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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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意识地念了出来。

“顾商。”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尘埃纷纷扬起，光影变幻间，一道颀长的身影凭空出现，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变态司机还在哭叫，嘴里骂骂咧咧，他看着角落里无法行动的许慢慢，怪笑一声准备继续抽打她。

许慢慢脸上满是凌乱的发丝，她眼中只有那个熟悉的人影，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长时间憋着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滚落，“七叔！…七叔！”带着一丝哽咽，一丝委屈。

“啊！”变态司机甩出去的绳子瞬间转了方向缠绕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他拼命往外拽却越缠越紧，“啊！…这是怎么回事？！呃！”

顾商表情严肃，他抬步走向许慢慢，大衣的下摆在行走间摇曳，同时左手轻拂，许慢慢身上的绳子以及胶带顿时消失不见。

可许慢慢仿佛身体被掏空，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她目光跟随着顾商的一举一动，直到他蹲在自己面前。

变态司机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啊！是不是你搞的鬼？！”他一只手拽着脖子上的绳子，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暴怒地朝顾商砍过来，“老子宰了你！”

顾商身形未动，只是转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只见变态司机不受控制地把刀往自己腿上劈去，一时间鲜血流淌，滴落在地上。

“有鬼！有鬼啊！”变态司机面上的神色既痛苦又恐惧，声音剧烈颤抖着。

许慢慢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到，身子一哆嗦发出小声的惊呼，她没思考太多便朝顾商靠去。顾商垂眸看着把头埋在自己肩侧没有往日朝气鲜活的许慢慢，嘴角紧抿，然后对着虚空打了个响指。

变态司机停止了动作，如同失去了三魂七魄，彻底安静了下来。

许慢慢这才缓缓拉开与顾商的距离，抬头看他，眼尾还挂着泪水，鼻音浓厚：“你怎么找到我的呀？难道你算到了我有危险？”

隔着镜片，顾商神情莫测：“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姓名？”

“啊？我不知道啊，我……”许慢慢先是不解，然后想起什么，她看了墙角一眼，又回头望着他，“七叔，难道你叫顾商？”

顾商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嗯了声。许慢慢觉得世界太玄幻了，指了指左边，“我在那里看见你的名字的，”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所以说是因为我无意中念了你的名字，你才找到我的？”

顺着她的手指，顾商看见了两个清晰的汉字，字迹很熟悉，完全就是出自杨树林之手。他这时想到之前的一个画面。

【杨树林嘿嘿一笑，“我在墙角偷偷写上了你的名字，已经是属于你的，你想找自然便找到了。”】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顾商随意点点头，没有对许慢慢解释太多，只是轻叹了句，“大概是天意吧。”

“回家了，”顾商站起身来，问许慢慢，“还能走路么？”

许慢慢活动了下腿，感觉有点困难，她期待地望着顾商，“七叔，你不是会瞬间移动么，你带我‘咻’的一下到家不可以么？我走不动路诶。”

顾商悠闲地插着兜，掷地有声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现在是晚上七点左右，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乡间树木繁茂，寒气更甚，夜空中不见半点星辉，周围黑茫茫一片。总之许慢慢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七叔，你是不是夜视眼？就是那种在夜晚也能如同白天一样轻松视物。”许慢慢见顾商没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那个变态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不知道之前遇害的女孩家人有没有报警，你要怎么处置他？是你让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么？”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

顾商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沉声开口，“你再这样不停的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了。”

许慢慢抱着顾商的脖子，低头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手上力道紧了几分，同时闭上了嘴。

顾商见背上的人终于安静，才继续前进。

来到之前变态司机停车的地方，顾商把许慢慢放在地上，扶着她的胳膊。他对着变态司机挥了下手，只见变态司机机械地解锁开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七叔，我现在可以说话了么？”许慢慢弱弱的声音传来。

顾商：“……说。”

许慢慢指着远处的池塘，虽然她看不清楚，但记得大体位置，“那个变态把我的手机扔里面了，我才买不久的。”语调悲伤。

“所以呢？”顾商耐着性子问。

“你可以帮我拿回来么？看能不能修好。”许慢慢两眼发光地看着他。

“我看你是想回到之前那个房子里。”顾商凉凉的语气。

许慢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汽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夜色里。

