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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像是像是一条白玉带横在邺城,绕了一圈儿,安静下面是深藏不露的汹涌。河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莹剔透,于灯火通明下倒映着寒光。

人头攒动的街市,各样年轻的少年少年,衣着光鲜,皆是笑意盈盈的提着一盏或简陋或精致的灯笼,兴高采烈,可见节日的欢庆。

夏侯召牵着木宛童的手走在街上,即便夜色昏暗,借着灯光,还尚可窥见木宛童的颜色,自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只是碍于夏侯召冷着脸挨在她身侧,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这才没有人敢上前去搭讪。

夏侯召紧紧的攥着木宛童的手,将人半揽在怀里,隔绝攒动的人潮和众人投来的眼光,心情愈发的糟糕。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他不喜欢木宛童被旁人看去。

木宛童感觉到夏侯召格外沉默,似乎晓得他心情不好,便暗暗的回握住他的手,方才使他的面色缓和。

路过街市的时候,正巧碰上有卖斗笠的,轻巧的薄纱覆在上头,刚好能朦朦胧胧的遮住人的脸,又不至于过分挡住视线,他扔下一锭银子随手取了一顶。

摊主是个四十余岁的憨厚中年男人,一顶斗笠不过卖个七八文钱,单养家糊口用以嚼用。今儿是元宵节,没几个人买他的斗笠,生意不好,原本打算收摊回家陪妻儿了,没想到天降横财,得了一锭银子。

他呆愣愣了半刻,方才抬头去看,夏侯召二人已经走远,他还是急忙揣了银子在怀里,朝着二人的方向遥遥一拜,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夏侯召摆弄了斗笠半刻,终于将这东西研究明白了,细心的替木宛童戴在头上,又笨拙的替她在下颚处打了个结。

虽然已经竭尽所能让它好看,但还是丑的不忍直视。木宛童倒也不计较,她过年就晓得夏侯召在动手能力方面欠缺的不是一点两点,多多少少能系上别散了就已经不容易了。

还记得守岁那天夜里,旁人家吃的是饺子,他们两个在喝面片儿汤。

不过她还是撩开了面前的一层薄纱,有些不解的问“你好端端的买个斗笠做什么?”还像个败家子一样花了一锭银子。

夏侯召右手握拳,虚虚放在嘴边咳了一声。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不愿意让别人瞧去你,便板着脸假意怒道

“让你戴着便戴着,哪里那么多的话?”

木宛童噗嗤一笑,若不是他实在中气不足,她都要相信他的鬼话了。

“那我便戴上,省的你再不高兴。”木宛童也不再问,只是顺着他的话嗔了一句。也不晓得夏侯召整日里哪来那么多的小心眼,木宛童腹诽,将薄纱放下,脸被挡在后面,朦胧的看不大清。

夏侯召神色满意的看着木宛童头上的那顶斗笠,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又方才护着她顺着人流继续向前。

木宛童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怀里,他刚好能将人圈起来,一低头就能瞧见,温温软软的,抱着有些舒服,只是单薄些。

只是人流拥挤,难免有人会无意间碰到他的衣肩袖摆,夏侯召这个人最是矫情,不耐烦旁人的触碰,心头的火气开始剧烈翻动。

只是相较于自己被这些人挨挤一下,他更没法接受木宛童被旁人触碰,所以即便他有再多的不喜,也还是依旧牢牢的圈着木宛童,不让她脱离自己怀中一步,也防止人潮挤着她,或是将二人冲散。

大部分的小摊都是猜灯谜的,摊主热情的招揽着客人,精巧又别出心裁的灯笼挂在最现眼的地方,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

即便隔着薄纱,木宛童还是能透过薄纱将外面的事物看个七八分的清楚,目光锁定了一盏别致的白兔灯笼,原因是她瞧着夏侯召的目光钉在上头一转也不转。

做工不算精致,但胜在合眼缘,夏侯召能瞧上一个东西实属不易,怎么也得替他得到。

夏侯召目光一直看着那只兔子灯,倒不是多喜欢,只是他觉得与木宛童很配,她或许会喜欢,一时不察,才看得久了些。

夏侯召转眸,注意到她目光锁定的方向,正是他方才看的兔子灯,免不得有些沾沾自喜,便低头凑在她的耳侧问“喜欢那个?”语气忐忑。

木宛童弧度轻微的点头,脸颊隔着那层薄纱蹭在夏侯召的脸颊上,甚至让他有一瞬间的后悔买了这顶斗笠。

“那我们买下来好不好?”他回味了半刻,声音更放柔软了几分,更贴近木宛童耳侧。

木宛童被他温热的呼吸吹拂是耳蜗有些痒,她偏了头笑出声,声音清脆,多了几分不常见的欢快“人家那是猜灯谜赢了才能得的,哪里能买?”

木宛童想着,夏侯召这个人就是小孩子脾气,明明是自己瞧上了那灯笼,却又怕丢脸面,半分喜欢都不肯说,非要打着她喜欢的旗号。她只能勉为其难的配合着,不然还能如何?

