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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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灯掉下来砸到人的消息在当晚便被学校封锁了,虽然还是有一丝消息泄露出去，但正值校庆刚结束，各大贴吧现在讨论得最热闹的话题还属在校庆上大放光彩的红衣侠女。

无数栋高楼拔地而起，舞台照和视频先是在贴吧火了一圈,然后又被人转发到各大网站,持剑而立的红衣侠女主在网上燎原之态,凭借着一段视频和几张照片彻底火了。

无论这股火烧得多旺盛,也丝毫没影响到话题中心人物，人家现在满心满眼都在琢磨生日礼物。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寿星现在还在床上摊着养伤,想要大张旗鼓的庆祝成年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八班在校庆上勇夺第一的庆祝会也只能择期再庆祝。

周末天气不错,一大早，黄尚泽和窦慎就开车到学校门口接人。

严野的生日原本只打算邀请他们宿舍和郝甜她们宿舍的人,伍佳

知道后也闹着要来,最后连一向不爱参加集体活动的史娟都举手表示能不能再加一个。

连史娟都举手了,毛迢和简明艺更是死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黄尚泽靠在车门上，挨个数。郝甜她们宿舍四个，加上伍佳和史娟,还有两个多余的拖油瓶，另外还有个陈俊：“这他妈的，咋坐啊，得超载吧？”

陈俊管那么多，抢先拉开窦慎的车后门就钻了进去,率先霸占一位。

毛迢和简明艺对视一眼，有样学样，紧跟着钻进了窦慎的车，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你们他妈要脸不要脸？”黄尚泽一脸震惊地指着他们仨，“居然跟女生抢座位！操，滚下来！”

“说什么抢不抢的，”毛迢脑袋探出车窗，一屁股坐到身旁的简明艺身上，空出身旁的位置，顺便指着副驾驶，“来来来，大家都是同学，就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了，副驾驶空着，这儿也空着，感情都是挤出来的，你们千万别客气啊。”

简明艺被压得面色一变，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脑门上：“滚！”

“嘿嘿，老子不滚。”说着，毛迢还臭不要脸地往他身上靠去。

原地六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动。

等了一会儿，一直没说话的窦慎握了握方向盘，开口：“阙贝妮，伍佳，过来。其他人坐黄尚泽的车。”

阙贝妮下意识挽住秦妃的胳膊，飞快看了车里的窦慎一眼，又猛地低下头，脚尖在踢了踢地面。

窦慎握着方向盘的五指紧了紧，对走过来的伍佳说：“你坐黄尚泽的车。”

伍佳拉车门的手一顿：“？？？”

窦慎盯着阙贝妮：“阙贝妮和秦妃，上我车。”

秦妃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知道他俩之间有别扭的人，想了想，便拉着阙贝妮走过去，却在经过黄尚泽身边时被他伸手拽住胳膊。

黄尚泽没敢看秦妃，梗着脖子对窦慎粗声粗气道：“秦妃坐我的车。”

阙贝妮：“？？？”

史娟和贺诗诗对视一眼，默契地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塞嘴里。

妈蛋，还没出门就是大戏，真精彩呀。

阙贝妮现在看见窦慎就怂，拽着秦妃不放。

秦妃瞅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出人意料地居然没有甩开。

伍佳握着车门，开也不是，关也不是，瞅着窦慎。

窦慎看着阙贝妮，目光坚持。

黄尚泽瞪着阙贝妮，放开秦妃，你丫快去。

几人暗中较劲，谁也不让。

郝甜看了眼时间，心里惦记着严野身上的伤，干脆走过去抓住阙贝妮的手腕，拉着人推到窦慎打开的副驾驶里，朝伍佳指了指黄尚泽的车，自己拉开车门坐在了毛迢身边，“砰”一声摔上车门。

“开车。”拍了拍副驾驶的椅背，霸气开口。

阙贝妮坐在副驾驶像条毛毛虫，浑身别扭，挪来挪去。

窦慎倾身过去给她扣安全带，她整个人立马僵得像块冰，身体下意识往后缩。

窦慎睫毛颤了颤，他手指蜷了蜷，退了回去，启动车子。

后排有两个缺心眼的在，一路上嘻嘻哈哈，丝毫没有感觉到前排的怪异气氛。陈俊单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车窗上，恨恨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郝甜一路捧着手机翻，百无赖聊翻阅聊天记录。

qq里和严野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手机被他以奇奇怪怪的理由没收之前，看了一会儿，她编辑了一条讯息，准备发送时又顿住，全部删除了。

“哦对了，老大这是过十八岁的生日还是十九岁的生日来着？”简明艺和毛迢互捶了一路，最后把自己累瘫，死鱼一般摊在车椅背上，问身旁的陈俊。

“按身份证上过就是十九，按实际过就是十八。”陈俊捏着下巴，“我猜老大比较想过十九岁生日。”

少年人痴迷长大，成年人渴望变小。

成长意味着可以触碰成年人的世界，成年人的世界丰富多彩，换成他，他也过十九岁生日啊。

郝甜听他们聊了一路，直到车子驶入严家，在大门口经过层层盘查，进入庄园后，车开了十几分钟，最后停在一处豪华的欧式别墅大门前。

他们的车刚停下不久，黄尚泽的车紧随而至。

严家老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他一头白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套黑西装，脖子上戴着红领结，皮鞋油光锃亮，像一位优雅的老贵族。