许慢慢坐在和来时同样的位置上，可心情却是天差地别。那时候她一个人，面对变态，她害怕无助恐惧，而现在……她偷偷瞟了眼身旁闭着眼睛的顾商，现在超级有安全感。

除了身上还有一些疼痛外，许慢慢觉得现在很耐斯，起码她还活得好好的，一个多小时前的那种绝望感早已烟消云散。

“七叔，他能听见我们说话么？”许慢慢靠近顾商小声问他。

顾商隔了几秒才回答：“谁要和你说话？”

许慢慢：“……”这几次短暂的相处她也大概弄明白了顾商的性格，而且他还救了自己，所以她不和他计较。

“他这样一直流血不会有事么？”许慢慢探头看了眼变态司机的腿，上面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他刚才那样对你，你还关心这个？”顾商依旧闭目养神的模样。

许慢慢摸摸被抽打的地方，“不是，他如果流血而亡，谁来开车？”

顾商：“……”

“七叔，你会开车么？”许慢慢瞅他。

“这种简单的交通工具，不是应该看一眼都会的么。”

许慢慢：“哦。”

到了最开始的岔路口，许慢慢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当初怎么就没多个心眼呢，人家说改道就改道，她是智障么。

都怪自己太着急了，想到这儿，许慢慢的记忆回笼，绿尾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七叔，今天我本来中午吃完饭就可以回来的，是因为绿尾……额就是那个说我抄袭的人，在微博上私信我约我见面，所以我才打车去秀才巷见她。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个变态。”许慢慢转头对顾商说。

顾商听到这里，睁开了眼睛，他侧头和许慢慢对视，目光平和，“放心吧，明天你就会洗脱冤屈的，不要管其他。”

许慢慢莫名地相信他，轻松的点了点头。

夜晚的城市五光十色，霓虹灯交相辉映，诉说这里的繁华，数不清的都市夜归人演绎着自己的故事。

汽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许慢慢瞅了瞅呆滞的变态司机，和顾商一起下了车。

接着变态司机驾驶着车绝尘而去，许慢慢着急了，“哎，他去哪里啊？我们应该把他抓起来呀。”

顾商扶了下眼镜，“抓人是你们的警察做的事情，他自会去他该去的地方。”

许慢慢跟在顾商身侧，一瘸一拐地艰难行走，“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开车去警察局么？哇，有点酷哦。”

过了一会儿。

“七叔，你没看见我是伤员么？hello？”许慢慢朝前面闲庭漫步般的顾商挥手。

顾商只留给她一个远去的背影。

许慢慢撇撇嘴，拖着受伤的腿慢吞吞地来到电梯，然后看见了电梯门前面站得笔直的顾商。

“你肯定不是在等我，”许慢慢走过去按了按钮，“你肯定是不会乘电梯。”

顾商：“……”就不该心软。

一路无话。

二十一楼到了，顾商跟在许慢慢身后出来，许慢慢一步一个脚印，在前面摇摇晃晃，也不再让顾商扶她。

刚经过走廊的拐角，许慢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毫无预兆地转身，一手撑在墙上，顾商猝不及防地被困在她和墙壁之间。

虽然身高差距大，但许慢慢气场不输人，之前的疲惫无影无踪，她仰头望着顾商，“为什么我念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

顾商没经历过眼下窘迫的处境，他本可以推开许慢慢，但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心知有的问题应该让她知道，“因为你是第一个知晓我名字的人类，我和你在某种意义上有了羁绊。”

“所以这也是你之前不愿意告诉我姓名的原因？”

顾商点点头，“你记着平时没事不要叫我名字。”见许慢慢答应后就要从侧方离开。只听啪地一声，许慢慢换了一只手继续抵着墙，“我还有问题。”

顾商：“……”

“你不是不能和人触碰么？”许慢慢满脸疑问，“为什么刚才你可以背我？你还用手扶着我。”说完就去拉顾商的手，准备探个究竟。

顾商自然且巧妙地避过许慢慢，双手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若无其事的口吻，“应该是有了第一个缘故，才有第二个缘故的。”

许慢慢偏头看他，“是么。”

“你的腿不疼了？”顾商清了清嗓子。

“啊？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