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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高有德
塔吉看了他一眼,想起来他是魏王府上那个独眼小胡人,忙起身把他抱起。
“怎么了,你慢慢说。”塔吉抱他坐上矮榻,才弯下身问,“魏王怎么了?”
阿里听到塔吉说着乌环语,这才想起来自己不用一个一个往外蹦汉字了。喘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他道:“有一群士兵,去了魏王那里搜东西。好像搜出了什么来。薛姐姐和大家都被那群士兵关在魏王府了!我只能逃出来找你。”
“搜魏王府?”塔吉不禁皱起了眉。
自从去打马球回来,他就一直在典客署养伤。有一次去魏王府拜见,却被告之李长明早已离京,不知何时回府,之后他便没有再去过魏王府,也没再见过李长明。
现在突然听到这种消息,着实震惊得很。
林风致时常在外游历,也略听得懂外族语言,闻言便道:“魏王殿下出什么事了?”
塔吉道:“有人派兵去魏王府搜了什么东西……”
林风致也跟着皱起眉:“能进亲王府邸搜查,那必定是拿了什么旨意的。魏王能犯什么事,弄得那么大阵仗?”
“谁知道呢……”塔吉对阿里道,“你还知道别的吗?”
阿里边喘气边摇头:“不知道,我只看见很多士兵进去搜东西了!”
塔吉问:“那他们搜到什么了?”
阿里恍然大悟:“对!他们搜到了一本书,上面画了很多图样!”
塔吉愈发糊涂了,低声道:“一本书,画了图样?”
林风致略一思索,道:“图纸,应该是图纸。我师从杏花坞,乃江湖中人,听说过魏王与玄机门有私交,应当是玄机门给了魏王一些图纸。”
总不能兴师动众,为了搜出本话本图册吧。
“可一份图纸……能怎么样?”塔吉何等聪明,自然能想出这东西是有人要拿出来对付李长明。
先前他把李长明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连他家里有两位夫人一群孩子都知道,又怎么可能不查查他在大虞朝中是何等地位,何等情势。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是李长明的政敌在搞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份图纸又能把李长明怎么着。
林风致浮起些忧虑之色,道:“小汗王应当知道,魏王殿下在朝中树敌颇多。一份玄机门的图纸,可以证明他与玄机门有私交。而在有心人眼里,那就可以是魏王勾结江湖势力的铁证。”
她低下眸,关起药箱,又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说起图纸,我能想到的便是玄机门。”
塔吉对中原江湖知之甚少,一听什么玄机门实在不明所以,只知此时魏王需要帮助。可他又能帮上什么?他是乌环使臣,大虞朝堂的事,有他能插手的吗?不合规矩,也没这个能力!
阿里找他,可他却帮不了什么,只能是把这消息转告给别人。
“是什么也不重要了……”塔吉沉声道,“我是外族人,他们大虞的事我哪里管得了,怎么能救魏王……还是得另外找个人才行。李凤,对,李凤!”
他想起这些日子负责招待自己使团的那位晋王小世子李于岐,眼中光亮渐盛。
“林姑娘,你可知晋王府在何处?”塔吉望向林风致。
“我曾去给晋老王爷问诊。”林风致低眸沉吟,“小汗王同我乘车过去吧。”
塔吉点头,回头嘱咐阿里待在典客署不要乱跑,便同林风致一道出了门。
塔吉自己没办法插手此事,去找的人也不是什么有谱的。可他在玉京也就只认识那么个人,好歹也还是皇亲国戚,跟李长明关系不错,找他总还能有点用处。
李于岐这个成天吃喝玩乐不问政事的闲散子弟也弄不明白李长明是做了什么,只能跟老王爷撒撒娇托他帮帮忙,再派人去打听打听京城巡防的卫兵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去搜魏王府。
还有一件事,李于岐去了一趟许国公府,把这事告诉了步六孤辰。
身为李长明最信任的近臣,步六孤辰才是那个最知道内情的人。他听完之后表面上并没有多大波澜,只是立即让人备马,去军学走了一趟。
入夜,宫城外巡防士兵搜查魏王府之事早已传开,宫城内的紫极宫,李煦却才刚刚得到消息。
“什么!”李煦听完别人陈述,拍案而起,“谁下的命令!”
