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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姜新棉和肖段长带队去省城出了趟差,带着她研究出来的新产品参加了省外贸组织的首届农畜产品出口展销会。

参会效果很好,她的毛双色作品亮相就引起了很强烈的反响,省外贸已经派了王琰跟她谈接下来的合作了,老马为此还专门宴请了她和裘皮厂的同事。

努力得到了肯定,按说是很值得激动和庆贺的事情,可是,自从从省城回来,姜新棉的心里就直很不舒服。

因为,在参会的间隙,她又去了趟农机宿舍,按照那天刘姐给她提供的新思路,去找了农机宿舍收发室的那个收发员。

只可惜,她晚到了步,新收发员告诉她,老收发员已经于两周前突发急病去世了。

在回来的火车上,肖段长他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此行的收获,她却直在想着刘姐那天来裘皮厂办手续时,跟她说的那些话。

那天,在说到小关死后被家人卖给个老光棍配阴亲时,她曾经问过刘姐,“小关不是在谈对象吗?她的对象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当时刘姐说,小关的对象谈的倒是不少,却没有几个可以超过个月的。

不过后来刘姐又补充了个,“年前我刚来招待所时,记得小关像是谈过个长期的,那段时间经常见她收信发信,为了寄信还特意买了大堆邮票在抽屉里放着。两三个月前好像是分了,因为再不见她收信,也不见她去寄信了。”

姜新棉是因为听刘姐说了这件事才决定再往农机宿舍跑趟的。

让她失望的是,农机宿舍的收发室换了人,新来的这位才上班不到周,对她问起的人和事都无所知。

姜新棉现在很是后悔,跟于明军去省城的那次,她就应该先去农机宿舍的收发室看看的。

今天又是周了,整个上午,姜新棉都泡在车间试验室里。

她的新试验已经到了关键的成品阶段。

也许是因为心不静,无法全身心投入,所以已经试验了几次了,依然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她不由就有些急躁。

尤其现在天气天比天热起来,车间里的通风不好,生皮子进缸,热气蒸腾的那种气味,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要不人们提起毛毛匠就说臭皮匠臭皮匠呢,在这个行当讨生活,除了能吃苦,还得能受得了这个味。

姜新棉来裘皮厂快个月了,还是受不了。

她每次进车间都会把自己从头武装到脚,头上戴着纺织女工的那种白帽头,不过她让叶翠娥用缝纫机给她做了个双层的,帽边用松紧带收口,可以把耳朵和头发都收进去,口罩也是她自制的四层纱布的。

即便这样,每次从车间里出来,她还是被熏得要虚脱,尤其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车间里简直就是个大蒸笼。

她现在是理解了,为什么大哥的那些同事都喜欢光着膀子干活。

不过,好在厂子的浴室24小时热水供应,无论哪个班次的工人下班都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上个热水澡。

姜新棉体会着老姜同志当年创业的不容易,同时也盘算着,等她赚到足够的钱估计政策也就放开了,到时候她定要多买上几块地皮囤着,等以后她要当包租婆,再也不要闻裘皮厂车间里的这个味儿了。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着急地想做出成果,越是着急,反而越做不出来。

已经连着失败了好几次了,大哥都看出了她的急躁,让她先搁开,出去走走,再理理思路。

姜新棉也知道是自己操之过急了,老姜同志半生的心血,岂是她短短个月就能摸得透的。

姜新棉不再跟自己较劲儿,跟大哥说了声就出了车间。

车间后面,大仓库的旁边有片小树林,她想去那里坐坐,呼吸下新鲜的空气。

姜新棉边想着心事,边层层地摘着口罩,等她就快要走到仓库那边时,突然就看见辆满载着原料的大卡车开了过来。

姜新棉的心口跳,不由就想起了于明军。等那辆卡车开近了看,还真的就是于明军的车。

姜新棉心里瞬欣喜,心里的烦恼下就消了半。

自从那次在敬老院她得罪了他,他们已经有快周没有见过了。

他这段时间也比较忙,听说他先去羊市送了趟货,然后又折到草原去拉县供销社买的那批原料,兜兜转转七八天,直到今天才回来。

卡车停在了仓库门口,车门打开,长腿劲腰的于师傅往下跳,姜新棉摘着最后层口罩的手就停住了。

说实话,她有些不愿意让于明军看见她现在的这个样子。

没有女孩子不爱美,尤其是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

好在于明军没有看见她,下了车就跑到后面去开车厢了。

这时候,卡车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个脖子上系着红纱巾的漂亮女人捂着鼻子,厌恶地往外探了探头。

库管徐师傅看见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连忙打招呼,“张会计,今天怎么是你来了?”

