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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禅真的很想铁了心地回他两个字——不做。

交易驳回。

她才不会做这样丧权辱身的行动呢!

但白思禅此时此刻犹如荡秋千,已经腾空而起,现在犹如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空中,怎么着都不舒服。

如同有只小爪子挠啊挠的,惹得人心里发痒。

……怎么都硬气不起来。

何生楝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回复。

他还挺有骨气地退了出去,迫着她答应。

方才还如同饿狼一样呢,现在倒好,一点儿也不着急,就是要磨她的小脾气。

把小姑娘磨的软绵绵,一点也不能冲他闹腾。

白思禅委屈的几乎要立刻哭出来了:“你怎么这样啊……”

何生楝故意装作不懂:“我怎么样?嗯?你接不接受?”

他作势要起身,白思禅水汪汪第看着他,牙一咬,主动伸出两条细细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我接受。”

何生楝等着就是她这么一句话。

……

待结束之后,白思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龙王三太子被哪吒抽龙筋,大概也就是这种感受吧。

轻飘飘,晕乎乎。

小姑娘面色酡红地躺在了床上,手指脚趾都蜷缩着,微微地发颤;嘴巴张开小小的缝隙,呼吸不匀。

如同刚刚淋了春雨的桃花。

这下可好,这副模样,庙会也去不成了。

白思禅瞧了眼时间,懊恼不已:“外婆还等着我们买月饼回去呢。”

何生楝坐在床边,捏着白思禅得脚,正低头给她穿袜子,白思禅一脚踹到他胸口,却软绵绵的没有力道。

她恼怒地说:“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何生楝重新捏着她的脚腕,给她把淡粉色袜子拉好,抚平边缘,声音带笑:“怎么这么凶?”

白思禅现在是腰疼腿也疼,小肚子疼的最厉害。

刚刚还不觉的,现在余韵褪去,只剩下酸酸胀胀的疼痛。

她伸手揉了揉小肚子,丝毫不能缓解。

那疼痛是自内而外的,一点点儿地舒展开。

白思禅从未有过痛经的困扰,此时也稍微有些理解,为什么每次祝杏好来大姨妈,都像掉了半条命一样痛苦。

她现在只是稍稍有些疼,就有些忍受不了。

何生楝瞧她揉自己的小肚子,问:“怎么?饿了吗?”

“……不是,”白思禅想了想,还是诚实回答,“是你撞的太厉害了。”

所以很疼呀。

何生楝老实认错:“我的错。”

他揽住白思禅,覆盖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地揉了两下:“我给你揉揉,好不好?这样会疼吗?”

男人的手很暖,比她的手指糙,也比她手掌大,盖上去不轻不重地揉着,倒还挺舒服。

白思禅宛如被撸了肚子的猫,往他怀里蹭了蹭:“那我欠的一次可以往后拖延几天再还吗?”

至少这两天,她是承受不住了。

“好。”

何生楝给她揉了半天肚子,问:“还想不想看庙会?”

“想。”

“那我背你去看?”

小姑娘这下是被折腾惨了,彻底成了个软包子。

白思禅拒绝的很干脆:“不要。”

小镇上总要比外面的风气要收敛很多,白思禅不想引起那么多关注。

虽然说累的腰酸腿疼,但也不是不能坚持,只是买个月饼而已。

庙会上有很多摆摊的,各色小吃,何生楝负责掏钱和拎东西,白思禅负责挑和吃,两相十分和谐。

而外婆让白思禅去买的月饼,是一家店里的,外面挑着个灯笼,只是因为白天,所以还没有亮起来。牌匾上大大的几个字——老刘月饼。

五仁、红豆、莲蓉,蛋黄,都是挺常见的馅料。

白思禅每样各买了一斤。

月饼都是今天刚做出来的,何生楝拿着,白思禅从袋子中捏出一枚,高举着手,递到何生楝唇边:“你先尝一尝。”

瞧她多好啊,第一口要给喜欢的人吃。

何生楝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月饼很甜。

这月饼不是酥皮的,偏硬,一口下去,是瓜子仁和花生仁,混着芝麻和红绿丝。

“好吃吗?”