夏侯召听闻木宛童的话,一瞬间就静默了,抿了抿唇,站直身子,他是一点儿都不会猜谜……这样一定会影响他在木宛童心中的形象,真是太糟了……

他忽然局促了起来,心中充满不安和担心,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看点儿书。

“就算你不会,我会啊,我猜赢了,拿下来送给你好不好?”木宛童扯了扯他的手,依旧笑得开心,丝毫没有因为夏侯召的局促而有丝毫的影响。

她多多少少听夏泺说过,夏侯召读书不多,虽在排兵布阵上称得上是天纵奇才,但让他舞文弄墨,着实太为难他了。

这或许也是他不肯直说瞧上这灯笼的原因之一罢。

大概是相处的时候久了,有些事情就格外的心有灵犀。夏侯召情绪起伏波动,并不太会在面上显露明显,但木宛童却能精准的捕获他情绪的变化。所以才能安抚和平静他。

木宛童感觉的到夏侯召现在明显一种低落的情绪之中,甚至有些自卑和敏感,她握了握他的手,给他些温暖。

不过就是猜不出灯谜罢了,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见不得人的,木宛童倒是丝毫不在意,既然夏侯召想要那个灯笼,她就替他赢下来。

她现在身无分文,就连吃穿住行都是依靠的夏侯召,无论送什么东西,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唯独这灯笼,她或许能凭借自己的能力送给他。

夏侯召不说话,眼睛却亮了。

摊主见夏侯召与木宛童过来,赶忙更卖力的招呼起来。

他飞快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二人,捧出一张笑脸来,殷勤的推举自己“姑娘公子瞧瞧,我家灯笼做的极好,最合适送情郎了……”

木宛童因为他的话脸微微一红,脚步也跟着顿了顿,好在有薄纱遮挡,瞧不出来窘迫。

“姑娘瞧瞧。”摊主见二人走近,继续卖力的推荐。

夏侯召不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那盏兔子灯笼。摊主会意,赶忙转身去下给他瞧瞧。

摊主在邺城生活这么多年了,自然还是有些眼力见儿的,二人器宇不凡,身上穿戴也非便宜货,最低也是个小的官宦子弟。

“这灯笼啊,十文钱猜个迷,若是猜对了,便归你们了。”他伸手比划“十文钱,是极便宜了,姑娘与公子不妨试试?”

木宛童欲要开口,夏侯召暗暗握了握她的手,不许她出声。他的人,声音也不许旁人听去的。

“这个灯笼的字谜是什么?”他声音凉薄,跟刀片子一样划在人心上,摊主的热情被迎头浇上了一瓢冷水。

摊主咧嘴一笑,从灯笼里取出枚小纸条递过去,夏侯召将纸条上的字反反复复打量了好几遍,方才皱着眉递给木宛童。

只见纸上书着的“久雨初晴”四个字。

木宛童跟着微微蹙眉,这些年这些灯笼的字谜几乎都一模一样,换都不换一下,好在十文钱猜一次,摊主差不多能回本,不至于亏损。

她抬手在摊主早已备好的宣纸上书上一个“昨”字,极有风骨和气韵。

摊主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笑呵呵的将灯笼递过去。“现在这个灯笼是姑娘的了。”

但凡肚子里有些墨水的,这个谜底基本都能猜出来,这姑娘瞧着文质,想来是个有文化的,至于她身边儿的那位公子,相貌倒是不错,只可惜戾气太重,让人喜欢不起来。

木宛童将灯笼转递给夏侯召,笑意盈盈的“方才看你一直瞧着它,应该是喜欢,我把它送给你!”

夏侯召垂眸看着那盏灯光盈盈的灯笼,上头画着的兔子惟妙惟肖,嘴里叼着一根草,眼睛明亮有光。

他沉默的将灯笼接过来,沉默的搂进怀里,表情冷硬,动作却温柔,可见珍惜。现在,是谁当初看上这灯笼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木宛童给他的,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会一直留着的。

夏侯召嘴唇干涩的动了动,终究说不出谢谢那两个字,从未说过的词,难免晦涩。

木宛童仰头看他,眼睛里倒映了一片橙黄暖融的灯火,笑着贴近他,轻轻的道“元宵安康,夏侯召。”

夏侯召忽的跟着笑了起来,他不常笑,一笑便如春河破冰,万光潋滟,异常明亮鲜艳,他一字一字郑重回道

“元宵安康,童童。”如果我的许愿作数,那希望余生的每一个节日都能有你在身边,同我说安康。

所以夏侯召在不受刺激的时候,是个温暖又脆弱的人,像个孩子。大概是从未有人对他好过,所以格外容易哄好,只要一件小小的东西,他就能开心上许久,就像现在。

二人向着城外愈行愈远,人流也变得少了起来,待到去了护城河边儿,只剩下两两三三的人,静谧安详。

夏侯召对这个世上大多数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即便是第一次过元宵节,那些新奇的项目提不起他的兴趣,他只是为了和木宛童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在一起。

他眼力极好,侧目看到河对岸的一对青年男女在卿卿我我,男的买了一枝花替女的簪在头上,女的则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大概是叫花枝乱颤,他不知道这个形容词说得对不对,但他脑袋里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词了。

夏侯召恍然,暗暗记在心里,原来邺城里这些男女都是这样相处的。

人家姑娘有花,他的姑娘也必须要有!一样都不能缺!

