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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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几人打算去b市一家有名地吃麻辣小龙虾的地方夜宵，毕竟都是滚青，演出完吃那么高雅的也很奇怪，但秦谙却说：“要不然我请你们去我的餐厅吃吧，不远。”尹宴一看这么多人说让秦谙请客不合适，秦谙却摇摇头笑了笑：“没关系啊，你下次加倍请回来就好。”

尹宴倒也没拒绝。

秦谙还真是个神秘的女人，认识没多久，却感觉她总是有无止尽的秘密没有道尽。

到店就座后尹宴问她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家底这么厚，秦谙知道她在开玩笑，却还真是回答了，她说不多，算是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在华视——国内最大的影视投资公司做总监，但其实只是挂了个名而已，想去才会去，难怪之前跟迟喻吃饭时提到的传媒公司老总她大多都认识。

“其他时间都用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了，我其实很忙，还有几个公司的股东，两个餐厅，一个酒吧，”秦谙说到这里想了想，“噢，严格来说还有一家，但就不提了。”

她的话不像是炫耀，语气很平淡，尹宴一直听着她讲话，时不时笑着点点头。

而顾盼，在秦谙加入之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和其他两个乐队成员一直在吃宵夜。

“今天演出的效果很棒啊，我都悔死了不能在台下看，早知道就让其他乐队暖场了，”那个华裔男有些悔恨地说道。

“那都不是重点，我们盼盼又在她cp卢笙微博上出现了。”一个女工作人员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哎，顾盼苟富贵勿相忘啊，记得红了带一下我们啊。”

顾盼抬头看了眼他们冷冷地说道，“那条微博转发量才356”

尹宴就坐在顾盼旁边，抬起手很自然地揽上她的肩，“顾盼，你那么多好看的女粉丝里没有专业摄影师吗？”尹宴撑着头转过去看她，在顾盼脸颊处摸了一下，“你的小公主卢笙拍照技术真的有点糟呢。”

她唇角勾起很大的弧度，兀自笑了一会便看到顾盼精致的眉眼里明显的情绪，但顾盼似乎看起来更多是因为尹宴突然想起自己而不高兴，“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她冷冷道。

“你是生气了吗？”尹宴笑着安抚顾盼，“我应该没说错吧？卢笙不是有个朋友想撩你吗？”

“我跟她没那么好，”顾盼似乎听到她那句话有些不耐烦，冷淡的眼神接触上那玩味的的眸光，“而且我不想红，我现在只想把我的silver+做好，”

尹宴看她认真了却笑意更深了，“好，你不想红，”她搂搂顾盼，又放开了，假装伤心地说道，“我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

程昀在一旁看得有些坐立不定，好像比起那两个人，她更加不自在一样，但后浪潮其他人看起来倒不是很在意，秦谙倒是眼神在她们两人身上细细地打转，但唇边的弧度却没勾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尹宴跟顾盼的对话有什么情绪波动。

“哎，顾盼，你什么时候正式退团啊？”旁边一个女staff一边吃一边问道。

“嗯，这次巡回就是最后一次了，后面就专注做我自己的事情了……”顾盼动了动唇答道。

她还没说完程昀便瞪大了眼睛，抬高声音道，“你要退出刺猬？？”

顾盼见她很激动的样子，觉得有点意思，“怎么了，你都没听他们说过吗？为什么才知道？”她解释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因为现在的刺猬商演太多让我喘不过气，我想暂时退出做自己的个人音乐计划而已。”

“刺猬最近是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了，陈曦状态也不好，因为程洱的事。”顾盼看了程昀一眼。

尹宴在一旁听着，怕冷落了秦谙便说道，“还是不要聊这个话题了，秦谙你应该不认识陈曦吧，今天他没来，陈曦是程洱的……”

不过即使之前不认识，也不可能没看过前段时间的新闻吧。

秦谙打断了尹宴的话，“男友，我知道，虽然我很少听国内的音乐，但陈曦我还是知道的，”她顿了顿，看向程昀，“而且他也是个导演吧，之前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提到过，你姐姐出道的那部文艺片就是陈曦拍的，我看过。”

程昀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最近见过我姐姐吗？”

秦谙笑了笑，看样子像敷衍过去，可却一直看着程昀，“之前在美国跟投资商的晚宴上，正巧我们都在而已。”

程昀皱皱眉，正要说什么，话却被尹宴接了过去。

“你还在美国工作过吗？”尹宴听到这个话题有点感兴趣，眼睛亮了亮。

“在一家很大的公司做过，名字就不说了，”秦谙看着尹宴解释道，“现在虽然回国了，但还是有一部分工作……跟那边有点关系，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不提了的。”她笑了笑，说的很含糊。

“噢，是吗？”尹宴盯着秦谙看了一阵，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程昀听着她们两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的梦，这几天了，她总是觉得那个梦栩栩如生，就好像程洱真的跟自己在洛杉矶借住了一个月，两个人真的相处融洽过一般。