那女人是县供销社的会计,今天过来负责这批由他们供销社采购的羊皮原料的交接。

现在是八十年代初,虽然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起,计划经济的尾声在些地方却还没有完全消失,县供销社物资采购分配的权利依然存在。

平时来裘皮厂派货的都是另位小办事员,张会计很少亲自过来,所以徐师傅才意外。

细皮嫩肉的张会计本来是不想下车的,她可受不了裘皮厂的这个味。

可是,瞟眼正在后面开车厢的于明军,她还是忍着臭味下了车。

于明军把车厢打开,裘皮厂的工人们就开始往下卸货。

徐师傅拿着个小垫板,站在仓库门口过数,“大菊花羊皮500张,滩羊皮750张,羔子皮260张……”

于明军打开车门以后就站在边抽着烟休息。

又是周不见,姜新棉发现他上周才理的头发又长长了些。天气热,他穿着黑色的短袖衫,露着结实的手臂,肤色好像又深了些。

姜新棉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他,那个张会计就走到了于明军的身边,笑着去跟他说话。

女人肩膀上背个小皮包,穿着浅色的印花衬衫,脖子上系条轻薄的水红色纱巾,脚上是双黑色的半高跟小皮鞋。

女人时尚摩登,长得也还不错,尤其望着于明军时那脸的笑,明晃晃的,在太阳底下直晃眼。

姜新棉下就又不想叫他了,她转身要走,于明军突然就往她这边看了眼。看完以后就又扭过头去继续抽他的烟,聊他的天,满脸都写着“不熟,不认识”。

姜新棉突然就生了气,转念又想,她把自己捂成这个样子,就连叶翠娥也认不出来,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转过身去,边摘着口罩,边闷闷地往仓库后面那片小树林走。

树林边树荫浓郁,她在条洋灰长凳上坐下来,抓下帽头,把高高竖起的衣领拉下来,刚喘口气,就听见身后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这就是你创的业?”

姜新棉扭头,就看见于明军人高马大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突然间,她的眼睛就有些酸,工作上的辛苦,那些自己理不清却又不能跟别人商量的事情给她造成的困惑和委屈,就起涌了上来。

她扭过头去,抬手抹了下眼角,堵着气说:“要你管?”

他还真没空管,那位女会计又来找他了。

“于师傅,原来你在这里呢?都交接清楚了,咱们走吧。”

女会计看见姜新棉,“这是谁啊?”

于明军还没说话,姜新棉硬*邦*邦地说了句“老乡”,然后站起来就走了。

“老乡啊?”

姜新棉听见那个女会计鄙夷地对于明军说:“个女的竟然来干这个!”

“她喜欢。”这句是于明军说的。

他说完就走,那位女会计连忙跟上,和他说着,“于师傅你的眼光真不错,刚才他们都夸我这条丝巾漂亮呢。真是谢谢你了,那么大老远地给我买回来。”

“不用谢。”

几句对话,姜新棉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她就看见那辆大车压着路边的碎毛渣,驶出了工厂。

姜新棉低头,脚踢飞了颗小石子。

县供销社门口,大货车停下,张会计从车上下来,冲于明军摆摆手,“谢谢于师傅了,咱们,再见。”

女人风姿绰约,含情脉脉地看了于明军眼,刚要走,于明军又叫住了她,“张会计,纱巾钱你还没给。”

张会计怔,手不由摸向了脖子上的纱巾,“这,不是……”

于明军看着她,“这是我帮李经理他们捎的,他们都已经把钱给了,只有你还没给。”

“哦,”张会计走过来拉着于明军的车门,冲他抛着媚眼,“这才几个钱啊,不然,你送给我啊。”

于明军冷冷看她眼,砰地把车门拉,“我没闲钱打发叫花子。”

“于明军你?”

