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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吃。”
“城西礼记。”
何憾生不动声敲打方向盘:“去过?”
芊芊没回话。
她换了身小家碧玉的裙子,葱白的手指搁在腹间,低眉顺眼的,别提多温顺。
何憾生不由冷哼两声。
十字口路灯跳动。
红色箭头向右。
得了空,烟瘾也来了。
芊芊嗅到鼻尖轻烟拂过,他对着窗外一口接一口,也许感觉到口袋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了眼又扔在旁边。
电话图标右上角有一个“3”。
灯再次跳动。
夜很深,车辆不多。
他就那样停着不动也不会有人催。
就在她以为他要把那只烟抽尽再走的时候,他单手打转方向盘,车头缓缓向右滑动。
“手腕怎么样?”
何憾生不经意又很突兀的声音,问出上车前就留意到的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芊芊手腕被钳住的痛感就回来了。
刺刺的,像他这个人。
芊芊抬手把丝巾解开,侧对着何憾生撩开头发,重新把丝巾系在脖子上,露出光滑细嫩的手腕。
没破皮儿。
没青痕。
何憾生敛着眼睑,光影昏暗,看不出神情好坏。
偶尔风声疾驰,隐隐携着黑夜独特的魅惑。
“你是唯一一个被我铐上,还能镇定下来的。”
芊芊斜眼看着某处,仿佛有回声:“可能因为那个人是你。”
何憾生偏开头,狠狠吸上最后一口,烟头弹飞到马路中央。
点点火星随风飘散。
汽车似打破时空的隧道,在光与影的轮廊中穿梭。
有人暂闭双眼,勾动嘴角。
上帝赋予了人类在黑夜身不由己的魔力。
所以黎明来临之前,无需要解释。
何憾生关上窗,打开车载电台。
然而不是情感纠葛就是午夜怪谈,没一个适合的。
听见耳边不停转换的人声,芊芊觉得空气忽然躁动起来。
“就听这个。”她打断。
“嗯?”
“这首歌还可以。”
何憾生收回手。
是首英文歌。
“你喜欢?”
她只是觉得不安,敷衍地“嗯”了声。
然而过了没几秒她后悔了。
这是首抒情的英文歌。
缠绵悱恻。
何憾生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芊芊悄悄探试他的眼风,长长的秀发遮掩,似乎大气都不敢出。
眼神好似会说话,你来我往。
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理应大胆回视,占据上风才会勾引男人挑战的兴致。
但空气逐渐躁动,令她失了分寸。
脑海里不断有两种声音相互搏杀。
落日余晖洒满海岸线。
干净、富有生命力的手指。
海风吹来的少年。
刺眼白光忽然向眼球袭来,刹那生死占据主位。
“红灯!”
右方闯上直来的货车,何憾生踩死油门向前冲。
“护着头。”
话音未落,货车猛烈撞击到车尾。
他们整个由后颠起来,玻璃碎裂地砰砰声,落在地上又轰地撞上路边大树。
一大一小的车,对角横在十字路两侧。
世界在一块黑布笼罩下寂静无声。
除了脑中嗡嗡作响。
芊芊甩了下脑袋,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睛看向旁边。
“你干什么?”
“礼记。”
何憾生已经发动了车,再次上了轨道。
芊芊看看撞歪的树,又扭头看到货车司机捂着后脑勺跳下车。
她不可思议的语气:“你撞车了。”
何憾生满不在意:“撞不死。”
“……先停车。”
他不理会。
接着她嗅到一阵腥味,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没有异样。
血滴从他额头上滑下来,不知几时沾在了手背上。
像之前的白光一样刺眼。
“你的头在流血。先停下来止了血再去,行吗。”
她都没发觉是在商量的口吻。
他却笑着怀疑:“你帮我止血?”
