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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重黎先是一怔,然后快速的回想了一下当年的事。
共工当时手下有两只灵兽,同时也是他的左膀右臂:相柳和浮游。浮游已在瑶池宴上被自己击杀,共工也于不周山彻底身死魂消,不过在那之后自己便被押回了九重天,也就没心思顾忌相柳的下落,如今看来,竟是被他逃到了凡间。
重黎:“之后天界没有彻查相柳的下落吗?”
毕竟共工当年的罪名可是谋害赤帝,按照规矩,身边所有人都要关押候审,尤其是相柳这般的,更应当是重中之重。
白泽:“本来是应该彻查的,但赤帝身死,你又跳下了轮回道,天界那边善后这两件事就忙的团团转,再加上而后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羽化湮灭,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哪里还有心思分派人手去寻相柳,等到此事再被提上日程,相柳早就不知所踪了。”
虽然天界中司礼一事由句芒负责,但重黎多少也了解一些,赤帝身死后,天帝下令将自己关押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时需要发讣告晓喻六界,可惜事情还没做完自己又跳了轮回道,即便是神位比不上赤帝,但天界依然要按规制处理此事,再加上女娲娘娘,重黎已然能够想象得出,当时天界忙的有多焦头烂额。
白泽:“不过那时我不在九重天上,这些事也是陆吾告诉我的,若想知道详细的因果,不如让陵光君去调查一下。”
“不用了。”重黎扯了扯被子把自己包成个团子,“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查也费时费力的,倒不如后天我直接把相柳抓回来问问。”
“也好。”白泽听罢笑着应了一声,“对了,还有一事,东君这两天念叨你念叨的厉害,说让你赶紧回来他给你送行然后趁早回天界,千万别再耽误了。”
“哈哈哈!”重黎能够想象的出东君的样子,肯定又是一脸惆怅的叨叨叨,毕竟自打从归墟回来后,他依旧没羞没臊的花着书院里的银子,东君自然肉疼,“转告他一声,也就三五天的功夫,酒菜备好,不然我就费费心再帮他出门做几件功德。”
……
午夜子时,月色清冷,绕村而过的河水依旧崩腾而过,哗哗的声响离得老远都能听到,重黎缓步走上连接两岸唯一的一座木桥,站在中间望向远处的祭祀台。
祭祀台很宽很广,正好落在河中心的激流处,也不知道当年村民们为建造它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又有多少人因此葬身鱼腹,留下无依无靠的妻儿老小。
还有当年光明殿里发生的事,今天要一起与他好好算算了。
时候将近,仔细向河面望去,只见水下已经出现了逆行的波纹,重黎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让相柳无法察觉,再者说他也未曾料到重黎会来这里,还像往年一样准备来此收下村民供奉的童男童女,结果刚一出水面,就见祭祀台上空空如也。
“真是不长教训,看来是非要逼我赶尽杀绝了!”
谁知话音刚落,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瞬间就让他动弹不得。
“谁……到底是谁?!!!”
能释放出此等威压的自然不会是寻常人,相柳拼了命的回想,当初自己虽然从天界逃离,但一直隐藏的很深,也从来没去外面扰出什么乱子,就是为了避免天界发现自己的踪迹,现在居然会有人追查到此,不应该啊,自己做的这些绝对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
“说话!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躲藏藏!”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事蹊跷,毕竟天界现在的情况自己也大致了解一些,光凭威压就能令自己动弹不得的那些人决计不会到此,那这人会是谁?相柳越想越没有头绪,只能撑着胆子破口大骂,希望对方能露出一点破绽,不求将其打败,只是能够脱身就好。
“相柳,当年共工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蔑神之罪吗?”
听到这话,相柳直接凉了大半个身子。
自己绝对不会记错,这声音是祝融神的,可是他当年不是跳下了轮回道吗?!跳下了轮回道怎么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然而下一刻,当重黎从夜色中踏水而来,身周火莲盛放,相柳才反应过来,这人当年是真的没有死,而且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祝融神……我……我……”
“嗯?你怎样?”重黎浅笑着登上祭祀台,离他几步远处站定,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不知为何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瞬间加重了威压,“跪下!”
