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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外婆解释这个问题了。

她迟疑着说:“外婆,其实他不是我叔叔——”

外婆一口截断她的话,满脸的“我懂得”:“的确,这亲戚也就是个沾边带故的。你外婆我也不是多么迂腐的人,放心,不会拿旧思想来约束你。”

说到这里,她又严肃叮嘱:“但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思禅,你别被男人三言两语就骗了去。你现在年纪还小,和他谈谈恋爱,也可以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也别被他骗了身子。”

白思禅讷讷:“我知道的,外婆。”

……您说晚了呀。

外婆坐在桌前,灯光照的她头发花白,她问:“你和外婆说说,这人到底靠不靠谱?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他和你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险些把白思禅给砸懵了。

白思禅真想告诉外婆,别人是为了结婚恋爱,但她的恋爱,是从结婚后才开始的。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外婆肯定觉着何生楝是骗婚。

从某种性质上来讲,其实一开始还是她先拉着何生楝领的证。

不算何生楝坑她,是她坑了何生楝。

白思禅说:“外婆呀,你不用担心他人品,他人很好的。”

夏末秋初,晚上的蚊子凶的厉害,白思禅刚说完话,挠了挠胳膊,出了一个红色的大包。

她容易对蚊虫过敏。

外婆站起来,拉开抽屉,拿了盒蚊香出来。蚊香是老式螺旋的,圆盘,两个盘在一起,需要手动扣开。

外婆指使白思禅:“去,给你叔去送一个。”

她叔。

白思禅被这诡异的称呼又冲击了下,答应一声,接过蚊香走了。

外婆在后面严肃叮嘱她:“别待太久,送完就赶紧回来睡觉。”

白思禅哒哒哒地跑到了何生楝的房间里,他还没睡,在拿着一本旧书看。

他听见声音,将书合起来搁在桌子上;白思禅瞧见了书的封面——《神雕侠侣》

应当是舅舅留下来的武侠小说。

何生楝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愣了下:“这是什么?”

养尊处优长大的,连这样的蚊香都不认识。

白思禅晃晃:“驱蚊的。”

一盒蚊香中只附带了一个支架,白思禅找了个小铁丝,插在地缝上,这才勉强支撑了起来。

何生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白思禅同他科普:“家里面要是有猫啊狗啊的,就不能点这个,里面有些成分不太好;对人的害处倒是不大,但对小动物的影响可不小。你睡觉前把窗户开一条缝,透透气,但记得把纱窗关紧了。”

叮嘱完这些,她想了想,又告诉他:“晚上可能会冷点,你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她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学着关心他的身体。

白思禅站起来:“我走了啊,晚安。”

何生楝拉着她的手,不肯就这样放她离开:“不多陪我一会?”

“外婆说了,让我送完蚊香就回去。”

对于现在的小姑娘来说,外婆的话大过天,比什么都顶用。

何生楝只好松开,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你能亲我一下吗?”

白思禅摇头:“不可以,小叔叔。”

她一想起来外婆那边的乌龙,就无比忧愁。

这下可怎么好呢。

何生楝记起这么一茬来,也不与她计较,纵着她,问:“你还真打算让我当你叔叔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叔叔嘛,外婆说不反对咱们恋爱,就是不能有逾矩的行为……”白思禅拉着他的衣角,晃了晃,“你别这样严肃嘛,帮我瞒一下好不好?”

何生楝慢条斯理:“一次。”

白思禅目瞪口呆:“刚刚不是要了一次吗?”

何生楝的奸商本色在此刻暴露无疑:“事情难度加大,涨价了。”

白思禅说:“那我撤单,交易取消。”

“定金不退,那一次你还得给我。”

白思禅哪里想的他这么无赖,憋出来一句:“奸商!”

何生楝微笑:“谢谢夸奖。”

看着白思禅委屈吧啦的小模样,他闲闲地问:“怎么,想好了吗?”