周围烛光摇曳不停,仿佛也因这位天子的盛怒而心生畏惧。
内侍高有德低头道:“据说,是奉太后娘娘懿旨……”
李煦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却又咬牙无处发泄。沉默片刻,他迈步便要走出大殿。
高有德担忧门口那些负责守卫的禁军冲撞皇帝,忙迈着小步跟上去:“陛下,陛下不可啊!”
这个时候,李煦自然是出不去的。以太后娘娘的手段,怎么会放他出去,由他破坏自己大事。李煦才到门口,便被拦下。
执勤禁军直接跪在了他面前:“陛下!臣等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守卫。开春时疫,宫中已有病患。还请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外出。若是非要外出,也请容臣等跟随,护卫在侧。”
李煦目光一寒,冷笑道:“时疫?朕为何不曾听说过?”
果然,太后早就已经令人将他控制起来了!事发突然,他竟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晚了一步,毫无还手之力!
那禁军也不知如何回答,只道:“臣奉太后娘娘懿旨,不敢玩忽职守,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宫中禁军统领现在是太后的人,他一直想找机会换掉,可他都还没找到机会动手!现在他若是想下道旨令,别说是皇城门了,就连这道宫殿大门都出不去!
李煦冷冷盯着地上跪的人,越看越来气,最后狠狠一拂袖,转身回殿内。
高有德堆着笑脸,凑上去道:“陛下莫气,不如咱家去请贵妃娘娘给您做几道可口点心?您就喝喝茶,顺顺气。”
李煦抬眸,会意一笑:“好。”
高有德弯身:“老奴领命。”
行至门口,禁军自然又将他拦下盘问:“高公公这是去哪儿?”
高有德顿时满脸怒意:“陛下想吃点心,你们这些守门的连东西都不让陛下吃了?”
禁军也不敢得罪这位服侍皇帝多年的老人,语气平和地道:“陛下想吃什么,让小的差人去传膳便是,何必让高公公亲自走一趟呢。”
高有德冷冷一哼,阴阳怪气地道:“陛下呀,想吃娘娘亲手做的红豆卷。怎么,你难道想替咱家去后宫娘娘们那里走一趟?现在怕是还不行,得多经几道工序。”
后宫之地哪里能容男子随意进入,便是李长明有亲王之尊,也是得了皇帝准许,才能去看小侄女一眼。平常能进后宫的,都是高公公这样的内侍。
禁军听明白他阴阳怪气的讽刺,脸涨得通红。
“还不赶快让开!”高有德一挥拂尘,这回没被阻拦。
庆安宫内,兰贵妃白仙穗刚刚把李辞月哄睡着,准备洗漱休息。听到传报声时,她正坐在妆台前,发髻上的首饰才取下一半。
“快请高公公进来。”白仙穗也顾不得其他,就这样戴着剩下的一半首饰出去迎接。
高有德颔首行礼:“老奴给兰贵妃娘娘请安。”
白仙穗欠身还礼,道:“不知高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高有德笑眯眯地道:“皇上想娘娘做的红豆卷了。”
白仙穗一愣,她哪里给皇帝陛下做过什么红豆卷?她可不是那种精通烹饪的女子,生于将门,可很少学什么刺绣烹调之类的技艺,平常陪皇帝骑马打球的时候还要多一点。偶尔会做些点心,也不过是在有了女儿以后想亲手做点什么给孩子吃,才去学了。
高公公日常随侍在皇帝身侧,总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弄错,皇帝想吃什么了还找错人。说这种话,摆明了是有别的事。
“本宫知道了。”白仙穗点头,示意左右退下,“还请高公公入内。”
高有德随她进了里间,她便问道:“高公公,我可没给陛下做过什么红豆卷。您这么晚了过来,陛下那边是怎么了?”
