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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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到了别院,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华衍都在跟别人打帮手，眼睛都没有阖过,那些人看不下去，劝他即便是年纪轻轻的也得顾忌点身子，可华衍只推说自己不累,也不过多解释，便又开始主动找活儿干。

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否则满脑子都是沂桑的身影。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过去了十多年的时光，这段时间，二人几乎从未分开过，无论沂桑去哪里都会带着他，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一天一夜未见,还真的是头一次。

华衍原本想借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冷静冷静,谁知现在反而比昨天还要浮躁,整个人都静不下来。

眼看着晚饭时间就快到了，华衍又跑到了厨房那边帮工，正端着一盆土豆准备打水清洗,谁知就在门外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兴许是走的有些急，沂桑脸颊红扑扑的,他也不去顾忌什么形象,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冲过来抓住华衍的胳膊，认真道:“阿衍你不许再跑了。”

华衍微微一愣，还没弄清沂桑前来的意图,多年的照顾本能已经让他快速反应，回头向里面说了一声然后赶紧把沂桑带回了住处，打水换衣裳一气呵成，否则出了一身汗再被晚风一吹肯定是要着凉的。

这里是相府的别院，沂桑的卧房里自然存着不少他所用的东西，而且每隔几月便换一批新的，能够保证随时前来随时能住。

沂桑乖乖泡着药浴，趴在桶沿上呆呆的看着华衍忙碌的背影，总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而华衍则有些忙乱，虽说东西一应俱全，但还得各处都收拾一番，比如铺床搭帐子，都得他来忙活。

“阿衍，我肚子饿了。”

沂桑笑眯眯的望着他，看的华衍颇为无奈。

“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今天做给我吃吧。”

于是乎，等到沂桑泡完药浴、二人吃过晚饭，已经差不多过了亥时。

沂桑吃的饱饱，只穿着贴身的里衣，慵懒的往床上一趴，毕竟骑了那么久的马，身上都快散了架。华衍把屋子收拾干净后，往香炉里扔了两颗宁神的香丸，然后便打算出去，岂料被沂桑一口叫住，“阿衍，你干嘛要躲我？以前我们也是里外间住的，怎么还要出去。”

听了这话，华衍有一瞬间的迟疑。

“何必多此一问呢。”

昨晚当他决定不再遮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毁了沂桑一辈子，那个天真的小公子应该如以往一般无忧无虑的长大，将来会娶最贤惠的妻子，有最可爱的孩子，就这样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阿衍你还记得昨天问我的问题吗？”沂桑从里面抽出一个软枕抱在怀里，“不怕哦，也不觉得恶心。”他已经敢于正视自己的心意，所以干脆一次痛痛快快的说个清楚，“如果命定之人是阿衍的话，我想我是很乐于接受呢。”

二人中间隔着一个绢绘屏风，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个囫囵的身影，华衍怔怔的看着他，心中五味陈杂。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沂桑道，“所以阿衍你不用躲我了。”

明知道这是错的，明知道这样不可饶恕，然而对华衍来说，那些话字字句句犹如施了咒一般，就像是初见之时，也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成了他的救赎。

双脚不自觉的向床边走去，每走一步心头的雀跃就又多一分，直至站到沂桑面前，早已心如擂鼓。

“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华衍一把将沂桑带入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好想就此让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中，永不分离。

沂桑亦抬手抱住他。

果然呢，阿衍怀里好舒服好暖，也好喜欢……

那天晚上，沂桑在他的怀中睡得出奇的安稳，甚至还做了一个旖旎的梦，只是第二天一早醒来后发现有哪里不对。

为何……亵裤上湿漉漉的……

沂桑虽未经人事，但想了一会儿也大致明白了因由。

怎么办，总觉得好丢人啊。

这时华衍也醒了过来，想起他还在抱着自己，沂桑整个人都僵住了，正在绞尽脑汁之际，突然听他问了声早。低沉又带着几分的沙哑的嗓音响在耳畔，沂桑又是一抖，清楚的感受到某处起了反应。