黄尚泽显然和他很熟，笑嘻嘻地凑过去和他打招呼：“陈爷爷，每次见您都比上一次更帅气了一点。”

“我每次见你也都比上次更调皮了一点。”老管家无奈道。

窦慎也对他打了声招呼：“陈爷爷。”

“看，小慎就比你听话多了。”老管家顿时笑着说，黄尚泽非常不服气。

老管家把他拎一边，对其他人和蔼一笑，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迎他们进屋时，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走在中间的郝甜身上，心想，这应该就是严总口中的那位小姑娘了。

郝甜察觉到来自老管家的打量，抬头冲他甜甜一笑。老管家一愣，笑得愈发和蔼。

老管家把他们带到客厅，两侧的佣人立马端上甜品饮料和水果零食，然后训练有素地跟在管家身后离开。

严野早在客厅等着了，他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休闲服，浑身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面色红润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人前两天才放了一地血。

郝甜一朝他看去，严野的目光立马就追了上来，能吃人似的。

一想到今天要面对的事情，她那颗小心脏就抖得不像话，淡定了一路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老大，生日快乐啊。”黄尚泽拿出早就准备好得生日礼物递过去，笑得十分贱，“千言万语都在这里面了。”说着，拍了拍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严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知道里面装的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还是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老大生日快乐，祝你明年帅过今年。”毛迢也把自己的礼物递了过去。

“生日快乐，祝老大早日找个漂亮女朋友。”简明艺酷酷地祝福，把礼物续上。

“生日快乐。”窦慎和陈俊正经一些，说完就坐到沙发上吃起了零食。

女同学们的生日祝福比较含蓄和实在，基本就是祝你身体早日康复之内的。

一人一句祝福，生日礼物马上就垒了起来。

最后轮到郝甜时，那群人已经排排坐在沙发上磕起了瓜子。

郝甜站在严野面前，双手揣在兜里，严野期待了半天，她连空气都没给他递上一撮。

“肩膀还痛不痛？”郝甜轻声问。

严野靠在沙发上，想看她，就得仰着头。

若换一种方式受伤，聪明的男孩子一定会抓住机会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卖惨博取同情，但若是因为对方受伤，卖惨就太蠢了。

他轻松地换了个躺姿，伸手从一旁的果盘里拿了一颗奶糖，轻轻塞到她的手里，剑眉飞扬，语气一贯的嚣张：“这点小伤，你在看不起谁。”

郝甜看着他没说话。

严野被她盯得一分钟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利落干脆地伸手摊在她眼前：“不要转移话题，我的礼物呢。”

郝甜攥紧掌心的糖，坐到他旁边，随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自暴自弃道：“没有。”

严野一脸不敢置信：“……没有？！”

郝甜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没有。”

严野气了半晌，尤不相信，再次确认：“真的没有？”

郝甜双唇紧抿，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严野和她互瞪了好几分钟，终于放弃了，原本伸得老长的大长腿都委屈地缩了起来。他白白期待了两天。

“我们打点气球啊，音乐放起来，现在这样一点过生日的气氛都没有。”黄尚泽提议。

“臣附议。”他的提议得到了毛迢的第一响应。

“有没有会做蛋糕？我们自己做生日蛋糕吧，感觉比较有意思。”黄尚泽又提议。

“我会。”秦妃说。

黄尚泽一拍大腿：“好，我宣布这个提议否决，下一个——”

“操，干嘛否决，秦妃不是会吗！”毛迢嚷嚷道。

“黄尚泽你有病病啊，自己提议自己否决！”

“怎么的！”黄尚泽站起来，指着说话的简明艺，抄起一个抱枕就朝他丢去，“不服来战！”

“战就战！”简明艺也抄起一个抱枕丢回去，毛迢看着好玩儿，拉着一连生无可恋的陈俊加入战斗。

客厅里闹成了一团。

老管家在角落里观察了片刻，老怀欣慰，转头又吩咐佣人准备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吃的东西。

阙贝妮和伍佳她们打了一地的气球，在征得主人家的同意后，几个女生又兴致盎然地来到厨房，从佣人手中接替过做生日蛋糕活儿。

黄尚泽对此表示非常的不爽，把一身劲儿都使到了上蹿下跳的毛迢身上。

严野没精打采地看着他们闹，拿着遥控器把电视台换了好几轮。

他偶尔瞥一眼已经把战场挪到庭院的黄尚泽他们，更多的时候，目光总是落在侧对着他吹气球游戏的郝甜身上，看着她鼓成河豚的腮帮子，手指非常痒。

“你傻不傻，地上有道具不用。”他突然开口。

“啊？”郝甜给吹好得气球打上结，她用马克笔在气球上写上数字18，然后递给他，“给你。”

严野盯着递过来的红色气球和上面的数字18，好半晌才伸手接过，阴郁的半天的心情稍微露出了一丝丝阳光，却还是嘴硬道：“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够敷衍的啊。”

“我亲自吹的。”郝甜用食指轻轻弹了弹气球，圆鼓鼓的小可爱立马摇头晃脑地左右摇晃。

“亲自吹的，所以特别诚心？”严野也弹了一下，盯着那个憨态可掬的数字18，嘴角勾起一抹笑。

郝甜盯着深红色的球面，不信邪地再次弹了弹，余光偷偷看严野，却见他毫无所觉。

她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气球啊，你的质量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气球里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