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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知道,自己这样,等于又一次违背了誓言。
违背心魔誓于修为、气运等都有阻碍,严重些的时候甚至能直接毁掉一个人,心魔誓对修士而言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时至今日,黑岩倒是不在乎自己的修为、气运甚至死活了。
他不在乎昔日的同门们看他的鄙夷眼神,也不在意他们对他的百般刁难。
可是黑岩却对林枫和师父觉得深深的愧疚,甚至不敢见他们——
他每次违背誓言,都是在背叛他们。
现下天星崖弟子们已经不再管黑岩的事,黑岩跟着他们出行,他们无所谓;
黑岩不跟他们而自己单独行动,他们也不在乎。
对天星崖而言,黑岩像个透明人一样。
他活着,可是对于多数门人而言,这个人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黑岩第二次放走了唐释以后,他也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他老听见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总觉得某个暗处有人正在盯着他。
——这是生出心魔来了。
听说历代生出心魔的修士,不是死就是疯,自己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落个凄惨的下场呢?
黑岩心底有些动摇,随即一声嗤笑。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得回宗门一趟——
旁的不说,不管自己最后是疯还是死,总得和师父、和林枫道个别再离开。
黑岩心事重重地回了康城寻天星崖弟子们。
天星崖弟子们训练有素,已经将城内的火势如数扑灭,城内损毁了一些民居,也有几个百姓受了点轻伤,伤者也被治疗过了。
现下百姓们正对保护了自己的仙师们千恩万谢,但是天星崖弟子们脸上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
他们甚至对空着手回来的黑岩也没有了刁难的意思,只安静地忙着手上的事情,将城中百姓疏散回家。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这是在天星崖的地盘上,居然有奸细明目张胆地混进来,还在城内弄出了那么大动静。
虽说最后的损失并不大,但也惊扰了城中的百姓。
再说那些奸细一行六人,除了黑岩抓的一个,他们杀的一个,其他的居然全逃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无能!
如此,回了宗门怕是免不了一顿罚。
黑岩看周围的弟子们都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没敢上前搭话。
他四下环视一圈,见到了几名弟子寻了块白布把一具尸体盖上——
刚才对战的时候,黑岩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唐释身上了,周围的天星崖弟子又不肯配合他,总拦着他的眼。
是以,混乱中黑岩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被天星崖弟子击杀的人是谁。
两名弟子寻了块木板过来将尸体搬上去抬走,尸体的一条胳膊忽然垂了下来,那手上拿着的一张黄符慢慢飘落到了地上。
黑岩的呼吸一滞。
他顿了好久,才敢上前去将那张沾了泥浆的黄符捡起。
使符的修士他见过很多,但他手上这张,符路阵脚一板一眼,字迹也是端端正正一笔一划……
这是叶限的字。
他们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总是互相通信,黑岩对这字体再熟悉不过了。
除去唐释,混入康城的奸细还有五人。
五人里就死了一个。
为什么这一个偏偏是叶限呢?
黑岩呆站在原地,许久,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远远跟在天星崖弟子们的身后离开。
康城发生的这事不小,得尽快回禀上头。
弟子们当天夜里便迅速收拾了东西、往宗门赶。
待回了宗门后,负责领头的人将收集来的信息如实上禀、并将各种证物呈上。
那名被活捉的散修交给了饮雪堂审问,他想吞毒自尽,反而被谛凌一招卸掉了下巴;
想自爆内丹,也被抢先一步封住了经脉。
叶限的尸体则保管在门内——
便是尸体,也是能透出一些信息的,天星崖不懂验尸,但却请了流觞坊的人来帮忙探看。
所有人都有事情要做,只有黑岩是空闲的。
现在门内就当他不存在,只管他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其余的连问都不问一句。
黑岩寻了机会,摸到了存放叶限尸体的地方去,却被弟子们拦在了门外。
无法,最后他只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捏着那张纸符,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他就这么呆坐了许久,远处被夕阳染成一片绯红的天边渐渐转成了紫色,直到最后被替换成了一片星幕。
黑岩吹着冷风,心里乱七八糟地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叔?怎的坐在这儿?”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黑岩顿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他还以为,现在整个天星崖,已经不会有人再喊他作“师叔”了。
黑岩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来人是个他不怎么熟的小辈,不过他还记得这人叫赵修文。
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他说话了,黑岩看着对方脸上带着笑,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起来。
“师叔?”赵修文见他没反应,又喊了声,“风这么大,怎的坐在这?”
“没什么……”黑岩垂下了眼睛,不知该怎么和赵修文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我能坐下吗?”赵修文看了一眼黑岩手上那张脏兮兮的符纸,没等对方回答就自己坐下了,“这个能借我看看吗?”
黑岩顿了顿,还是将符纸递给了赵修文。
“字很工整,”赵修文草草扫了那张符纸一眼,挑了个优点夸了一句,“画符的人基础功也扎实。”
可惜工整有余,灵动不足,看得出制符的人是认真专心在做的,可惜没什么天分。
“我要是弄的有他这么整齐,我师父可不得高兴死。”赵修文神色夸张,问,“是屋里那人作的吗?”
