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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修说的十分仔细,就连楚玉也下了马车,接过景修递来的玉佩,笑着道:
“没错,这是我的玉佩,只不过,怎么会在殿下那儿。”
李殊的酒也醒了,此刻更是感觉一颗心丢进了冰鉴里,凉的透透的。
“哦,这是孤捡的。”李殊说。
他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在嘀咕这玉佩既然是楚玉的,也就是说李殊见到的那位姑娘,是楚玉有关系的人,或者说,是他的心上人。
毕竟这样珍贵的玉佩,外人是肯定拿不到的。
既然能在那位姑娘手中,必然是他们宁王府里的人,这玉佩楚玉既然承认是他的,那么他跟那位姑娘的关系也就不用明说了。
楚玉瞧着李殊的脸色白了又白,不由关切道:“殿下怎么了?不舒服?饮了酒便不该受风,免得受了寒,不用送了。”
晚风里飘忽着楚玉身上凛冽的清香,李殊不由后退一步,正色道:
“那就不送了,小王爷慢走。”
李殊冷冷淡淡的揖礼,也没有之前的热情,淡漠转身,扶着忍冬便向府内走去。
楚玉与景修看着李殊的背影,十分不解刚刚到底哪句话说错了,不过就是说句玉佩的来历,他脸色就这样变了。
景修道:“这位怀王似乎是有心事啊。”
楚玉也十分茫然:“不清楚,难道他喜欢这枚玉佩?那改日送他好了。”
景修:“人家怀王只怕也不稀罕这玉佩吧。”
楚玉侧首看着他。
景修当即抱以微笑,伺候着楚玉上了马车后,这才押着他驾马朝宁王府而去。
反倒是李殊,心不在焉的走路,又因为醉酒腿脚发软,险些在跨门槛的时候跌倒,若非忍冬护着,只怕要跌出问题来了。
忍冬看着李殊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的开口:“殿下您醒醒啊,该回去休息了。”
李殊侧首看着忍冬,不知何时眼里噙满了泪水,神色委屈:“那位姑娘不姓楚。”
忍冬道:“是,那玉佩是小王爷的,不是那位姑娘的。”
李殊吸了吸鼻子道:“你没他说么,等闲人是不会有那玉佩的,想来是极亲近的人,或许是楚玉的未婚妻。”
忍冬:“殿下您别瞎想,万一是楚世子的妹妹呢?对不对。”
李殊看着他:“是妹妹么?”
忍冬连哄带骗的点头道:“是,这勋贵世家里,谁家不没有几位女公子的,想来是宁王家的女公子,想跟宁王入京,但是宁王不同意,所以她就女扮男装偷偷跑出来的。”
李殊看着忍冬,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道理。
未必就是未婚妻或者心上人,万一是妹妹呢?这要是妹妹的话,岂不就是皆大欢喜?
李殊瞬间就不难过了,甚至瞬间恢复元气,早知道那玉佩是楚玉的,见到他就给他了,说不定还能闻到他妹妹的事儿。
这样一来,他也不用白白的受这么久的相思之苦。
这么想定了,李殊也就打定主意明日往宁王府走一趟,顺道吩咐忍冬去备份薄礼。
如此安排妥当,李殊才安安稳稳的洗漱,然后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翌日天还未亮,晨曦薄雾,街市上尚无人迹。
楚玉身着窄袖单衣,练拳收势,漂亮的额头上浮起细密的汗珠,小厮拿来干帕子,伺候着他边擦汗边进屋进行洗漱。
“世子,王爷说等您练武完毕,便去前厅一趟。”小厮跟在他身后如是说。
楚玉不以为意:“今日是要入宫,还是要去赴哪家大人的宴会?”
小厮道:“不是,是怀王殿下来了,想来是找您的,所以王爷让您收拾好了就去。”
楚玉洗脸的手微顿,嘴里咂摸着小厮的话。
李殊来了?这么早?
他也来不及多想,忙让小厮去衣柜里,将今日要穿的衣裳放回去,他得重新再挑一身好看的。
宁王府正堂上,李殊与宁王端坐于首位,只不过两个年纪差的人坐在一处的确是没什么话题可以谈。
然而李殊不一样,他时常跟着李麟参加宫宴,见过颇多那种没话找话的情形。
尤其是现在他是来套话的,自然就不能退缩,于是率先开口道:
“宁王忠勇,孤在京城时常听皇兄与陛下说起,宁王一家为国尽心尽职,实乃国之栋梁。”
宁王也十分尴尬,却依旧肃穆着一张脸:“怀王殿下谬赞了。”
李殊:“陛下让孤招待世子,左不过就是瞧着年岁相当,也不知招待的周不周全,后来想想,周全了世子,却未曾亲自来拜访宁王,实在过意不去。”
说着话,便让随行小厮送上了准备的礼物。
说起来今日要来宁王府套话,李殊激动的一夜都未睡。
想着楚玉的容貌,若是他有妹妹,那一定也是不差的,所以更是心动,便亲自去准备了礼物。
虽说是薄礼,可到底送的都是一些奇珍异宝,一样一样看的宁王的满头疑惑。
这位怀王怎么突然就来送礼了呢?