好像自己的记忆并不如之前那样，程洱并没有在过年的那一天递给自己一根烟，或许她递了，但此时的程昀突然有些分辨不清了。

只是秦谙刚才那个“晚宴”好像瞬间刺到了什么似的，大概是因为程洱吧。

“如果，人生能重来的话，你们会选择改变什么吗？”程昀突然这样问道。

秦谙和尹宴之间的情绪变化并没有让程昀感觉到什么，她只是一直对那个梦耿耿于怀，大概也是因为那是最近浑浑噩噩的这段日子里，仅有的几件让她觉得有色彩的事之一了。

程昀到现在都还记得，刚醒来的时候她真的这么想——如果那是真的那该多好。

“会啊，要是重来我可能会去把书读完吧，我妈到现在都念叨我没读完书就玩音乐去了。”厂牌一个staff说道。

“想改变的太多了，但是重来也不一定能向自己希望的那样……”另一个人显得有些纠结。

没有几个人回答程昀，顾盼倒是听到那句话抬眼看了程昀一下，“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程昀感觉到是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顾盼突然望来的眼神让程昀觉得不适，她仿佛有种被看穿心底那些不堪的感觉，但却同时在这个时候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晚。

自己跟顾盼听着thelovesongofj.alfredprufrock一遍又一遍，在那天晚上，虽然彼此都没说话，她真的以为自己跟顾盼交换了一些情感。

可眼下顾盼的反应一下将她推了回去，她开始有些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程昀苦笑着掩饰心底的失望，餐厅里爵士乐响在耳里还有鼓声的嗡鸣，“因为我之前一直在4a做的不开心……”她后半句想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待在这个城市，但却并没有说完。

因为桌下的手腕突然被握住，旁边的秦谙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下。

意思很明显，叫程昀不要再继续说了。

证据是秦谙很快接上了她的话，“人生不需要重来也可以改变，你现在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应当享受现在才对。”她笑眯眯地看着程昀。

程昀感觉有些赧然，是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她不太自然地从秦谙手里抽出手腕。

那之后，尹宴她们几人又很开心地开始聊天，秦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也没有再去看程昀，只是跟尹宴问起后浪潮的情况，尹宴特别有耐心地一件一件说给她听，包括厂牌底下的乐队，还有最近的海外巡演计划。

顾盼在一半的时候就说要离开，她接了个电话，说卢笙叫她过去，她脸色冷冷的，好像看起来不太开心。

尹宴还在跟秦谙聊天，见她要走也没阻拦，只是拉了拉她的手叫她早点休息。

秦谙笑吟吟地听着尹宴继续讲，有时候会提一些非常切入要害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有些乐队离开后浪潮反倒迅速红了起来，比如究竟后浪潮的经营理念是什么，比如大众审美和小众审美的融合，比如尹宴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末了，尹宴半开玩笑地看着她，“你问这么多，是要答应我的邀请了吗？”

秦谙看着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秦谙说她去结账，而后一群人往外走时，秦谙在路过程昀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就说了一句话：“别太敞开心扉。”

程昀一愣，刚想要跟秦谙说些什么，可那优雅的身影并没有看自己，继续向前走去，走到尹宴身边跟她低语了几句，她什么都没说出来，也什么都听不清了。

……

一直到回家后，程昀都一直在想着秦谙突然的阻拦，还有手腕边的温度。

可世界上所有的偏差都是这样造成的，人总是只知道与自己有关的对话，感知它总是轻易的、毫不费力的、令人沮丧的，却不知道自己不存在的时候，究竟另一个人与其他人发生了什么样的对话。

黑暗的房间里，换上柔软睡衣的秦谙低眸看着客厅桌上放着的手机，她纤细的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点了点，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有些发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还有轻咳声，尹宴似乎接到秦谙的电话有些意外，“怎么，你刚才不是说自己要睡了吗？”

两人其实刚才各自回家后还一直在发消息聊天，然后秦谙说自己要睡了，尹宴还在跟她开玩笑，没想到过了一阵就接到了这通电话，尹宴当然精神了些，话语里带着玩味。

“嗯，我打扰你了吗？”秦谙的声音很轻，她垂下来的发丝挡住温柔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楚。

“当然没，我还在阳台抽烟，现在还没有睡，”尹宴唇边带着笑意，她好像从气氛中感觉到了什么，这样的时机不需要多做言语。

她不会问，秦谙到底为什么打电话过来。也不会问，秦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徘徊在心口的急切感，和故意压慢的节奏，像屏息便能感到的心跳声一样在脑海里嗡鸣。

“尹宴”

秦谙终于轻声开口，她柔软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听说，你是一个多情的人。”

尹宴稍稍拿开刚触及唇边的烟，“……”

她没想到秦谙会这样直接，这看似柔和的女人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她停了一下，轻缓的呼吸声在电话里回荡。

半晌，尹宴开口道，“我不否认，”她嫣红的唇稍稍勾起，“所以你决定要离我远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