女人生了气,气呼呼拉过小包,“多少钱?”

“五块。”

“五块?”女人急了,“怎么这么贵?你不是才收李经理她们块吗?”

于明军眸色淡淡,“你给的晚,多的那4块是赖账费。”

“你……”

张会计咬咬牙,拿出块钱丢进于明军的车窗里,“李主任她们给块,我也给块。”

于明军收了钱,没再跟女人般见识,径直把车开走了。

张会计气得跺脚,就她这张脸,就她这身条,每次买猪肉,那个猪肉贩子还都免费给她搭条猪尾巴呢。

这个死抠门于明军,活该到现在打光棍。

上午班结束,姜新棉洗了澡才去的食堂。

她进食堂,那些男人的目光就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小姜师傅模样漂亮,皮肤白,尤其还性格爽利,吃苦耐劳,发明创造不断,是裘皮厂当之无愧的枝花。

看见她进来,大哥连忙跑过来接她,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那些目光。

跟大哥坐桌的都是大哥的徒弟,他们进厂都比姜新棉早,所以她叫他们师兄。

看见姜新棉过来,几位师兄连忙站起来,拉椅子的拉椅子,递筷子的递筷子。姜新棉道了谢坐下来。

大哥已经给她打好了饭,用只搪瓷碗扣着。大哥把搪瓷碗打开,里面是碗饸络面,浇着肉丝卤。

大哥说:“快吃吧,是你最喜欢的饸络面。”

小丁师兄连忙说:“我排了半天队才帮你打上的,小师妹你快趁热吃。”

“谢谢丁师兄。”

姜新棉拿筷子挑着面条,看起来没有多少胃口。

大哥看她懒懒的,就说:“刚才开支你没在,我帮你把钱领了,你猜猜有多少?”

姜新棉懒得猜,“30吧。”

她刚进厂时就说好的,跟当初姜世恒样,天块钱。

大哥用手指冲她比了个数,姜新棉也有些吃惊,“这么多?”

“给你涨了两级工资,再加上你发明创造的奖金。”

大哥喜滋滋的,比他自己挣了高工资还高兴,“快吃,吃完我把钱给你。”

啥都没有小钱钱能给人带来满足感,尤其,这还是姜新棉长这么大自己挣的第笔钱。

小丁师兄羡慕地说:“我都听咱们会计说了,说小师妹可是咱们车间头份,都超过师傅您了。”

姜建国美滋滋地说:“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旁边几位师兄立刻附和,“要不说还得有文化呢,咱们就是干到死,也达不到小师妹这个水平。”

大哥连忙又把碗往姜新棉面前推了推,“快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姜新棉下就有了胃口,拿起筷子来就开始吃面。

吃着面就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试验,她对大哥说:“大哥,我会儿想趁着中午休息去趟图书馆,借点资料。”

“好,哥会儿骑车带你去。”

吃完饭,大哥洗了饭盒,就去车棚推他的自行车了,姜新棉跟大哥约好在厂子门口等他。

快要六月中了,天气热起来,厂门口的株高大泡桐树下,树荫还算舒服。

姜新棉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她没有绑辫子,就那么披散着。

她脱了工作装,换上了那条还是在省城买的抹茶绿色的束腰连衣裙,白色的皮凉鞋,肩膀上背着只白色的小包。

因为每天泡在车间,被厚厚的帽子口罩工作装捂着,这段时间她比之前更白了。

不过肉肉还是没有长起来,这条裙子现在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宽松了。

她把手背在身后,心情愉悦地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她的身上头发上,细细碎碎的都是光影。

厂子门口自行车铃声响,姜新棉抬起头却发现是小丁师兄骑着大哥的自行车出来了。

小丁师兄看见她就说:“有缸料出了点问题,我师傅走不开,就让我过来了。”

“好的,那就麻烦丁师兄了。”

