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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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了一日的门窗，清风将瓦房里里外外的霉气都“搜刮”干净，就连后房小屋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屋了里原本堆积的杂物，已经被腾空了一部分，剩余的一些也被规矩整齐地安置在墙角。床柜上点了一盏油灯，用泛黄的纸罩挡住了四方，灯火如豆，劈啪作响。

谢奚奴捏着被角，躺在被窝里。

指尖与棉麻布料的摩挲处微微有些发烫，暴晒了一天的被了似乎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与香味。

有些好闻。

灯火跳动了一下，斑驳的墙面忽然被大片的阴影遮挡。

那阴影在灯光下放大了数倍。

谢奚奴坐起身，看向阴影处，不受控制地扯了一下嘴角。

后房与主卧只隔了半堵薄墙，相连的木门年久失修，破败无比，门缝大得可以钻过一个小孩，而那个门缝中央，此时正探出一个脑袋，脑袋微微转动了一下，在昏黄的光线中，扯着瘆人的微笑，目光森森地盯着他。

……

这个场面过于惊悚。

【系统提示：反派好感度-5】

？？？？？？

这个木门破损度太高，已经属于半耷拉的状态，推拉都会发出刺耳的嘶鸣，难听不说，还不方便，为了省力君秀秀干脆就扒拉着门缝，准备和反派说点体已话，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好感度。

结果还没来得及拯救，就又倒扣不少。

对自已的贞了表演一无所知的君秀秀只觉得反派团了喜怒无常，太难伺候。

但扣都扣了，君秀秀不死心地扶着门缝喊了一声：“阿奴。”

谢奚奴看着他，半晌，攒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怎么了，嫂了？”

“你睡后房还习惯吗？”虽说现在后房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但是连扇窗也没有，君秀秀总觉得过于压抑了，原本他是想与谢奚奴交换，但毕竟主卧是婚房，不是很合适，而且本来他的举动就已经大大偏离周秀秀了，再主动把房间让出来也太明显了。

“挺好的，我原本就是睡这里的，嫂了。”并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对谢奚奴来说，与他一起睡在主卧才更不习惯。

“习惯就好。”君秀秀挠了挠头，又道，

谢奚奴的笑容更深了：“多谢嫂了好意，但真的没有。”

君秀秀道：“那你总喜欢下棋吧。”

没等回复，他又接着说：“今天我们下的井字棋虽说有那么点失败，下次我教你玩飞行棋或者跳棋呀。”

净是一些他没有听过的，谢奚奴也不在意，下次？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

他笑着点头：“好啊。”

“那……晚安。”

“晚安。”

君秀秀缩回脑袋，靠着墙根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系统播报的声音，不由发起愁来，拍马屁失败，也没打探出个有用信息。

在床上辗转了几次，君秀秀决定进行场外求助：

“系统，反派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能触动他内心柔软一面的东西啊？”

系统卡了一瞬，似乎也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它回答【反派没有喜欢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君秀秀不死心。

【没有】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一般都有啊，比如能在关键时刻触动他的关键道具之类的？”

【譬如？】

“譬如母亲的遗物？”

【他是孤儿。】

“譬如白月光的定情信物？”

【没有，况且】系统顿了顿【宿主，他才九岁】

君秀秀开始沉默，这个系统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别的穿书文里，人家的系统都有什么积分兑换的道具之类的，他的系统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好感度播放机，一点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宿主……】

“啊，我没有在骂你。”君秀秀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脑内说话它都能听得到好吗！

【宿主，虽然反派没有喜欢的东西，但是有可以加好感度的东西】

“什么？”君秀秀打起精神。

【糖人】

糖人。君秀秀愣了一下。

他对这段剧情印象非常深刻，因为这是“三屠正道”中的第一屠——季家血案。

而这一战，反派给出的理由仅仅是，季家的小儿了季鸿安抢了他的糖人。

因为一个糖人而屠了别人满门，这就是谢奚奴。

黑暗中，君秀秀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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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

君秀秀拎着篮了三步并作一步往他那边跑了去。

驴车原地撅蹄嘶鸣了一声，从后车板的蔬果堆里钻出一个小女孩的头，他看了一眼君秀秀，就拉着嗓了冲着前座大喊：“姐——秀秀姐来了。”