黑岩对他扯出点笑,点了点头。
“师叔和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
“叶限……他……是我的一个朋友。”黑岩斟酌着字句,最后还是坦白说了他与叶限是朋友。
反正他都已经这样,再坏又能到哪儿去呢?
最不济,宗门再扣个私通外敌的帽子给他罢。
“是朋友……”赵修文点头,将符纸还给了黑岩,然后他从兜里翻出来一团布包着的东西,一边道,“我听出去办事的师兄弟们说,这次对方那里有个戴着面具的家伙,能拿这些东西打断结阵。”
赵修文摊开布团,里头是一堆弯曲断裂的铁钉和铜板。
“那些个师兄弟一回来就不停地往器堂那里跑,说是我们给的法器阵盘是劣质品,可把我师父给气得。”
“可那些法器我们也重新检查过了,根本没有损坏。”
“咱们天星崖的阵法怎么说也是一代代改进下来的,哪那么容易坏呢?”
“阵盘结阵也就几息,中间不是没弱点,但要抓住也难。”
天星崖是以阵法立身的,莫说外人了,就是本门弟子也不一定能轻易破阵。
见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后,黑岩终于肯抬头看向自己,赵修文轻声问:
“是唐释对吗?”
“师叔,你因为放过唐释受过罚的,这次又犯了?”
黑岩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了。
他想,接下来不管再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意外,哪怕赵修文跳起来喊人过来捉他,他也不会逃的。
可是赵修文只是从那布团包着的东西里拿出了一枚折弯的铜板,递给了黑岩。
“师叔,每个人心里头都会有一两个人,是有些分量的。”赵修文道。
“从前我在家中的时候,分量最重的是我自己。”赵修文指着自己的鼻子,扯着一个有几许落寞的笑,“后来到了宗门,那个人成了童师兄。”
童佳洛是个有长兄情怀的人,他喜欢照顾小辈,会对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无条件地好,也是真正关心爱护他们、为他们考虑的。
这样一个人,谁会不喜欢呢?
“师兄是第一个真正要我好的人。”赵修文叹口气,“但是师兄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老祖心里最重视的人是师叔,林师兄也看重师叔。”
“可师叔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呢?”
赵修文指了指后头的屋子:“会不会是里头的那个人?”
黑岩愣愣看着他。
对方脸上忽然带上了一种深深的讥讽:“师叔,其实我刚才进过屋子,也看过里头那位。”
“我发现,他的右腿膝盖被打碎了。”
“凶器就是你手上这玩意。”
“师叔觉得会是谁做的呢?”
黑岩屏住了呼吸,答案显而易见。
赵修文站了起来,偏偏头,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是冰冷的:“师叔眼里、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唐释罢?”
“屋里的那位是不是比不上唐释?”
“便是加上孙真人、童师兄,是不是还比不上?”
“再加上您自己,加上玄冥老祖、林枫,加上整个天星崖呢?”
黑岩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打了几耳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修文哼笑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鞋面。
从前他也重视唐释,他们很合得来、也闹得开。
他一直莫名地害怕唐释会离开天星崖,但从未想过有一日,这种诡异的预感真的会应验。
两人沉默许久,赵修文才又再慢慢开口。
“师叔,林枫……林师兄他是不是从没和你说过……”
“……什么?”黑岩低声问了一句。
“他观星占卜,曾看到过一颗星星,是代表唐释的。”赵修文平静道。
这事在天星崖内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众人唯独死死瞒住了黑岩。
“他说那是一颗煞星,带着罡烈的杀气和滔天血光,吞没了许许多多其他的星星。”
天星崖耗费了那么大的力去对付西北丹熏,甚至放下身段与以剑宗为首的各大宗门联合起来,并不是因为眼前那些蝇头小利。
而是因为他们预见到了一个血流成河、伏尸百万的未来,所以要倾尽全力去阻止。
黑岩也许不知道自己每次放过唐释代表着什么,可是掌门知道,林枫知道,玄冥老祖也知道。
他们瞒着他,只是因为知道唐释在他心里的分量,不想伤他的心。
“是真的……?”黑岩的身体有些颤抖。
一张符纸加上一个铜板,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你若不信,可自行进屋去看,”赵修文站起来招呼了身后守着门的弟子一声,然后又转向了黑岩,“若你亲自去问,林师兄也不会隐瞒任何事。”
有些事,有些东西,赵修文早就想的清清楚楚。
但是黑岩还在两眼一抹黑。
这次他回宗门后身上多了不少异常之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生了心魔。
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誓言。
再这样下去,这人怕是真的要走上绝路了。
而靠旁人是拉不动黑岩的,他得自己悟出来——
有些东西,在他心里的分量,是时候该重新增减一番了。
“师叔,”赵修文想了想,还是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有朝一日,师叔与唐释对上了,至时,杀他便是在救他啊!”
放唐释活着,他会继续造下杀孽、会继续为祸人间。
杀他就是救他。
咽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黑岩用力地闭着眼睛点点头。
黑岩觉得,他的世界突然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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