姜新棉刚要往小丁师兄的车后坐,有辆自行车立刻就从旁边的小胡同里骑过来,快速驶到姜新棉的面前刹车。

小丁师傅看见于明军,连忙打招呼,“于师傅?大中午的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她。”于明军说着,看向了姜新棉,“上来。”

男人声音有些硬,姜新棉看他眼,发现他换了衣服,洗了头发,身上的白色短袖上衣衬着他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健康又清爽。

姜新棉没理他,径直往小丁师兄的车后坐,“师兄,咱们走。”

“那,”小丁看看于明军,“于师傅您忙,我带小师妹去趟图书馆。”

小丁师兄说着,蹬车子,就驶上了皮厂街。

等他们走了段,姜新棉才又回头看,于明军没有跟上来。

她下就有些闷,小丁师兄找她说着话,她有句没句地应着,懒懒地看着街边景色。

突然,旁边百货商店窗玻璃上的人影闪,她扭头,发现于明军就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十米的距离。

姜新棉看了眼那个大大咧咧蹬着自行车的男人,立刻就扭头催促小丁师兄,“师兄,你快点骑。”

“好咧!”

小丁师兄用力蹬着车,姜新棉坐在后面,拿手绢扇着风,继续瞧着路边风景。

大夏天的,又是中午,小丁师兄蹬了会儿车,就出了身汗,可是莫名其妙的,他总感觉后脑勺上凉飕飕的。

他摸了下脑袋,“怎么感觉这里凉飕飕的。”

姜新棉回头白了眼那个凶巴巴地盯着小丁师兄后脑勺的男人,对小丁师兄说:“没事,可能是邪风,我帮你挡着点。”

说着,她两手举起她的挎包,就挡在了小丁师兄的脑袋后面。

“嗯,还真的是好了不少。”

小丁师兄点点头,继续蹬着车子,突然就感觉身旁有人往这边贴。

等他扭头,就发现于师傅的自行车贴了上来,然后他就看见于师傅伸手,条胳膊就把坐在后座上的小师妹给掳走了。

小丁师兄吓得下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就看见小师妹已经被于师傅拎到车上,按在了他的自行车大梁上,而于师傅的自行车,连停都没停下。

小丁师兄急了,“于师傅,这是咋回事啊?”

于明军手掌着车把,手控住胡乱拍打着他胸膛的姜新棉,头都没回,“告诉姜师傅,就说我把他妹妹接走了。”

小丁师兄想去追,可是看着咬着牙红着脸拍打着于师傅却并没有呼救的小师妹,他挠了挠脑袋,“还是算了吧。”

姜新棉攥紧了拳头捶打着于明军的胸膛。

于明军任她打着,勾着唇角,两臂把住车,也围住了她。

她闹了几下就不闹了,他的胸膛硬得像铁,捶得她手疼,他却点反应都没有。

她幽幽叹口气,往他的车把上趴,闷闷地生着气,不再搭理他。

于明军低头看着她,她像个受了伤的小兽趴在那里,窄瘦的肩膀微微耸起来,带着洗发香波气味的长发海藻般披在背上,再往下,是她细得不盈握的腰……

于明军眯了眯眼睛,咽了咽嗓子,用力蹬,车子驶进夏天深处。

……

县运输大队的宿舍在城中,总共才十几套,就在县五套班子的家属院里。

也不是姜新棉想象中的那种低矮楼房,而是排排的小平房,装着单开的门扇,远远看过去,根本不像宿舍,倒像是排排的办公间,还没有裘皮厂的宿舍好。

不过,再过个二三十年,这里可就是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了。

自行车驶入县委老街,姜新棉看见那几个坐在家属院门口聊着天择菜的老太太,就立刻让于明军把车子停了下来。

她从前面大梁上下来,坐到了后面。

于明军看着她,“你还害羞?”

“我不害羞,我害怕,害怕那些老太太。”

果然,于明军的自行车过去,老太太们的眼睛立刻就撒了过来。

“于师傅回来了?”

“好几天不见你回来住了。又跑车去了?”

“呦,这是谁啊?”

老太太们的眼睛起往于明军身后瞟。

于明军笑着说:“我对象。”

那语气,颇骄傲!