这股威压极其霸道,直接把相柳压的跪地不起,双膝狠狠地在台子上砸出一个坑,甚至可以听见骨断筋折的声音,顿时鲜血淋漓。
相柳疼的哀嚎不止,可又动弹不得,最后疼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说不出的狼狈。
“疼吗?光明殿里的石板有多冷有多硬,朱雀整整跪了一个月!!!”
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每次只要想起朱雀那一个月的经历,重黎依旧是心疼不已。
“还有啊,这么多年你假借河神之名,骗村民为你供奉童男童女修炼邪法,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你永不超生了!”
相柳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他虽然下意识的想要找个借口暂时蒙混过去,但一听提起朱雀的事,他就知道今天绝对是在劫难逃,毕竟祝融对朱雀是个什么态度,当年就已经明了了。
不过他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于是继续装作奄奄一息的模样,以降低对方的戒心,趁着重黎走近之时突然运转全身的灵力,抵挡住了一小部分威压,然后借此机会瞬间变回真身。冷夜月色下,一条长约十余丈的九头蛇委身盘挂在祭祀台上,朝着重黎的方向喷出了一大口毒液,岂料重黎早有防备,离鸿扇一出火莲彤彤,眨眼间的功夫就几乎将那些毒液全部灼干,剩余几滴喷溅到台子上,立刻腐蚀了大片。
“还真是恶毒不改。”
相柳本来不想恋战,只打算拖住他片刻好给自己一个逃跑的机会,结果这下可好,他自己反倒是被无数火莲包围其中,插翅难逃。
“祝融神,您饶过我这一次,废了我的修为也没关系,只求您饶我一命!”
“我说过,单凭你修炼邪法这一点,就足够让你永不超生了。”
相柳眼见求饶不成又无处可逃,已然心灰意冷,不过任何的机会都不打算放过,但重黎觉得已经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而村民们得到了巫祝的交代,今年没有奉上童男童女本就心中忐忑无法安眠,结果突然听见河边传来阵阵痛苦的嘶嚎声,心下一惊,犹豫再三还是成群结队的去看看情况。结果就见祭祀台上火光冲天,一只九头蛇在业火之中不断的煎熬挣扎,仔细一看,这不是在巫祝家曾经见过的河神大人吗。
还没等村民们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相柳已经没了气息,在冲天的火光中慢慢化作了灰烟,形神俱灭。
这时,眼尖的村长就见火光之中还有另一人存在,赶忙抹了把眼睛仔细瞧了瞧,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直接把重黎认了出来。
这这这这不是那天在破庙遇到的好管闲事的年轻人吗?!
“尔等知罪?!”
这一嗓子直接把村长吓得跪倒在地,那天同去的人自然也将其认了出来,也跟着跪了一大片,巫祝倒是没见过重黎的样貌,不过声音他可认得,于是也吓得跪了下来,至于其他村民一见村长和巫祝都跪下了,心里明白这位肯定来头不小,片刻的功夫河岸边再没有站立之人。
“索要稚子修炼邪法,亏你们还把它当成河神一样的供奉!”
一听自己这么多年供错了神,村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将这人得罪落得跟这个假冒河神同样的下场。
巫祝说话声音都颤了,“我我我们也是受它所蒙蔽,我们……”
“你们怎样?”重黎沉着嗓子呵斥道:“等死后到了地府,一个个都去跟那些被你们害死的小孩子赎罪吧!”
周围的威压还未散尽,尤其是重黎一生气威压还加重了几分,凡人的身子骨自然比不得相柳,已经有两个人在威压之下昏了过去,村民们看到了也不敢动,一个个噤若寒蝉。
这时,重黎的脑中突然传来朱雀的声音,“干嘛呢?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差不多了。”
虽然他和朱雀说话的时候已经尽量心平气和,但朱雀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因为村子里的事生气?没这个必要,直接与冥君知会一声,让那些参与过的人永堕畜生道托生成猪狗任人宰割,让那些孩子们受过的苦楚十倍百倍的报在他们身上,比骂死他们强得多。”
“也对。”重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消气了?消气了就赶紧收拾收拾,收拾完了早点回家。”
“嗯嗯,都听你的,耽搁的这么久,也是该早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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