为可以长期友好相处的人。

当然，如果愿意留下来的人只有一人的话，就不需要进行第三项选择了。

现在，五天的适应时间过去，她确实可以找他们清楚的确认一次，确认他们的选择。

无所事事的一天有了可以排上的日程，图书馆将她的想法转达给了其他人。

“馆主有话‘下午两点，希望大家有时间在茶厅聚一下，想了解大家对图书馆工作的想法，谢谢’以上。”

图书馆的话音落下，接到通知的六个人都勾起了唇角，带着不同程度的期待。

庄家终于正式下场了，游戏——终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