“陛下宫外都是禁军,现在陛下连大殿门都出不来了。”高有德此时脸上才有了忧惧之色,“娘娘,陛下上次不是准了白夫人过几日入宫探望吗?还请娘娘帮帮陛下!”
这些年来,皇帝和太后如何争权,母子之间如何暗流汹涌,白仙穗都看在眼里,此刻自然能明白。她当即点头道:“我明白了,无论如何,要让陛下的旨意有机会传出去。高公公请放心。”
高有德顿时松口气,笑道:“那就多谢娘娘了,咱家这便回去复命。”
白仙穗微一颔首,领着高有德走回前厅,向侍女吩咐道:“你们去拿些糕点来,高公公要给陛下送去。”
“是。”
白仙穗又向高有德道:“今日天色太晚,小厨房也熄火了,实在不好再去下厨。只能先劳烦公公带些点心给陛下,改日定当给陛下补上。”
高有德笑着行礼:“好,多谢贵妃娘娘。”
拿了食盒,高有德这下安安心心回到紫极宫。
22陷囹圄
步六孤辰那日得知魏王府经搜查后已被封锁,便去军学想法子联系上李长明,让他行事小心。
虽为魏王亲信,李长明也不是事事都要告诉他的。尤其去运送物资进京这种事,告诉他没什么必要,知道的人也是越少越好。
所以步六孤辰虽然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因不知晓李长明当初做了什么安排,而无法想出有效的法子阻止事态恶化,只能寄希望于李长明能够早点收到消息,早做打算。
此时的李长明刚入安州境内,对京城起的风波毫不知情。
傍晚时众人总算停下,独孤循道:“殿下,今晚在城北接应,算时候现在赶过去也差不多了。”
李长明点头:“若是累了先歇会儿。”
身后众人却纷纷说自己不累,李长明不禁一笑,道:“好,那就继续走。让你们歇会儿你们还不乐意了。”
一人哈哈笑道:“就赶那么点路,算什么啊。”
“就是,殿下可别小瞧我们,现在要是歇了,我都害臊。”
“好!”李长明笑骂,“真是群不会享福的,走吧!”
安州官员虽然抓住了徐世杰,却半个字都没能从徐世杰的嘴里抠出来,根本不知李长明和徐世杰约好在何处接头,只能广撒网。先是严禁民众过境,而后一连几天在周围有能力运送辎重的路段设伏。
李长明刚到安州,还不清楚官府下了这条命令,也没时间察觉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十分可疑。否则他发觉不对,定会取消今晚行动,先等个几天摸清情况再说。
一行人隐藏在黑夜的山林里,静待徐世杰带领物资出现。
离约好的时候已经不远了,大家时刻留意四周动静,半点不敢松懈。身周树枝忽然响动,便让大家听了去。不过起初大家也不过是以为有飞鸟在林间飞动。直到听见“咕咕”的叫声,李长明才发现些不寻常。
“殿下,是鸽子吗?”独孤循微微抬头,意图在枝桠中间搜寻到鸽子的身影。
“是。”李长明眉头微蹙,忽然轻轻拍了两下手。
那藏在林中的鸽子顿时飞了下来,落在李长明肩头,竟然是一只信鸽。他这次离京也没有跟别的什么人说起过,能让信鸽找到自己的,只会是留在军学的知情人。
这时候送信过来,看来事情紧急。
“殿下,看到火把了!是他们吧!”有人瞧见不远处出现亮光,似是一队赶夜路的人马,便提醒了李长明。
李长明忙着取下信件,没有回应,匆匆看了一遍,顿时心中一惊,忙道:“快!熄灭火把!走!”