李殊瞧着宁王面露疑色,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于是开口:“宁王不必疑惑,这些都是孤送的,想宁王在边境辛苦,孤在京城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送些薄礼聊表心意,还有一些是送给王妃及府上的女公子,也请不要嫌弃。”
宁王略微勾唇,挤出一个笑容来:“回殿下的话,臣的膝下只有一双不成器的儿子,至于女儿,想来臣是没有那个福气的。”
李殊听着宁王话里的意思,意思有些反应不过来。
正巧楚玉从后堂走了出来,一袭枣红色金线绣团花的圆领大右衽衣裳,腰上束着革带,干净整洁,没有半分杂乱。
与宁王见过礼后,宁王便如释重负般的起身站到楚玉的面前道:
“为父得了旨意,今日要入宫,难得怀王过府,你替为父好生招待,怀王殿下,臣先失陪了,还请恕罪。”
李殊茫然的看着他们父子两个点头,然后目送着宁王出府。
楚玉笑着坐在了李殊的身边,有些欣喜道:“殿下昨夜醉酒,怎么今日起这么早。”
李殊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打着哈哈:“孤是来送礼的,你们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孤作为陛下的叔叔,自然也该聊表心意才是。”
楚玉瞧着堂上李殊送来的李殊,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遂从怀里掏出了昨夜刚刚得到的玉佩递了过去:
“这枚玉佩代表着云中宁王府,也就是说是我们宁王府的座上宾,既然这玉佩被殿下捡到,那就是与殿下有缘,如此便送给殿下,以作回礼。”
李殊伸手去接玉佩,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宁王此前说的话,他只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没有女儿。
那也就是说当夜在于归汤泉中丢失玉佩的,不是楚玉的妹妹。
这枚玉佩代表的是宁王府,手持这枚玉佩,就会被宁王府奉为上宾。
那也就是说,丢失这枚玉佩的女子,是与楚玉有莫大关系,或许是他心上人,或许是他未婚妻。
接玉佩的手忽然收回,就连楚玉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殊道:“宁王府的玉佩孤还是不收了,免得……”睹物思人。
从前一切皆是荒唐过往,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心生爱慕,甚至以为得了她的贴身之物而沾沾自喜。
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自作多情。
原来这么久那位姑娘都没来寻这枚玉佩,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或许在避嫌。
楚玉是北境战神,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如此天之骄子,任谁都不会舍他而选自己。
李殊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挫败,尤其面对眼前的楚玉,他似乎再也坐不住,却依旧要维持好自己的风度。
楚玉笑着道:“不过是一枚玉佩,殿下可以收着。”
李殊听他这话的意思,竟然有些好笑,这枚玉佩是能成为宁王府座上宾的物证,能得到它的,岂是一般人呢?
楚玉这轻挑的语气,想来也是没有将得到他那枚玉佩的姑娘放在心上。
思及此,李殊不免觉得心痛,他摇头道:“虽说只是一枚玉佩,可到底是你宁王府座上宾的象征,世子不应当随意丢弃,既然找到了,就该将它交给该得到它的人手上。”
楚玉有些反应不及,难道说是因为昨夜拿回玉佩时拂了他的面子,故而他才不要的?
如此想,楚玉也就释然了,都怪他昨晚喝了些酒,虽然不至于酒醉,可到底思维不及清明时,思虑不周,伤了李殊的面子。
楚玉笑道:“怀王殿下是我的朋友,自然也该是宁王府的座上宾,也就是该得到它的人,有什么不对么?”
“你……”李殊一时语塞。
楚玉却抬手将玉佩放进了李殊的手中,笑容温和:“没有谁能比怀王殿下更能配得上这枚玉佩。”
禽兽!李殊内心狂怒。
既然除了他没人能配得上,那之前那位姑娘呢。
李殊紧握着玉佩,直勾勾的看着楚玉,半晌后便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既然世子要送,那孤就收着。”
日后再告诉那位姑娘她看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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