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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藤的生长并不需要光照,有,更好,没有也没有关系。
所以一开始,阿塞斯生长的地方,是没有光的。
但是冰蓝花不一样,它生长在极寒之地,所在之地没有黑夜,同时还需要不少的养分。
阿塞斯看着睡得一脸香,也不会给自己传递情绪的柏景,默默地制定了个计划。
三天一次水,每天定时晒太阳。
魔藤的基因要是强大起来,自己就想办法压制下去。
在柏景正式沉睡之前,他给阿塞斯留下了很多封信,里头的内容或多或少,都是为了阿塞斯以后在孤独的日子里,有所慰藉。
柏景有很多根藤蔓,一起使用,给阿塞斯留下了起码几千份信。
内容还好,他有很多话要说。
如果用口说出来,平摊下来,也不过是一天和阿塞斯交流几分钟。
阿塞斯早就知道这些信的内容是什么。
他不小心读取了柏景的想法。
他有时候不能理解人类这些行为,明明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
尤其是自己不会感觉到孤独。
有没有这些信都一样,但柏景还是坚持给他留下一些东西。
直到柏景将一大箱子信交给他,那认真的神情,阿塞斯觉得,或许这是独属于柏景的浪漫。
几千份,一天一份至少能看十年。
当柏景陷入沉睡之后,阿塞斯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他变回了原型,巨大的身躯藏匿在黑暗之中,最后像是和黑暗笼罩为一体。
唯独在靠近柏景的地方,光线落在柏景的身上,可见一隅。
难以言状的,像是巨大无比的触手,一切超脱了正常人类认知范围的存在。
很明显,它不属于人类传说中的任何一位神明。
人类所创造出来庞然大物,那些高科技武器,在它面前,提不起存在。
这才是阿塞斯的本体。
有触手的尖端,像是合拢的花苞半开,托着在里面沉睡的男性。
这也是这无尽深渊中,在阿塞斯身边,唯一存在光亮。
阿塞斯在凝视着柏景,而后一份书信,被他的触手触碰之后,阿塞斯便读取到了书信上的内容。
是柏景的絮絮叨叨。
其实以前自己融合柏景和魔藤的时候,柏景虽然没有苏醒过来,但是他的前意识里也是有些聒噪的。
不过阿塞斯从来不觉得吵闹。
如果他真的觉得柏景很是吵闹的话,自然可以屏蔽掉柏景的心声和声音,没有什么能强迫他去听。
阿塞斯在做任何事情前,都会在脑海中制定一个计划,没有人可以临时更改他的计划。
此刻也不例外。
他按部就班地给柏景每天灌输能量,如果缺水了,缺阳光了,就会准时在外面太阳出来后,去地面上晒一会儿太阳。
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他把那些光引到深渊里,照在柏景身上。
在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唯一有变化就是柏景给自己准备的书信,每一天都是不同的内容。
阿塞斯以前从来不觉得时间漫长。
也从来不畏惧死亡,他不需要像人类那样深度睡眠,所以可以时刻查看柏景的状态。
他觉得柏景会在下一刻苏醒,又或者可能也无法苏醒。
他为了让柏景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偶尔会去人类的地方,了解一下时间。
他会伪装出人类的模样,简单地收集一些资料。
为了柏景,他不希望人类灭绝,所以他也出手替人类解决过一些问题。
他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要隐藏,所以他出手帮助人类的事情,被一些种族知道。
那位为了自己的目的,就算让一个种族直接消失的邪神,第一次出手,竟然是为了帮助人类。
一年,两年,三年……
这样的时间对于阿塞斯本没有意义,但是有一天阿塞斯忽然意识到,柏景留给自己的信在逐渐减少。
尽管剩下的信数量依旧很可观,但他莫名再度回忆起人类名为害怕的情绪。
总有一天,柏景的信会用完。
或许那时候,柏景依旧没有醒过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失败了,对于他这种拥有智慧的存在来说,并不算好东西。
可他现在却不想把情感拔除出去。
阿塞斯看着正在努力生长的柏景,看着他身上出现了一些冰蓝色的花纹,一些根系从他身上冒出出来。
像是藤蔓一样,依附着其他物品,想要不断地往上爬行。
他是那样安心地伸展藤蔓,那些细弱的藤和触手的尖端对比,都很是令人诧异。
藤蔓不断地向上爬。
就像是柏景想要伸出手,拥抱一下自己的爱人。
时间流失,加上会经常沾水,同时会碰土,柏景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腐蚀。
阿塞斯从每天一封信,到后来两天一封信,最后他一周看一封信。
虽然之前就读取了心声,知道信内容,但阿塞斯却选择把这些记忆尘封起来。
所以当他再一次读取这些信的时候,都是第一次看。
仿佛柏景站在自己面前,说一些讨他喜欢的话。
他在等待的时间中煎熬,却又心甘情愿地等待着下一周拆信的时间到来。
直到有一天,阿塞斯没有再拆信,他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大小是相对而论的。
人类的大小和冰蓝花本体差距多大,冰蓝花已经开花了,柏景就被包裹在花苞里。
巨大的植物足足有十几米高。
阿塞斯站在植物面前,抬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植物。
自己的爱人就在这里,或许下一秒会醒来,或许还要很久很久之后,千年,万年,十万年……
尽管阿塞斯知道柏景很快苏醒的可能性最大,但他还是不由得去担心最坏的结果。
阿塞斯轻声说:“柏景,我……”
阿塞斯仔细分析自己内心的情绪,最后总结开口:“柏景,我很想你。”
非常想。
大脑里只有他。
他第一次害怕漫长的时间,害怕变数。
阿塞斯再度变回本体,让柏景依靠着自己。
春秋更迭。
在某个早晨,阿塞斯出去收集了一些柏景可能会用上的资源,还有收集了一些阳光,再度回到深渊。
他猛然停下来。
有变化!
深渊的事物千万年不变,而柏景是唯一的变数。
每一天的生长,阿塞斯都看在眼中。
花苞只不过是细微的颤抖,却让阿塞斯心中起了波澜。
他连忙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他还是阿塞斯的模样,毫无改变。
人类所谓的审美,让柏景不太能客观上接受自己的样子。
当然,柏景主观上说服了他自己。
而阿塞斯愿意迁就柏景的这一点小要求。
阿塞斯身子一晃,再度出现在困住柏景的巨大花苞的叶片上。
他眼睛死死盯着,一眨不眨。
自己的爱人要回来了。
阿塞斯把自己拿回来的资源放出来,尤其是那些阳光,明亮的光从他的手中蔓延开来,落在花苞上。
他控制好了光的温度,不然会灼伤到柏景。
在焦急的等待中,阿塞斯呼吸急促起来,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尽管他没有心脏。
这是一种过度紧张下,大脑不受控制,下意识将附近的一切信息都强行收录的行为。
这不是他的心跳……
和柏景共享力量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充沛的生命之力出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强。
这是柏景的心跳声!
花苞缓缓打开……
柏景躺在花苞里,他的身体越发白皙,偏向于冰蓝花的雪白中泛着隐约的淡蓝色。
他正躺着,依靠着花瓣的碗型弧度,视线正好对上阿塞斯。
眼神略微迷茫,像是大脑思维钝化,但视线一直落在阿塞斯的身上。
最后柏景视线聚焦起来,看着阿塞斯,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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