要是同意的话,就是多付一次达到目的;要是不同意的话,之前的那次就白答应了。

白思禅说:“0.5次。”

这次何生楝答应的倒痛快:“行,那就0.5次。”

白思禅讶异他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转念一想,可能他也觉着自己这坐地起价的行为太过分了吧。

还算何生楝有那么点良心。

院外传来外婆的咳嗽声,是在提醒她离开了。

白思禅赶紧伸出小手指举到何生楝面前:“这次可是一锤子买卖,你别再涨价了啊。”

何生楝勾住她手指,拉了拉,笑意盈盈:“我保证。”

白思禅出去,外婆站在院子里,说了一句:“你可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啊。”

白思禅忘不掉,就是……做不到了。

刚刚还完成了半次交易。

外婆睡的床很大,白思禅睡在里侧,只是她今晚有些失眠,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又惊醒了。

夜晚的城镇月光很亮,投在室内一片皎白。

旁边没有外婆,倒是堂屋里还亮着灯。

白思禅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看见外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身形佝偻,干干瘦瘦,一边漏出点沙哑的哭声来:“小昙啊……小昙……”

白思禅默默地又退了回去,安安静静地爬回了床上睡觉。

外婆从来都不是古板刻薄的性子,她表面上严肃,其实是个很好的小老太太。

就连真以为何生楝是她远房叔叔,外婆也不曾阻拦两人的“相爱”。

妈妈却一直未曾与外婆达成和解。

不知过了多久,白思禅听到了脚步声,连忙闭上眼睛。

外婆轻轻地躺在了她身侧,扯了扯被子,给白思禅盖好,轻手拍了拍。

她一边拍一边轻声哼了支歌,白思禅听到了,是《茶花歌》。

小时候,母亲就是哼着这首歌哄她入睡的。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白思禅睁开眼睛,听见了门外外婆和何生楝的说话声。

“小何,你去把草料扛过去,加点水啊,菜叶子剁碎,掺进去,喂喂你。”

嗯?

白思禅懵了。

外婆让何生楝去喂鸡?

白思禅惊的穿上拖鞋就往外走,一瞧见院子里的人,愣住了。

何生楝换掉了昨日的衬衫西裤,穿着件浅灰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和布鞋,极有年代感。

白思禅的手指搭着房门:“你穿的这是……”

外婆风轻云淡:“这是你外公的衣服,新的,还没来得及上身呢,他就出了意外。也巧,小何穿着干活正好。”

她使唤何生楝:“喂完鸡你再接两盆水,给它换上。”

何生楝应下来:“好的,外婆。”

因着这个称呼,外婆多看了他一眼。

倒是也没说什么。

白思禅瞧见何生楝拎着个小红桶往厨房里去了,便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呢,被外婆叫住:“思禅,你先去吃早饭,都在桌子上扣着呢。这些粗活累活,叫小何做就行。”

“……好的。”

白思禅喝完了粥,跑去了厨房看何生楝剁菜。外婆拿来喂鸡的菜都是些老了的菠菜,还有些杂草。何生楝拿着把黑厚的菜刀,袖子挽起来,正无比认真地一刀刀切。

白思禅走过去,怕他切到自己的手,也不碰他,小声说:“委屈你啦。”

何生楝很不赞同她的话:“为外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怎么能算委屈?”

外婆在外面洗衣服,白思禅踮起脚,在何生楝脸颊上啄了一口,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想替外婆洗衣服,结果被嫌弃了:“你瞧瞧你那双手,没点力气,软绵绵的,灰都搓不下来,费什么力气?饭橱里有我早上买的荷叶糕,你赶紧吃了。”

白思禅说:“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外婆湿漉漉的手拎了把小马扎放在旁边:“那你吃着荷叶糕,过来陪我说说话。”

白思禅拿了荷叶糕坐下来,先给外婆递了一块。

外婆一边嫌弃着说太腻歪,一边张口吃了下去。

从这边,正好能看到厨房里的何生楝。

外婆一边搓衣服,一边说:“我今天替你试了试小何。”

白思禅嘴里塞着荷叶糕:“嗡?”

声音都变了调。

外婆继续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装的。”

白思禅把荷叶糕吞下去:“保证不是。”

外婆评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往外拐,和你妈一模一样。”

白思禅讪讪地笑。

“小何家里是做什么的?”