突然马蹄声响,一队人马疾冲而来!
李长明喝道:“有埋伏,快撤!”
说话间他拔出腰间佩刀,已然斩落一支射来的利箭!
四周皆有喧哗声,一队队朝此处冲来。众人忙于抵挡箭雨攻势,退走速度已是慢了许多,对方又围得密不透风,逐渐把包围圈越缩越小。
与周围黑压压以千百计的官兵相比较,军学出来的这十几人显得十分单薄。但军学子弟乃是整个大虞从各处选拔|出来的精锐人才,经数年严格训练,以一当十自然不在话下。
几人心知对方乃是官兵,不能伤了性命,下手时都留有余力,仅仅是把人放倒,而非致人死地。几个回合之后,单凭这十几人,竟是把围上来的官兵打倒了一批又一批。
以军学众人为中心,四周官兵重重围成一个圈,一时间却无人再敢上前。
尤其李长明一身黑衣乘马傲立其中,手中长刀冷光闪烁,双眸冷若寒星,更是莫名就有一股威压。
领头官员见这几人杀气腾腾,也是不敢上前,在官兵保护下尽量提高了声音,向内里喊道:“你们已被包围,速速束手就擒!”
独孤循忍不住笑了:“包围?这种包围也想困住我们?”
领头官员看了看四周自己的士兵,见人数大概是这十几人的几十倍,稍微有了点信心,又喊道:“我们可是奉命缉拿!你们若是再反抗,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名少年顿时就恼了:“不客气什么?有本事来啊!”
军学众人的确武功高强,可再厉害,对方那么多的人,一个一个扑上来,迟早把众人力气消耗光,硬拼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况且,对方可不一定会像自己一样不下杀手。那么多人围着他们几个放箭,他们难道能活下来?都是些正值青春的少年郎,怎么能折在这种地方。
李长明思及此处,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言语,而后对那官员道:“你可知我是谁?”
那官员大声道:“您是魏王殿下!”
李长明笑了:“哦,既然知道,还不让开?”
官员也讪讪一笑:“殿下,我是奉命缉拿,您就别拿这个压我了……下官实在是怕了。您跟我们走吧。”
军学众人极为不屑地一哼,若不是李长明让他们不要说话,他们此时肯定已经热血沸腾地大喊要跟这群人拼了,给这群人点颜色看看。
“您要是还带着您这几个人跟我们打……下官为了完成上面给的任务,可就只能让人放箭了。”官员说着,包围众人的官兵真就亮出了弓箭,“您放心,您有亲王之尊,下官肯定是不敢伤了您的。不过嘛……您身后这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你竟敢威胁殿下!”方才那少年也不管李长明的命令了,怒道,“殿下,我们冲出去!”
李长明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那官员,眸中映着周围跳动的火光,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那好,你放了他们。也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今日除了我,还有其余人在。我跟你走。”李长明提起刀,刀尖直直指向他,语气中一股狠辣劲儿,“否则,来一个,我杀一个。”
“殿下!”
“殿下,我们绝不会连累您!”
“殿下,怕他们作甚!”
李长明取出腰间金令,冷冷道:“众将听令!”
军学众人着急不已,眸中悲愤,却还是一个个下了马来,单膝跪地,听候号令。
“独孤循,你带众人离开,速回军学。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独孤循嘴唇动了动,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没有讲话说出口,只是领命道:“末将……遵命!”
李长明这才回头,厉声朝那官员道:“让开!”
官员谄媚讪笑:“快,没听到王爷命令么?快让开!”
包围的士兵齐刷刷让出一条路,独孤循深深看了李长明一眼,咬牙回头,命令道:“走!”