于明军的宿舍在比较靠里的位置,是单位分的。

当时他分了套,自己花钱又买了套,所以两套是连在起的。他在墙壁中间开了扇门,两小套做成了室厅的大套。

家属院里的生活气息很浓,住户门旁堆着蜂窝煤,挂着大蒜头,窗台上还晒着长了白霜的大冬瓜,有几户的门口还晾着孩子的尿布。

只有于明军的门前,干干净净的,点生活气息都没有,很符合他单身汉的气质。

于明军把车子停下,姜新棉从车上下来。

她下车就听见了鸽子的咕咕叫,找了找,才发现于明军的邻居还养了鸽子。

就在邻居家门旁墙上钉了两只笼子,有洁白的信鸽站在那里梳理着羽毛。

于明军拿了钥匙去开门,姜新棉好奇,就跑到那边去看。

于明军开了门,冲她说:“进来。”

姜新棉看见鸽子窝里好像还有刚刚孵出来的小鸽雏儿,她冲于明军嘘了下,小声说:“你来看,小鸽子……”

她踮起脚就去看,还没看清,手腕紧,下就被于明军拖进了房间里。

房门嘭的关,她就被他按在了墙上。

他根本就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低头就去找她的嘴。

姜新棉被他堵得喘不过气,推了他几下,就仰着脖子去回应他。

感情积攒了太多时候,旦爆发很难再理智地控制。

他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好让她哪里都去不了,再也不离开他。

所以他格外用力,她的腰都要被他给勒断了。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对话声。

“于师傅是不是回来了?”

“回来了,刚回来。”

“我上次给他介绍的那个对象,人家女方就等着他回信好相看了,他到现在都没给个信儿,我得问问他去。”

“呦,你可别去了,人于师傅刚带回来个可俊气的小闺女。”

“啥?真的?”

“可不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有多俊气?能有我要给他介绍的县剧团的女演员还俊气?”

“呦,别说县剧团的女演员,就是那电影上的都比不过呢。”

“啧啧,我咋就不信呢?”

“不信你就去看看么,于师傅领着那小闺女刚进屋。”

听到这里,姜新棉急了,用力想把于明军推开,于明军却不放,还牢牢堵着她。

邻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姜新棉的左手边就是窗户,右手边是镶嵌着玻璃的门。

她就被他困在这窄窄的条墙上,有心人往里看,应该就可以看见于明军的后背。

姜新棉急得去咬他,他不退反而更深,然后就听见外面的叫声响起来。

“哎呦喂,李兰花李兰花你家的猫又把我晒的鱼干给叼走了。”

“您老别叫了,李老师还没下班呢,快拿竹竿打去呀!”

“竹竿呢,我的竹竿呢?”

外面的人去撵猫了,警报解除。

姜新棉莺莺声,于明军松开她,深深看她眼,然后额头抵在她的头顶,呼吸沉重,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棉棉,嫁给我吧!”

他的气息扑着她耳后的肌肤,那里红了片。

她不能说话,紧紧偎在他的怀里,身体兀自抖得像是冷雨中的只燕子。

她被他贴得太紧了,清楚感觉到他的灼热和痛苦。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心中有异样的惊慌和恐惧,看着他痛苦忍耐的样子,却又不忍心离开。

“不是说好了年的吗?”姜新棉低声呢喃,“拉过钩的,说话不算话会变小乌龟……”

“变什么都行,”于明军捧住她的脸,目光炽烈如火,“你再不过门,我担心,会对你犯错误……”

“于明军……”

姜新棉脸颊烫,刚要说话,突然就想起那天在敬老院,他落荒而逃……

她慢慢张大了嘴巴,“啊,于明军,那天你……”

于明军捂住她的嘴,紧拧着眉头冲她摇了摇头,然后把大脑袋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姜新棉瞪着眼睛想了想,刚想笑,房间里面却突然传来咚的声响,把她吓了跳。

两个人同时扭头去看,就看见挂在床上的白色蚊帐晃,从地上爬起来个睡得迷迷怔怔的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呼~~好啦,终于和好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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