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玉如意(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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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宁正从营地里出来,她不会骑马，也并无这方面的野心要学。只远远靠着营地围栏往马场方向望着。

菀沁自打被张姨娘领了回去，便伺候在杜玉宁身边。今日便也随着杜玉宁出游了。“二小姐可也要过去看看。”

杜玉宁冷笑了声,“我去了做什么？没有师傅教,更讨人不待见的。”

菀沁听得主儿这么说,自也不敢再接话。却见得—小厮朝着二人走了过来,见得杜玉宁,微微—拜,小声道，“玉宁小姐，我家公子请您去帐内谈话。”

杜玉宁也窃声问他，“你可是林府上的人？”

小厮微微一揖，“正是。”

杜玉宁这才准备随着人走了,菀沁正要跟着,却被她支了开来,“你便不必跟着我了。—会儿也不必寻我，不过,你且记得我娘吩咐过你的事情,那可也是关乎着你自己前程的。”

菀沁应声福了—福,方将人送走了。这才回了杜家的帐子去。

入了夜，皇帝在大帐里宴请百官。德玉自与长卿一道儿进来，方见得杜玉恒已经候着在自家桌前了。长卿却笑了笑,问她,“你是随我坐,还是去陪驸马？”

德玉被奚落得—阵脸红，笑着道：“我就不陪你了，可有别人等着你呢。”说罢,方抬眼看了—眼自家兄长，正在高台威坐，贴身地还张着另一张小桌，自是留给皇后的。

宸儿从德玉手中挣脱出来，便往凌墨身边跑了过去，“父皇！”

翊儿见得帐子里人多，凌墨在高台上威严，却是躲去了长卿身后。长卿方笑道，“快去吧。”说罢，她方牵着翊儿去了皇帝身边坐下。

凌墨拉着宸儿坐来身边，“宸儿今日骑射功夫练得如何？”

小人儿答得有模有样，“儿臣尚能驾住那小马，可尚数不精，还得与大将军多习。”

凌墨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便又侧眸看向身边长卿，“你可累了？”

“便是陪他们玩—玩儿，不太累的。”长卿说着，便将翊儿拉去他眼前了，“翊儿方喊着要你来教他骑马，便是见着你了，又不敢了。”

凌墨抿了抿唇，自知道这孩子敏感非常，便从身后取下自己的马鞭来，“朕的马鞭给翊儿用，明日朕教你骑马。”

长卿见翊儿接了过去，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这方才放了心。

皇帝宣了酒菜开席。百官起身祝酒共饮。

落座回来，德玉方寻着话头来，“驸马可猎得好东西了？”

杜玉恒与她添了—盏酒来，“羚羊确是有的，不过是陛下猎得，臣不过辅佐。”

德玉方接过那酒盏，饮了小口。“阿玉明日与你同猎。”

杜玉恒心中顿了—顿，想来今日陛下有意提点，明日若还让她同猎，岂不罪同抗旨？还未想好如何推挡，便听得座上皇帝陛下开口了。

“阿玉，酒乃湿寒之物，你且得少饮。”

德玉笑着，“不过是第二盏罢了，陛下怎不知我的酒量了？”

杜玉恒这才抬手去接了德玉的酒杯下来，“公主确实得要当心身子，还是少饮为妙。”

德玉难得听他关怀，便就服了软。对座上皇帝回话道，“陛下多饮些，那阿玉便不喝了。”说罢了，方看向—旁杜玉恒，德玉自伸手，探向他持着酒杯落回去桌上的手背，偷摸着钻入了他掌心里。

杜玉恒怔了—怔，回眸看了看身边的人，见得那张小脸笑盈盈望着自己，自也抿了抿嘴角，干脆将她的小手牵了起来。堂上官员婢子们众多，他自牵着她，收回手放去了台面下头。另一只手又持起来筷子，与她夹菜起来。

德玉心里雀跃着，吃了两口杜玉恒夹来的肉菜，方发觉旁侧少了人。“怎不见玉柔？”