十来名军学儿郎依令上马,沿路飞奔而去。待马蹄声渐渐消失,官员道:“魏王殿下,请。”
李长明轻轻一笑,忽地从马背上跃起。不待众人反应,他已越过几人肩头,一脚踢开官员身旁护卫。
众人惊喊之时,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李长明已将手中长刀架在了官员脖子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李长明将刀刃往里送了送,冷笑道,“想让人去追他们?你试试啊!看看是你令下得快,还是我杀你快。”
官员瞬间从表情到身体都变得极其僵硬,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您冷静,冷静……”
“好。”李长明轻轻一笑,挑眉道,“那就劳烦大人带路吧。”
说罢他挟持着官员往前走了两步,周围官兵齐齐一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官员急道:“没听到吗?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他话刚说完就是一声尖叫,整个人居然被李长明提着飞上了马,落下时摔得还有些疼。整个身体往前倾去,一道冷光却又把他吓得硬生生控制住了身体。
李长明一手持缰绳一手拿刀,那柄刀依然横在他脖颈前,他往前一点就能身首分离了。
“带路!带路!走!”官员惊魂未定,连连喊叫。
众官兵见李长明只是挟持上司,没有要撕票的意思,这才稍微放心,领命回城。任谁都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是这种结果。明明是奉旨缉拿,结局竟然是案犯劫持了官员,自己骑马跟着回去的。
太后以时疫为由,把小皇帝控制在紫极宫三日,等得到了魏王已被缉拿归案的确切消息,这才放小皇帝出来上朝。
李煦回到太极殿,看着丹阶下的群臣,脸色阴沉得可怕。
“臣有本要奏。”复朝后,常尚书第一个站出来。
李煦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只冷冷一哼。他被折了面子,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数日前,安州来报,发现境内有一队人马在避开检查运送一批辎重,打开竟有火器在内。火器为朝廷严格管控之物,按理来说不当在民间出现。当地官员生怕是军中运送而自己未得到消息,以致生出误会,还特意将这批火器与现用火器比对,最后确定这批火器并非军中所用。”
他说到此处,群臣已然哗然。一批非军用火器,出现在民间,这是何等大事,一旦查出幕后之人,必定要判大罪,不知又要牵连多少人。
常尚书继续道:“兹事体大,安州官员不敢擅自裁断,便将此事回禀京城。而微臣命人细查之下,发现那领头运送违制火器之人,竟是魏王麾下将领,徐世杰。”
一听是竟与魏王有关,此时许多朝臣表情随之大变,有的惊,有的疑,有的怒,有的不敢喜,只能把那点痛快藏于心中。
“因此微臣怀疑此事与魏王有关,连忙调请京城巡防到魏王府中,请魏王协助办案。不料魏王竟已不在府中,早已离京多日!京城巡防入府遭到魏王府上夫人阻拦,不敢贸然进入亲王府邸。而太后听闻此事,担忧社稷安危,立即下旨令王府众人开府接受盘查,巡防卫兵这才得以入府搜证。在魏王书房之中,恰好就寻到了与这批火器形制相同的图纸!”
常尚书停顿了一下,仿佛还给群臣留了点相互议论的时间。
“然宫中时疫,臣等无法禀明陛下,请陛下裁决,又不敢玩忽职守,知情而无所作为。只得先在可能与徐世杰接头之处设下埋伏,细查魏王行踪,先将魏王缉拿。现涉案之人已经在押送回京路上,还请陛下下令,立案严查!”
此时太后一党的官员纷纷站出,躬身附议。
“火器本就为朝廷严格管控之物,私藏已是大罪,竟还私下改装,简直视我大虞律法为无物!臣请陛下立案严查!”
“魏王谋反之意太过明显,全然藐视陛下天威,臣附议!”
“事关社稷安危,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请陛下立案严查!”
那丹阶之下,一瞬间站满了人。李煦面无表情,眸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
为了社稷安危,呵,说得好听!
这些人,一个个……朕都要你们付出代价!
