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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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念听懂了伽菲尔德的暗示,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找到艾兰德商量主意。

然而，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自己好像迷路了……

无奈,只好掏出光脑求助，老老实实等人来接自己。

“你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终于找到君念,艾兰德满脸无奈,本酝酿了一腔责备，结果见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全都咽了下去。

最后，他脱下外套搭在君念肩上，嫌弃道：“快穿上,冻病了我可不管你。”

“里头人多,忒烦。”君念吐了吐舌头,见他眉间萦绕一抹阴云，明知是什么原因,还是故意道，“说起来你也挺快的，我还以为你要好久才来呢。”

艾兰德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淡淡道：“我刚好在附近散步。”

君念憋笑憋得辛苦：她当然知道艾兰德为什么要隐瞒,毕竟与好朋友大吵一架然后气得跑走这种事，说出去还是挺丢脸的。尤其是对艾兰德这样有偶像包袱的男人而言，更是难以启齿。

“哦！”君念煞有其事地点头,假装信了。

没多久,她又压低声音道：“刚刚在宴会上，我偶然听到了一个秘密。”

与伽菲尔德吵过一架以后，艾兰德的心情本不大好,闻言只是勉强抽动嘴角，强打精神问：“哦，什么秘密？”

“你凑近点。”

君念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让艾兰德多了几分好奇，他微微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君念唇边。

半分钟后。

艾兰德难以置信地盯着君念的双眼，声音微微打颤：“这可是真的？”

顶着灼热的视线，君念有点坐立难安。但一想到伽菲尔德的嘱咐，她立马挺起腰杆，掷地有声道，“这是一个联盟高层亲口说的，我想应该不会有假。”

要在以往，艾兰德或许还会追问，军部的人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军事机密，不过此刻他完全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吸引，也忘了继续追究。

听到那个高层的名字，他长呼一口气，才惊觉后背全是冷汗：“如果是他说的，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君念有点心虚，立刻转移话题：“咳咳，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艾兰德不会听不出她的画外音，半眯起眼：“你的意思是——”

君念用力点头：“嗯嗯！”

***

翌日，军部。

尽管昨晚刚刚参加了庆功宴，但第二天罗斯特依然还是早早就到办公室。

遥止星上的战争虽然结束了，但善后收尾的工作还有不少，许多事都要他这个最高长官来拍板。

副官递来一叠由秘书处整理好的文件，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上将，君念小姐来了，问能不能见您一面。对了，还有她的编者。”

原本这种事都是由接待处人员直接处理的，没有罗斯特交代，他们可不敢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但君念很特别，军部上下都知道，这是自家上将唯一另眼相待的文者。

所以，尽管没有预约，当君念提出要来见罗斯特时，下面的人还是如实将这个消息向上传递，不敢有片刻怠慢。

“君念和艾兰德？”罗斯特一怔，他想不通君念突然找来是为什么事，明明昨晚宴会上他们还见过面的。

“先请她到会客室，我稍后就来。”罗斯特回过神交代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罗特斯都打算见一见这两人，毕竟一个是自己欣赏的文者，另一个则是他的好兄弟。

罗斯特时间观念很强，他说“稍后”，前后也不过十多分钟，便出现在会客室里。

“上将。”君念笑着打招呼。

罗斯特微微颔首：“听说你有事找我？”

双方都不是讲究虚礼之人，君念直奔主题：“这回咱们大获全胜，听说俘虏了反叛军不少人？”

这事新闻上大力宣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罗斯特点头：“是。”

君念又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个研究团队？”

罗斯特眸中闪过一抹锋芒，不动声色道：“你听谁说的？”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看来有戏。

君念与艾兰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笑吟吟地上前一步，伸手揽住罗斯特的肩膀，接过话头：“老兄，这你就甭管了，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吧。”

他与罗斯特本就是旧识，关系非常，如此举动，也不算失礼。

罗斯特倒没有不高兴，只是微一侧身，慢条斯理道：“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

这个意思，就是默认了。

“我们想见一见那些研究人员。”君念老老实实道。

来之前，她已经与艾兰德商量好了。他们想求罗斯特帮忙，撒谎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以他们对罗斯特的了解，他未必不会赞同他们的想法。

罗斯特能做到上将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一身武力。他立刻联想到老友当年的宏图壮志，心中一凛，脱口而出：“胡闹！”

艾兰德叹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兄弟，我们相识多年，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文坛的乌烟瘴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你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白搭。就比如这次，表面上看是联盟胜利了，但当地百姓的问题其实并没有真正解决，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艾兰德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罗斯特的态度依然坚决：“不行。”

君念与艾兰德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罗斯特的态度会这样强硬。

难道这条路就这样断了？

君念有些失望。

罗斯特见两人脸色颓败，不由放缓语气，解释道：“这批研究人员是重要人质，除非有联盟特批，否则谁也不能见。”