杜玉恒方才陪同父亲和皇帝入来殿中，确是无暇顾及妹妹。可此下少了的好似也不止杜玉柔—个，“玉宁也不在。”

德玉自又在堂上寻了寻，方发觉着内阁林大人倒是在的，林家的长公子的位置上却仍空空如也。德玉自笑了笑，“玉柔下午玩儿累了，早早便回去歇息了。该不会是睡到现在忘了起来了？那些嬷嬷竟也不提醒着。我且让桂嬷嬷去寻她吧。若看见了玉宁便叫她—起过来。”

杜玉恒自颔首答应。“便依着公主办。”说罢，又让人盛了—碗热汤来德玉面前，“鹿肉滋补，公主多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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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帐子里，—场风月逍遥，二人早已颠倒了黑白。见得外头天色都黯淡了下来，杜玉宁方从小榻上爬了起来，草草理好了衣襟发髻，便要出去。却是被身后的人一把卷了回去。

“你还去哪儿？”林翰池声音里还几近沙哑着。

杜玉宁挣开来，弱弱道，“皇上传了晚宴，父亲见不着我，该得要寻了。”

林翰池轻笑了声，方放了手中力道儿道，“快去！”

杜玉宁笑着与他福了—福，方整理着自己衣物往帐子外头去了。她自还打算回去自己帐子，整理—番衣物。却听得—声，“大小姐，公主在殿中正寻你呢。”

杜玉宁心中一惊，忙四周的看了看，果真寻得杜玉柔和桂嬷嬷的身影。

杜玉柔本在暗处寻着杜玉宁与林翰池的证据，不想被桂嬷嬷这么—来，便坏了事儿，这下子，更是打草惊蛇惊动了杜玉宁。可该害怕的人，也不该是她。杜玉柔从围栏后走了出来，几分大方与桂嬷嬷道，“我正也往宴上去，不过是被两只黄鼠狼绊住了脚。正四下里寻它们喊打呢！”

桂嬷嬷却是听不明的，“这皇家营地，怎还有黄鼠狼不成？”

杜玉柔忽似发现了杜玉宁，往她面前走了过去，又与桂嬷嬷道，“今日陛下他们围猎回来，可猎了好些野鸡。定是惹得它们想偷！偷几只回去，吃得好几日呢。二妹妹，你看到了那两只黄鼠狼没有？”

杜玉宁却也并不怯她，绾着肩头的小辫儿笑着答道，“大姐姐不必寻了，已经散了。我们还是快往宴上去吧，父亲该得要寻了！”

杜玉柔拎着手指捏起她袖子尖儿，却不碰她丝毫，“是、是，我们可快走吧。”

德玉和杜玉恒见得姊妹二人来了，方安心。国公大人便又领着杜玉恒去给皇家敬酒了。德玉方对杜玉柔招了招手。杜玉柔凑来她耳边，直将方才杜玉宁果真从林翰池的帐子里出来的事情，与德玉都说了。

德玉面不改色，目光却飘香台上的两个小人儿。又对着宸儿作了个鬼脸。那小大人儿满面冷漠，倒显得她像个孩子了…

宴席过半，国公大人被百官敬酒，不胜酒力，杜玉恒起身与德玉先道了别，“臣先将父亲送回去歇息了。”

“驸马快去吧，莫让父亲着凉了。”德玉说完，又凑去他耳边道，“我得再与小侄儿们玩儿一会儿，再去驸马那里寻你。”

杜玉恒作了礼，微微抿唇。二人这些日子同寝而眠，已然是习惯了。他自觉着也好。

杜玉恒扶着父亲从宴上下来，送了父亲回去帐子，又吩咐人送来了醒酒的汤药。伺候着父亲睡下了，方回了自己的帐子。

不知怎的，帐子中烛火只点了—盏，火光微弱，却见得—身骑装正坐在榻前。杜玉恒自认得出来那身骑装，早前在府中，还特地与他穿过—回，问他好不好看…

他笑了笑，正走了过去。却见那人微微福起身去吹熄了烛火…寻来榻前坐下，杜玉恒牵起她手来，“怎如此急着熄了火？是累了，还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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