23刑部狱
私运火器,谋逆,这两个词,随便摊上一个,都可以被处以极刑。
朝堂上群情激愤,又有证据在,太后党羽再推波助澜一下。李煦再想保住自己这个弟弟,也扛不住如此压力。
立案是一定要做的,身为天子,即便没有面对这来自多方的压力,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无视法度。
为了此事,朝堂上又接连吵了几天。原本认定魏王谋反,罪大恶极之人占了上风。吴士忠都认为李长明这次已经必死无疑,没有转圜余地了,没想到情势竟然还有改变。
兰贵妃那位父亲,现于中书省任侍郎。那日夫人进宫探望女儿,回来后便向他说了小皇帝被太后控制的消息。从那时起他便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复朝后便明白了。
于是在右相王昌彝相助之下,派人连夜翻找中书省文档,终于在三日前呈上了先前由中书省草拟却屡次被门下省打回的,有关研制新武器的文书,力证魏王不曾有谋反之心。
于是原本不敢相信,却又因证据确凿而不得不信,以为魏王的确有谋反之心的中立大臣,此时念及魏王昔年军功,又觉得魏王做出此事情有可原。
然而,就跟当初仅有一份图纸,还不能证明李长明就是运送那批火器的幕后主使一样。仅仅是一份中书省草拟的文书,也不能证明魏王制造并运送这批火器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魏王早就有心改配军中武器,只是因为草拟的文案到了门下省就被驳回,不得不暗中行动,其实还是为了家国社稷,边境安危,不过是未得允准擅自行事,并无大错。我也可以说魏王一开始提这个方案就已经包藏祸心,本想方案通过门下省之后,打着陛下的名号为自己筹备军火,结果不得通过却依然暗中私制火器,违反朝廷法规,其心可诛。
最后争来争去,还是没个定论。吴士忠还是一点也不着急,最后这案子怎么定,跟他们朝堂上怎么吵没有太大关系,还是要看哪边的势力更强。
初春回暖,刑部大牢内却是湿冷阴森,霉味混杂着血锈气息,愈发让此处显得恐怖了几分。
牢门被打开时,徐世杰才勉力抬头望了来人一眼。
刑部侍郎吴献,这些天徐世杰已经见过此人多次,每见一次,身上的伤便要多上一倍。到如今,他身上已经没有几处好肉了。
吴献瞥一眼地上跟一团模糊血肉没什么两样的人,冷笑着道:“还要苦撑下去?你以为没你作证,我就定不了魏王的罪了?你誓死追随的魏王殿下,如今同你一样被关押着。那批武器物证可已经把他谋反的罪名钉死了。你不过是在他手下做事,兴许对此事不知,本官只要你想想他平日里有哪些谋算迹象,撇清关系,免得日后被一同株连。”
徐世杰有气无力地道:“大人,徐某一介草民,侥幸入军学得了朝廷制命,只为圣上效忠,又非是魏王家将。我便是万死,亦不敢结党聚群,更不敢有谋逆之念。何况魏王何等功勋?戍边数载,收失地拓疆土,安抚边境……这些可都是天下人共同看在眼里,说殿下谋反,谁敢信?”
吴献讥讽道:“说是为圣上效力,嘴里句句在为魏王开脱。你倒是不怕族灭,舍了身也要给魏王洗得清清白白!”
“不是不怕,我自然是怕这等罪名落到自己头上。可我若是胡说些莫须有之事,那就是欺君,更是欺了天地良心。”徐世杰越说越有力,身上伤痛也不能动摇他分毫,“这批物资本就是魏王为黑衣旅配备,殿下曾多次上疏言明,圣上也曾表态应允,为何就成了谋逆罪证?我为何运这些物资进城,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这些武器统共不过百余件,真要行谋逆之事又哪里够。本也不过是少了张文牒的小事,大人这么一说,便成了要株连九族的谋反大罪。徐某知道大人想听什么,可要顺着大人的意思满口胡诌陷害忠良,徐某万万说不出口。”
吴献听他不仅不松口,话中明里暗里还讽刺自己,怒极反笑道:“放屁!上疏又如何?不经门下就是私自运送,私运军火便是大罪!你可想好了,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机会?你私自送武器进京,如果不是魏王谋反,那就是你谋反,死鸭子嘴硬有什么好处?想保他李焘?可惜了,你怕是保不住他,还要连自己一家妻儿老小都要赔进去!”