白思禅性子急,还没等到何生楝回复呢,她自己就着何生楝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满足地发出一声感叹。

“好吃哎。”

可惜的是她刚刚吃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吃不下这块月饼。

胃口有限,她又吃了两口,只好悻悻然地递给了何生楝:“你替我解决吧。”

何生楝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虽然相处的时间尚不算久,但是吃她剩下来的食物这种事情,已经养成了习惯。

对于何生楝来讲,白思禅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但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惊恐无比:“哎呀呀,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你叔叔吃剩下来的东西呢?都这么大孩子了,也该知道点……”

白思禅:???

循声望去,白思禅看见了熟悉的脸庞,叫了声“二表舅妈”。

二表舅妈手里牵着自己的孙子,看着两人直摇头,语重心长地说:“知道你俩感情好,但怎么能让长辈吃剩的东西呢?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白思禅说:“我错了,二表舅妈。”

她乖乖认错,活像个被训斥的孩子。

何生楝哪里忍心瞧她这幅可怜模样,心里虽然不满二表舅妈管这闲事,却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这没什么,您不用这么严肃。”

他也很想跟着白思禅叫一声二表舅妈,又觉着不合适,这才作罢。

二表舅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也是,咋能这么纵容孩子呢?你呀,就是脾性太好,纵的这些小辈都无法无天了……”

白思禅:???

她怎么就无法无天了呢?

委——屈!

何生楝拉着白思禅的手:“她这样挺好的。”

轻轻巧巧的几个字,立刻把二表舅妈驳了个哑口无言。

她噎了一下,继而又说:“我这还不是看她不尊重你,才帮你教育一下小孩。”

白思禅想,自己看上去还真的那么像高中生吗?

何生楝哪里受过别人的道德绑架,瞧着白思禅委屈的小模样,他连笑容都有些懒得维持了:“要是您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外婆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二表舅妈全然不知,仍在笑:“傻孩子,这辈分又乱了不是?你该跟着叫声四婶。”

说到这里,她又问:“你们晚上是在家吃啊?”

白思禅点点头,心里却想,不在家吃还能去哪?

中秋节团圆夜哎。

她自然是要陪外婆吃月饼看月亮啊。

白思禅与何生楝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半个,外婆在厨房里切菜,咚咚咚地响。白思禅献宝一样,把刚买的月饼递过去,让外婆尝。

外婆虽然年纪大了,牙口还是好的,就着白思禅的手吃掉了一整块月饼,便要赶她出去,不经意地说:“快去床边的小桌子里拿点皮炎平抹抹,你瞧你脖子,都被蚊子咬成什么样了。”

白思禅出了一背的冷汗。

她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卧室,拿镜子一照,零零星星的红痕,在她脖子上浮现出来,乍一看,还真的像是蚊虫咬的。

都是何生楝,下手也没个轻重。

白思禅好想痛哭一阵啊,咬咬牙又忍住了。她精神萎靡地放下镜子,走到院子里,看到正挽着袖子扫地的何生楝,又怨又怒地踢了他一脚。

二表舅妈恰好进门,看见这一幕,叫:“你这孩子,怎么能踢人呢?”

白思禅还未反应过来,二表舅妈就冲了过去,卡在两人中间,关切地问何生楝:“没事吧您?”

白思禅差点以为这是何生楝的二表舅妈了。

白思禅被挤到一侧,一脸懵逼地解释:“我不是真的要打他啊。”

她只是……闹闹小脾气而已呀。

二表舅妈责怪:“哪里有小孩对叔叔开这种玩笑的?没大没小的。”

“……”

白思禅懊恼异常,悔不该当初——当初真的不应该被猪油蒙心,编出来那么个谎话啊。

这下可倒好,跳进了自己挖的深坑,有苦也说不出口。

“姨,思禅还小呢,小女孩淘气一点,不挺正常的吗。”

蓦然插进来一句柔柔的声音,白思禅这才注意到,二表舅妈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孩。

高高瘦瘦的,眼睛很大,很亮,短头发,大长腿。

二表舅妈乐呵呵地介绍:“这是我的侄女,孟赛娜。”

白思禅算了下辈分,叫了声:“姐姐好。”

外婆听见外面的动静,拎着把菜刀站在厨房门口,眯着眼睛看:“怎么了,思禅?外面出什么事了?”