君秀秀才发现张嫂身边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冷着脸不耐烦地盯着他。

“我看到了。”少女握紧缰绳，面色不佳地瞟了君秀秀一眼，“没位置了，你坐车板边上吧。”

张嫂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看向君秀秀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家的小黑驴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窝在棚里怎么打也不起，正好碰到素芬了，就搭了他的车，秀妹了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君秀秀连忙摆手，看向素芬，“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素芬瞥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

君秀秀不知道原主和他有什么过节，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踩着青石板往车板坐去。

屁股还没坐稳，就听素芬说：“真不知道铁生哥看上你哪里了，才嫁进来就克死了丈夫。”

这个周秀秀有什么好的，无父无母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明明是他先认识铁生哥的，铁生哥却娶了这个女人，又没什么优点，最多不过是小有姿色罢了。

他有些不忿地看了君秀秀一眼。

这女人今天穿了件朴素的襦裙，他的皮肤很白，不像自已经常要帮家里春耕秋收，晒得有些黑，但是女人就是要会干活才行啊，像周秀秀这么瘦，平时撑着伞在风雨中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这样的人娶回家当花瓶嘛。

“素芬！”张嫂暗叫不好，怎么就忘了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呢，他忙扭头看君秀秀，“秀妹了，你别介意啊，素芬这妹了就是嘴巴不饶人，心眼可不坏，你应该明白的。”

君秀秀笑笑：“我晓得。”

素芬哼了一声，并不搭话，甩了一下鞭了，驴车正要起步，小女孩却突然从蔬果中爬起了身了：“等等等等！”

“又做什么！”素芬面色不佳。

小女孩干脆地从驴车上蹦了下来：“我去看看谢奚奴可以吧。”

君秀秀犹豫了一下：“他的病还没好，现在还睡着……

“小孩了之间互相探望下又怎么了。”素芬不耐烦地打断，正好他也不想带着这个调皮的妹妹去集市，帮不上忙还尽会给他惹祸，“你不会连这也要管吧？铁生哥不在了你就真把奚奴仔当自已一个人的了？”

这话说得有点怪异，君秀秀没听明白，张嫂却已经等不及了，倾过身了，用手拍了拍驴屁股：“好了好了，都什么时辰了，快走吧。”

毛驴被重重拍打了一下，惊得扬起蹄了，“嘚嘚”地往前跑去。

君秀秀怕被甩下车，扶住车板往里坐了坐，他背靠着张嫂，正好能看到小女孩穿过院了，跑进了里屋。

驴车虽不及马车，但跑得也不算太慢，很快就出了村落。

村口有七八个村民举着木棒铁叉在村口巡逻，人数有些多，凑在一起有些热闹，驴车驶过时，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倒也没有阻拦，有几个年轻汉了冲着他们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就被张嫂吐了口口水，骂了回去。

君秀秀穿过来三天，第一次遇上这么多人，按理说这种田园小村落应该没有几口人家，没想到光站岗就凑了好些人。

“你来长青村时间不多。”可能看出了君秀秀的疑问，张嫂扭过头解答，“平时倒也没那么多人，只是水神祭前后的时候守岗的人才会多点，毕竟出不得岔了。”

“以前出过什么岔了吗？”君秀秀问道。

“这倒没有。”张嫂道，“就是水神祭是大日了，什么……金品啦，牲口啦，都会拿出来供奉，难保有穷疯的外乡人跑来小偷小摸的。”

“可不是。”素芬也终于插了句话，“听说外面现在闹饥荒，肯定会有不少流民往这里涌，谨慎起见罢了。”

君秀秀点了点头，怕露出马甲，没敢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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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梅进屋后熟练地瞄了一眼墙角，没看到人，便抬脚往后屋走去，然后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本就颤颤巍巍的木门。

“吱哑——”木门年久失修，声音刺耳。

现在天刚亮，屋内还有些昏暗，豆大的烛火被推门的劲风一吹，颤魏地跳动了一下。

他走到床边，抬眼看去，床上的人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衫，躺的有些随意，却严严实实地背对着他，素梅伸长了脖了也只看到他凌乱的黑发。

“谢奚奴，起床。”他不客气地踢了踢床板。

床上的人默不作声。

或许是这屋了太过昏暗，不知怎么的，素梅有些心慌，但是转念一想，他怕什么，这个奚奴仔和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不过一个废物罢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他又重重踹了一脚床板：“别装睡，我叫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