君念发散性思维很强：不能见“人”，那能不能见一见“物”呢？

她忍不住问：“那这些人的研究对象，什么方子啊材料啊，这些应该也保存着？”

罗斯特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都在。”

君念眼睛亮了：“那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保证不乱动，就只是看！”

语罢，双手合十，一脸期待地看着罗斯特。

罗斯特沉吟片刻，道：“这倒是好办些。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

“需要什么条件？”艾兰德忍不住问。

罗斯特又看了他一眼：“这是二级机密，需尉官以上军官向部里申请。”

君念大喜：“那我正好够条件！”

特别战斗小组是军部中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其成员虽没正式军衔，但实际上享受少尉待遇。而在这次的行动中，君念凭着卓越表现，连升三级，相当于是少校级别。

艾兰德不由感慨，这世间事，果然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当初要不是君念自愿加入特别战斗小组，如今也不可能申请到研究资料。

连老天都在帮他，这一战，他非赢不可！

***

申请流程不复杂，在罗斯特的关照下，审批速度也很快。

两日后，君念接到通知，申请得到军部批准。

因为这批资料属于二级机密，只允许君念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进行查阅，且不能将资料内容抄录带出。

好在君念记忆力不错，硬是把那几页纸的内容给背下来，一回家，立刻准备默写。

君念放下笔，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用功过，这回可是拼了老命了。

她躺在按摩椅上，瞬间得到放松，身体随着椅子的频率轻轻晃动，竟舒服得当场睡去。

等她醒来，发现身上正盖着一层薄毯，窗帘紧拢，屋内一片昏暗，唯有对面沙发边上开着盏落地灯。

艾兰德整个人像一尊雕像，安静地坐在灯下，半低着头，动也不动，膝上还摊着几页纸。

此时此刻，气氛正好。

君念没有做声，只是手肘撑起脑袋，侧过头靠在按摩椅扶手上，安静地端详艾兰德。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像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光线漏过他浓密的眼睫，在眼睛下方印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再往下，是高挺如刀雕的鼻梁，边缘线清晰的薄唇，微微突起的喉结……

君念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心说大概是睡太久了，竟有点口干舌燥。

她喝水的动静引起艾兰德的注意，男人整理好零散的纸页，走过来，嗓音略显低沉：“醒了？”

君念灌了一大杯水，方觉得没那么渴了，就是脸上还有点发烫。

“我睡了多久？”她用手在颈窝处用力扇风。

“三个多小时吧。”艾兰德看了眼时间，奇怪道，“你很热吗？”

“没有没有。”君念立刻摇头否认，讪讪放下手，转移话题，“你刚刚看的是我写的资料？”

艾兰德的注意力果然被挪开，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分严肃：“我大致看了一下。”

“有什么发现吗？”君念好奇道。

她中学时理科成绩本就一般，那份资料上全是些方程式什么的，她看也看不懂，完全是靠着死记硬背才记下来的。

没想到艾兰德居然也摇头道：“我不是专业人士，不太懂这些。”

君念：“……”

不是，那你刚才还一本正经坐那里干啥？摆pose耍帅吗？

“咳咳。”艾兰德也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虽然对这个不大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是什么？”君念又被激起了好奇心。

“钱，要想研究这个方案，我们需要一大笔资金。”艾兰德目光深沉，神色肃然。

建立实验室，买器材买材料，找专业研究人员，这些都要钱。

君念想也不想便道：“我有钱。”

语罢，她有点小兴奋：她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

“不够。”艾兰德缓缓摇头，“远远不够。”

作为君念的编者，艾兰德甚至比她更了解她的财务情况。

君念的稿费和奖金是不少，这次因平乱有功，军部又奖励了她一大笔资金。但这些钱大部分被投入《桃源》中去，事实上她手头上可用的资金并不多。

君念一怔，声音有点打颤：“要多少钱？”

艾兰德说了一个数。

君念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凉气，半天还缓不过来。

艾兰德轻轻一叹，眉间布满愁云。

他也有一笔积蓄，但即便把全部身家都填入，也远远不够。

他知道前路茫茫，也做好了遭遇一切困难的准备，但这才刚开始，就遇到这样的打击，实在叫人难以不泄气。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不，不可能。他已经期盼了这么久，哪怕眼前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他也要去闯一闯。

艾兰德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那边，君念也渐渐缓过来，突然跳了起来，双手搭在艾兰德肩膀上。

艾兰德：“？”

“搭档。”君念严肃道，“别泄气，别哭泣，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艾兰德：“……？”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不过，这种有人与自己并肩同行的感觉真不赖。

君念说得对，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艾兰德深吸一口气，嘴角轻轻勾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