二表舅妈笑容满面:“四婶,是我啊。您吃了没啊?”

“还没。”

外婆瞧了眼她身侧跟着的孟赛娜,再瞧瞧她这不同以往的热情,心里面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孟赛娜的事,亲戚里都知道。她眼界高,挑来挑去好几年,都没找到合适的。

外婆站在门口,巍然不动:“这不正在做么?你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这怕是看上她外孙女婿了?

没门。

二表舅妈笑:“我还真的有事找您商量呐。”

事情未定之前,她不好叫别人听到这话,进了厨房,和外婆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左右何生楝也是个离了三次婚的男人,孟赛娜脾气好模样周正,配他绰绰有余。

二表舅妈刻意强调了何生楝“离了三次婚”。

言外之意啊,能娶到孟赛娜,是他的福气。

外婆越听,脸色越差

这么大的事,思禅怎么也不告诉她?

她把菜刀往案板上重重一剁,冷笑:“你别费这心了,小何他命里该单着。孩子们的事,你也别强求——你往外看看,小何对赛娜也没什么意思。”

二表舅妈从窗子往外看,何生楝站在白思禅身前,低声说着些什么;孟赛娜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显然被冷落了。

她嘀咕:“我这也不是操心赛娜的事么?”

外婆拔出来刀,继续切菜:“儿孙自有儿孙福,今儿八月十五,我也不留你了,你自个儿回去吧。”

她态度这么冷淡,二表舅妈也知道四婶性子彪悍,年轻的时候还干过杀猪的行当。不敢和她起冲突,便只好带着孟赛娜悻悻然地离开。

外婆看着她们走了之后,在围裙上擦擦手,把大门一插,背着手看着白思禅,指着她脑袋,恨铁不成钢:“你啊你。”

怎么这么糊涂呢?这么年轻就离了三次婚的男人,那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了。

继而又骂何生楝:“你也是,离了三次婚的人还敢招我家思禅,你是不是觉着老婆子我不能给她撑腰啊?”

老人上了年纪,白思禅连忙扶住了她,恨不得把昨日胡说八道的自己切碎了砍成好几块。

“外婆外婆,”白思禅连声叫着,“您别这样,我……我错了。”

外婆说:“知道错就把这个姓何的给赶出去。”

“不关他的事,外婆,”白思禅说,“是我骗了您……他根本不是我叔叔,他是我男朋友,从来没有离过婚。昨天和二表舅妈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我没想到她会和您说。”

外婆有些发愣。

白思禅竖着手指头发誓:“外婆,我这次说的都是实话。”

何生楝补充:“昨下午是我逗她玩,才引的她说谎。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外婆心里已经信了一半,却也阴沉着一张脸:“拿这些事唬我这个老太婆很开心?两个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好了,别哭丧着一张脸,罚你们俩多做家务,吃完饭给我把盘子碗锅都给刷了去。”

白思禅与何生楝齐齐应了一声。

晚上,临睡觉前,外婆看着白思禅点完蚊香——蹲下去的时候,她的上衣往上移,露出来一块皎白的皮肤。

上面有道指痕。

外婆知道那是怎么留下来的。

她低着头,慢慢地将衣服折起来。

哎,年轻人啊……

管业管不住的。

次日就该走了,白思禅眼眶通红地抱着外婆,软声央求她同意搬到a市和自己同住。

外婆满不在乎地摆手,态度十分坚决:“不去了,我在这里过的更自在,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和做监狱差不多。这边挺好的,你要是想我,什么时候抽空再回来就行。”

白思禅说服不了她,忍着泪和外婆告别。

一直到上了飞机,白思禅都没能从这种情绪中缓过来,她倚着何生楝的肩膀,颇为不舍。何生楝安慰她:“等过上一个月,我再陪你回来住上两天,怎么样?”

她嗯了一声,犹带着重重的鼻音。

白思禅依旧回了何生楝的家里。

她与何生楝刚刚进了家门,经过客厅的时候,客厅门打开,姜蓉快步走了出来。

白思禅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思禅,你总算是回来了!”

……什么情况?

何生楝大力将姜蓉推开,把受到惊吓的小姑娘楼回自己怀里,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腕,问姜蓉:“姜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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