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十九只软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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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已经在他家整整待了一下午了,年轻的族长愁眉苦脸，一句话都不说的坐在崔健特意给林深做的木板凳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问呢又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小木凳是完全按照林深的体格来的,小小巧巧的板凳腿侧面甚至被用心的刻了小雌性卡通图,如今被杰西这么一大只兽人坐上去,摇摇欲坠的眼看着就要散架，崔健自然心疼的不得了。

他忍了又忍,终究是忍耐不下去,大跨步走到杰西跟前去,捏着杰西的肩膀,粗声粗气的问：“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吞吞吐吐的跑我家门口叹气，我都觉得晦气！”

崔健本来想趁着当下的好天气,与林深一起窝在他们秘密建造的小洞窑你做烤肉，为此，他还特意找相熟的兽人带回了中空无毒类似竹子一样的植物，准备做成筒,尝试着榨果子汁喝，现在倒好,一大坨的兽人不知趣的横在门前,当真扫兴的很！

看崔健眼睛里都快要冒火，杰西知道自己再不给个交代，恐怕真要被他毫不留情的驱赶出去,于是他终于斟酌着开口说道：“是青山与高山部落的事情。”

杰西对这两个部落的人终究还是抱着警惕与怀疑，所以并没有将这脸对人带进部落中心地带，而是就近在部落外缘找了一处闲置很久的空房，将他们暂且安排下来。

这对于崔健而言毫无意外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当下还没能摸清大虎的底细，这样刚好能够完美的降低大虎与林深熊泉等人照面的几率。

毕竟是豹族部落内部的问题，崔健自认只不过是一个暂居于此的流浪兽人，他没能弄明白杰西的想法，所以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含混又中立的回答：“不是说过来求援的吗？如果部落实力足够，就伸手帮一把，如果不行就坦白的同他们说把他们打发走，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杰西此时也拿不定主意，他是一时冲动才想起过来找崔健的，可真找见了崔健的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部落里的辛密、祭祀的预言，对兽神和兽域的猜忌和怀疑，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成为缠绕在杰西喉咙让他倍感窒息的枷锁。

在离开老祭祀家的那一刹那，向来尊敬和崇拜着兽神的杰西心里忽然生出迷惘的感觉来。

他细细的回想了许久，好像只是听着长辈口口相传诉说着兽神的恩泽，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从兽神的手上真正得到过什么，漫长的寒季依旧寒冷难熬，该冻死饿死的兽人与雌性一如往常。

杰西心里忽然生出荒诞的感觉来，他突然想起前几年，有一回寒季，因为冻死和饿死的人数有所减少的缘故，当时的老族长甚至还感激涕零，说这是兽神和兽域的庇佑。

若神真的怜悯，兽人们并不需要太多，只要能有一方足够生存的地方就好。

种种想法就像是如影随形的阴影一样，紧紧纠缠着杰西，一方面他想尽力的去相信兽神与兽域的好，另一方面却又被种种猜忌与怀疑所折磨。

只是，这些想法真的可以和一个才相识不久，还没能完全了解底细的流浪兽人说吗？

杰西将审视的目光落到崔健的脸上。

年轻的兽人虽然是从莽介丛林里来，却意外的没有带着流浪兽人们惯有的颓废和凶残，他的眼睛很明亮，好像时时刻刻都充满着希望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澄澈和对自己的关切。

杰西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的从小木凳上站了起来，屏住呼吸后警惕的扫了扫四周，好像是生怕有老祭祀的眼线和耳目在偷偷窥视。

“其实我之前是有同老祭祀交谈过的。”杰西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我怀疑，这一次许多部落遭到凶兽袭击并不是偶然，而且兽域对我们这些普通兽人的一次大清洗。”

即使是他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崔健也能够凭借着过人的耳力清晰的听到他的讲述。

从刚来这片大陆开始，与林深谈过一次话之后，崔健就已经能够大略的猜出这片大陆上的人对兽域和兽神是怀揣着怎样坚定不移的信仰的。

大陆是兽神开辟出来的，供给兽人生存的食物是兽神赐予的，兽人超越寻常的强悍能力被称之为是兽神的恩赐，而每年由兽域使者选拔去兽域的兽人们更是部落里无上的荣誉。

崔健实在难以想象，这番忤逆兽神和兽域的话，居然是从部落族长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甚至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杰西之后，不由开口问道：“这话怎么说？你是有什么足够的证据了吗？”

“说实在的，我一直都在莽介丛林里，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外界，所以也并不了解兽域和兽人部落之间的关系，但是，就我所知道的，兽域应该是一个十分强大和神圣的地方才对，你怎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胡话？要是叫有心人听去了可怎么办？”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崔健才突然意识到这话曾经林深也同他说起过，他不觉有些好笑。

未知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可怕的，兽域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和神秘了。

但是，崔健并不相信什么这片大陆上真的存在什么兽域，就他目前所收集到的这些信息来看，所谓的兽域也只不过是把荒原大陆上的普通兽人当做是最低等的奴隶罢了。

兽域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为了兽人好，可如果是真的为兽人好，为什么要把火种的使用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上，又为什么如此高压的向大陆上的人灌输着兽域高高在上的观念。

很多时候，兽域的所作所为都让崔健生出一种，他们是在把大陆当做是殖｜民地的错觉，压迫、奴役甚至是刻意的剥夺兽人们思考的权利，这并不是正义一方应该去做的事情。

崔健甚至怀疑那些被选拔去兽域的优秀兽人们到底是受到了兽神的恩泽，还是被默默无声的杀害，毕竟，就林深所说的那样，去往兽域的兽人们后来都没有再归还过，他们过得怎么样，根本就无人知晓。

而杰西已经痛苦的弯下身去，向来坚强的兽人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阻止眼睛里即将汹涌而出的液体。

杰西并不是一个愚钝的兽人，他能够从老祭祀隐晦的话语里听出一些端倪，所以才会有着寻常兽人都不会有的质疑。

而现在他选择放手一搏，将崔健当做是自己未来可以并肩作伴的战友。

“强大而又神圣的地方……这话你自己听着会信吗？”杰西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在怀疑兽域，甚至我在质疑兽神的存在。”

“而我之所以可以坦荡的告诉你，是因为我直觉你是一个好人，甚至我直觉你可能是我们这个部落的一线转机。”

“我身为部落中的族长，绝对不容许我的部落因为一些可笑又滑稽的理由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我也不想继续再为了讨好兽域，将兽人们辛辛苦苦捕杀的猎物分出一大半当做祭品。”

豹族部落是一个小部落，连带着雌性和幼崽，连五百人都不到，雨季中旬就快要到了，兽域使者又要来这里索取食物和供奉，继续忍耐下去，只会让部落的处境越来越窘迫。

杰西已经不想再继续按捺在原地，做任人鱼肉的那个蠢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