徐世杰叹了口气:“且不说这百来根钢枪用来谋反能不能成事……大人,魏王乃是圣上同母胞弟,圣上对魏王甚为宠爱,说魏王谋反,谁信啊?连圣上都清楚这些武器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方案几次都被门下省打了回来罢了。个中缘由圣上明白,自然不会信魏王谋反。大人非要挑毛病给魏王治罪,不是惹圣上不快么……”
“少拿皇帝来压我!”吴献勃然大怒,“你当他真能做得了主?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存心找死了!来人,拿鞭子来!”
左右狱卒连忙送上刑鞭,吴献便狠狠抽了徐世杰十来鞭。徐世杰牙关紧咬,始终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啪”的一声,吴献将鞭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实在可恶,还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问不出来!
吴献上前用力踢了他一脚,懒得再费口舌,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许国公府内,那日带军学众人撤走的独孤循正坐于暖阁,与步六孤辰相商。
他送众人回军学之后,便躲进了此处。魏王殿下平日与步六孤大人最是亲密,想来步六孤辰也一直在忧心此事,定会想办法营救魏王殿下。独孤循连自己安危都不顾,直接跑来这里,也是想帮上点什么忙。
得知徐世杰已经被押送回京多日后,两人都猜想魏王兴许也该到京中了。
“现在都是朝堂上双方各执一词,吵来吵去没个定论。可魏王殿下连个自辩的机会都没有。”步六孤辰抬起茶杯饮一口,里面的茶水早已凉了,他却无心再去烧些热的。
此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品茶的心。不停喝茶水,只是因为心中烦郁,带得自己口干舌燥,只能喝水润润喉咙,才能舒服些。
“我们去把魏王救出来吧!然后带魏王到朝堂自证……”独孤循说完才想起自己这劫囚的想法多么荒谬,又低下声去,“只要最后能证明殿下无罪,过程怎么样,也没什么关系吧……”
步六孤辰失笑道:“这里是京城!最讲法度的地方!你想什么呢!必须想办法见魏王一面,劫他出来就免了,还嫌扣他身上的罪名不够多么?只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魏王殿下被关押在何处……”
独孤循听着他的略带斥责之意的话语,十分羞愧。待他说完最后一句,又仿佛忘了他刚才所言,又毛毛躁躁地道:“刑部大牢?还是大理寺昭狱?除了这两个地方,还能有别的吗?”
皇室成员犯了什么罪,向来不会一开始就公开审查,更不会直接就把人往牢里关。有时候案子定了都是秘密处置,惩罚完了别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若不是特别严重,根本不会让人知道。就算是魏王这样罪名特别严重的,也要先藏一下,关押都只是悄悄地关。
步六孤辰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道:“不会的,魏王殿下身份尊贵,加之功勋卓著,现在的证据又非是铁证。若是在正式立案之前,便将他押进这种地方,定然会引起他身后的武将和朝中中立大臣的不满,反倒会让朝臣以为这就是政敌在蓄意陷害,从而让更多的人为殿下说话,他们不会这样做。待审之时,只会是秘密关押……他如今是否已被押送回京,都是未知。”
“你们要找魏王在何处?”忽然,一个低沉悦耳,略带着些异族口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齐齐抬头,见塔吉站在了门口,朝两人微笑道:“我有办法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被家里人叫出去了!
v章三合一送上!呜呜呜呜好喜欢焘焘耍帅哦。
本章评论区掉落小红包,感谢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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