华衍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甚至还收紧了怀抱，在他耳畔轻轻亲了一口。

“阿衍……我胳膊有点麻，你能不能先起来，帮我……帮我拿换的衣裳过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朵越来越红，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华衍这才觉察不对，生怕是他昨天吹了风感染风寒，结果伸手一试温度，发现烫的像火烧似的。

“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华衍急切的模样，沂桑只能小声且无力的辩解道:“我没事……就是想换换衣裳……”

对于这个说辞，华衍明显不信，起身就要去找大夫，结果被沂桑眼疾手快的拽了回来，“别去……真没事……”

“那就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沂桑十分委屈的缩成一小团，见实在躲不过，只好乖乖承认，“裤子脏了，得换新的……”

华衍听完愣了愣，然后嘴角突然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沂桑:“……”

啊啊啊啊！阿衍你好讨厌居然笑我！！！

好想一上午不理你！

结果还没说出口，华衍又重新抱住了他。

“我的小公子长大了……”

这下沂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

二人已经相互表明了心意，就没有什么再好遮掩的，整个上午都腻在一起，就连华衍要去帮工沂桑也要跟着，怎么赶都赶不走，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小尾巴。华衍虽说有些无奈，但若时刻都能看到他滋味儿也是不错，不过落在旁人眼里就有些怪怪的，都说君子远庖厨，沂桑直接跟到厨房去了，甚至还要帮忙洗菜，吓得华衍赶忙给他找点吃的哄了出去。

在别院住的这段时间沂桑没有课业，天天只顾吃了玩、累了睡，华衍则是变着法的给他做吃的，小半个月的时间下来，脸颊上的肉都多了起来。

“阿衍阿衍，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沂桑捏捏自己的脸，很是担忧。

“你天生骨架小，再胖还能胖到哪里。”华衍抬手拦腰抱了抱，“没事，还能抱的动。”

沂桑:“……”

哪天抱不动了也得抱，不许因为这个嫌弃我。

再说这都是你喂的，谁喂的谁负责。

沂桑:“阿衍，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去后山吧。”

后山的林子里有一片空地，面积大到足够跑马，华衍前两天将其修整了一番，俨然将其变成了一个校场，这几日只要有空就去操练一番，只是怕沂桑累才没带他一起。

华衍:“你什么时候对骑射感兴趣了，以前看见马都绕着走。”

沂桑不好意思的搔搔脸颊，小声嘀咕道:“不是为了陪你吗……”

华衍抬手揉揉他的脑袋，“不用的，你去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个，沂桑真是越想越好奇，“原来在府里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啊，怎么现在天天往外跑。”

“现在不一样了。”华衍顺势拥他入怀，“我想好了，好好练骑射，以后去考武举。”

他原本只想默默的守在沂桑身边，等到其娶妻生子之时就静静的退出那个世界，可一旦知晓了对方的心意，这些计划就全部都打乱了。华衍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这般的自私，拥有了便想有的再多一点，除了怀里的温暖，他更想拥有一个未来，一个有着沂桑的未来。

心里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克制不住，华衍这些年也跟着夫子学了不少的东西，对一些事还是有着清楚的认识。

当朝的武举分为两个部分，先为答策，要求对军事策略有一定的了解，若能顺利通过才能参加后续的骑射等项目考试。虽然武举出身的要比文试的进士地位低，但选拔时条件也相对宽松，对于华衍这种出身的是再好不过了。

哪怕很难他也要去努力的尝试，哪怕世人都不认可他也要尽力的去争取，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想要自己配得上这么好的小公子，即便是一丝丝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不过说出这些华衍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虽说武举宽松一些，也不是参加了就能考上，他不喜欢承诺这些尚未定数的事，尤其是面对着沂桑，他希望自己说出口的就一定要做到，不要有半句食言。

然而听完这些，沂桑眼中突然出现一抹好看的光亮，“阿衍你好厉害，我就没有信心去考这些呢，你相信我，你一定会考中武举人的。”

等到那时我们再去和爹爹娘亲说，说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他们也会同意的吧。

看着怀里那张天真的面容，华衍心底已然化成了一池春水。

我的小公子，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