芊芊升起不知名的忐忑:“对。”
何憾生的笑容越来越大,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汽车飞驰,交规视若无睹。
之前还能横行的马路,这会儿车都出来了。
芊芊抓紧扶手,说:“停车,别再开了。”
“马上到。”
“我不想去了。”
“你想。”
“我不想。”
他回头,眼风掠过她的脖子。
“丝巾很漂亮。”
芊芊蹙起眉,利落的剑就要出鞘。
“让我下车。”
“你根本不适合开车。”
“你这是在找死。”
“住嘴。”何憾生的眼神冷到骨子里,“我一定奉陪到底。”
芊芊走近了他的眼底,他似乎在透过她讲话,顽抗抵御着什么。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显然阻止不了。
车外鸣笛乱响一通。
她格外冷静迎接今晚第二次车祸。
或许换个角度,这是另一种极静的疯狂。
然而,何憾生就有创造意外的本事。
无数次躲过相撞的机会,安然无恙地驶离最拥挤的车道。
尖锐的刹车声划过长空。
他又不发一语下车,大步走回到街口,在一个乞丐似的小女孩面前站定。
24小时便利店开着敞亮的灯光,余光蔓延落在小女孩背后。
看着蹲下来面对面的两人,芊芊不知道小女孩半夜三更为什么孤零在此,更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何憾生的兴致。
但看到女孩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伸出瘦小的手,帮何憾生擦拭血迹。
这样的画面,竟出奇的和谐。
芊芊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们静静看着彼此,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有一样沉淀而纯净的眼睛,仿佛经历沧海桑田后,回到最初需要依偎的模样。
没有痛诉、没有怨愤、没有欢笑……
有的仅是无法言语的悲伤。
她竟也跟着难受起来——漂泊的人,无以为家。
兜着满脑子的疑惑,她跑进便利店买回矿泉水和毛巾。
再出来,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何憾生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与世隔绝。
芊芊木然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抬脚走进他的世界。
……
漂亮的丝巾绑在他的额头,有些不伦不类。
“怎么样?”
“手艺不怎么样。”
“和你的车技比差远了。”
何憾生弯弯嘴角:“隔壁街就是礼记,还去么。”
芊芊默默无语。
何憾生使唤她再去买回两罐啤酒。
他身上的悲伤感荡然无存,又像变了个人,又痞又坏又霸道,但至少不会开车找死。
她也没有再天人交战。
看似都松了下来。
喝到一半,听见他的声音。
“今晚也是一层黑布。”
芊芊抬头望天。
“洛城从未见过满天星光。”
他说:“这里见不到,可以去其他地方。”
“哪有那么容易”,芊芊心里想。
何憾生没听见她的声音,扭头看过来。
芊芊只是摇头作罢。
“走不开么,你是洛城人?”
“我在海口出生。”
“海的女儿,难怪。”
知道她不明白,他缀了句:“水塑出来的。”
芊芊仍是不懂,直到被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吸引。
□□地就像扒光了她的衣服。
他如果不是何憾生,这简直就是性骚扰。
芊芊把手臂搁在胸前,问:“那么你呢,一直都在洛城?没出去过?”
何憾生还没收回目光,只是换了种眼神向上移动视线。
四目相对,芊芊被他看得发慌。
睫毛颤动。
“罗威不知道你是做什么,但我感觉他很怕你。”
“他怕捞不到钱罢了。”
“不,”芊芊浅淡陈述,“你有他的把柄,他更怕你。”
“可能你是对的。”何憾生漫不经心地回她,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上。
回忆起她三番两次的打量,纠葛还真说得上。
指腹沾染的血迹,仿佛不经意留下了证据。
他看上去十分孤傲,专注的眼神好似刽子手欣赏自己的杀人工具。
可又是不同的。
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暗黑的性感,白皙肌肤和黑色衬衫使表现力更加强烈。
杀起人来,或许更容易一点。
“说起来,我有些好奇。”
他霍霍磨着刀。
“□□打着灼痛的颤栗,入口却口若悬河地邀请着它——'快进来吧,赶快进来找到我……',和那个时刻比,谁更怕一筹呢?”
不难想象不堪入耳的话出自他嘴里,毕竟眼都不眨就断了别人手的人。
尽管芊芊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她仍然是难堪的。
她的耳根子红透了,在光线不明的地方不注意可能看不出来,但她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街道空荡幽深。
风吹过落叶发出沙沙声响,远方街市偶有车辆开过,但没有一辆路过此地。
便利店的收银员早困得睁不开眼,一到夜深人静,这里就荒无人烟了。
门口的摄像头,据她目测,坏了不止三个月。
世界沉寂得就算消失一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气氛压抑紧绷。
如同凋零的落叶盘踞空中不下。
而何憾生……
气定神闲。
他张开双臂搁在长椅背上,翘着腿,修长的身子松散地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但他却不是被束缚的,而是一个孤傲的国王,没有了人马,高贵的气质依然存在。
对世界睥睨。
慢慢地……
路灯下,风沙的影子走了。
万物冷却如初。
少不了飘零的命运,有幸牵绊,相互救赎。
何憾生其实已经转身了,他定了一张去往美丽新世界的票。
芊芊并不知道,她停留在他是洛城混得像样的混混,怎么会想要重新启程。
所以她才会在他背后轻声问道。
“夜宵,还吃么。”
“明天我来接你。”
何憾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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