白思禅还真不清楚何家名下的主要产业,她只知道何生楝如今的职位:“他开了家公司。”

外婆“噢”了一声。

“你见过他家里人没?”

白思禅点了头:“见过他妈妈。”

外婆问:“你感觉她对你态度怎么样?”

“挺好的,也很亲切。”

“那还好。”

外婆到底年纪大了,洗了阵衣服,捶了捶背。白思禅忙放下手里的甜糕,轻轻地给她捶肩背。

外婆眯着眼睛:“那你有没有问过小何,如果你和他妈妈产生了矛盾,他站那边?”

“……没。”

“婆媳问题很重要,”外婆缓声说,“要是他不站在你这边,以后有你受的罪。”

“我还没考虑到这些。”

外婆叹气:“所以我说啊,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被男人花言巧语骗了去。婚姻不只是有爱情就可以,物质条件啊,家庭关系,都很重要。以前你母亲出嫁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宁可找一个各项条件都均衡的,也比高嫁给你父亲强。可她不听,瞧瞧,最后怎么样了?”

——吴昙体弱,奶奶也不喜她,郁郁而终。

“这话,我也讲给你听,”外婆语重心长地说,“我宁可你过的平淡安稳,也不要去金银窝里受一辈子气。”

“我知道的,外婆。”

中午饭很简单,吃过了饭,外婆就赶人了:“今儿个外面有庙会,你们出去看看,顺便买些月饼回来。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你们年轻人爱热闹,出去玩吧。”

庙会在镇西口,何生楝拉着白思禅的手过去,途径一家超市的时候,他建议去买些水喝,结果结账的时候,白思禅瞧见他拿了一盒小雨衣。

白思禅掐着他的手腕,紧张兮兮:“你买它做什么?”

何生楝平静地说:“我该讨要昨天的次数了。”

“……不可以等回家再说吗?”

“当然可以,”何生楝说,“利息算每天加0.5次。”

白思禅算了下这笔账,低着头:“那好吧。”

何生楝带着她去开房,白思禅担心再遇见亲戚,低着头,戴着口罩,做贼一样,紧紧跟在他身侧。

何生楝觉着她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待进了房间,何生楝便不再掩饰自己本性,将她抵在门板上,低头亲吻,吻到白思禅毫无力气,只能软绵绵地环住他的脖子。

何生楝耐性倒好,慢条斯理地撩拨着她,直到白思禅脸颊如桃花绯红、杏眼里盛满水意,才肯给她。

可惜白思禅体质不太好,初尝的少女又极其敏感,时间不长,便无力地蜷缩着脚趾,手指攀着何生楝的脖子,急促地喘息。

这样,就算她的一次结束了吧。

白思禅晕晕乎乎地响,肌肤都泛出了淡淡的粉红色。

何生楝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没能发泄出来,依旧难受;等白思禅刚刚缓了过来,便又欺身,拨开白思禅无力的手,直把她又勾动起来。

白思禅的手指软软地搭在他肩膀,声音都在发颤:“刚刚……刚刚已经算是一次了吧?”

所以放过她吧,不要再来一次了。

何生楝扬眉:“不是还有半次吗?”

白思禅理解的半次,是以后累积起来再用的啊。

哪里想到,何生楝理解的是只做一半。

这时候出尔反尔好像也不太合适了吧。

白思禅懵懂无知,于此事上更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

很容易便被何生楝蛊惑。

她只求饶:“那你等下一定要轻点啊。”

不然会小肚子痛。

何生楝微微一笑:“我保证。”

……

正是情动时候,何生楝忽停了下来。

白思禅拿脚蹭他,伸长了胳膊去够他,软声叫他:“何先生……”

何生楝看着小姑娘蒙上雾气的双眼,克制住了。

他声音低哑:“乖,你欠我的那半次已经还清了,今天就到这里。”

白思禅食髓知味,不想放他离开,小声说:“那你做完整呗,我不介意的……”

哪里有这样的啊,惹起来就要走。

何生楝笑:“那不行,除非你以后再补给我一次,我才同意给你这半次。”

——奸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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