河畔卖花的姑娘正四处叫卖,眼尖的瞧见河畔有个白衣的公子,容貌俊美,目光扫向她篮子里的花。原本冬日里不该生出这样娇美的花,但将花养在温室里,便不惧季节了。

她上下打量一番,那公子身上穿着的衣料并非寻常,想必是个有钱的主儿,身边儿又跟着个姑娘,便是未曾露脸,只看那姑娘身材窈窕,便知是个美人。

这美人在侧,不能太过小气失了颜面不是?

她提着自己的花向夏侯召放向缓步接近,脸上是喜气的笑容。

夏侯召眼见着卖花的姑娘将篮子里的花展示给他看“公子,买支花送给姑娘罢,今儿是元宵佳节。”

夏侯召不为所动,眼睛在花篮里不着痕迹的搜寻着,卖花的姑娘以为他不想要,开始巧舌如簧的打算游说

“公子,您身边儿的姑娘这样好看,不得买支花送她……”

“这一篮子多少钱?”夏侯召开口打断她,他方才目光在篮子里搜寻了一圈,实在是瞧不出哪个最好看,干脆都买下来让木宛童自己挑。

卖花的姑娘面色一喜,激动的脸上染上红云,连声音都开始颤抖,眼珠子一转“一两银子一朵,还剩二十朵,您要是全要了,便算您十八两银子!”

木宛童扯了扯夏侯召的衣袖,就算冬日里鲜花难得,也卖不上这么贵,这丫头明摆着是把夏侯召当作冤大头坑呢。况且若真是要买的话,只买一朵便是,一篮子实在有些铺张浪费。

夏侯召在有些时候显得格外执拗,扔了银子在卖花姑娘怀里“不必找了,篮子也给我罢。”

卖花的姑娘哪里管的上夏侯召气势多渗人,只顾得欢喜去了,咬了一口银子,欢天喜地的将篮子递过去。她今儿赚大发了,本该卖五两银子的花卖了二十两!

木宛童掀开斗笠,直直的看着他,有些嗔怪“你怎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些花儿哪里值得二十两?”

她算是清楚了,夏侯召就是个败家子。

夏侯召将篮子递在木宛童的面前,十分郑重道“便是这些花一朵二十两,配你我都嫌不够。”

木宛童感动之余,还有些难以名状的好笑,所以这就是你心甘情愿,甚至上赶着做冤大头的原因?只是她晓得夏侯召是在同她求鼓励,只是缓了声音道

“很好看,但是下次不许乱花钱了!”

夏侯召有些冤枉,他的钱可都在木宛童手里把控着,若是她不给这么多的钱,便是想花也没有,说到底还是木宛童的错。

他只是草草的点头应了,一瞧就是不走心的模样,将花篮朝着木宛童处又递了递“你挑一朵最好看的。”

木宛童从中间挑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只微微吐露了花心,含羞带怯。夏侯召虽不懂得这朵好看在哪儿,但既然木宛童说好看,那便是真的好看。

他仔细将花茎折成长短刚好的样子,又去了叶子,将木宛童的斗笠揭开,替她簪在鬓间。

木宛童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呆了,愣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办,夏侯召忽然贴近她,将花笨拙的簪在他鬓角,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染出了红色。

夏侯召与她离得极近,木宛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以前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看,便是离得这样近都没有半分瑕疵。

因着第一次簪花没什么经验,夏侯召的手不怎么听使唤,不出木宛童的预料的笨拙,勾散了她的一缕发,倒是没弄疼她。最后过了许久,才堪堪将花簪好,只是不怎么漂亮,原本含苞待放的娇嫩花朵,在他手里有些揉搓的不成样子。

夏侯召退后一步,对这朵花簪的甚为满意,却又微微拧了眉,怎么人家替姑娘簪花时候就能簪的那么快,到他这儿就耗了这么久。

“好看!”他极为认真的看着木宛童道。

木宛童本就生的好看,就算鬓边的花儿蔫的不成样子,也只是为她增光添彩,嫣红的花朵配着美人,比美酒还让人心醉。

木宛童下意识摸了摸鬓边的花,腼腆的笑了,也顾不得追究夏侯召败家的事儿。

再过半个时辰,江边有放烟花的,是京兆尹主办的,规模盛大,照比过年那天还要热闹几分。夏侯召不愿意跟旁人一起挤,便提前找好了一座高处,视野开阔,旁人却又没法轻易窥见的地方。

他不爱看烟花,总觉得这样的东西虽好看,却没法长长久久的停留,不是个好兆头。但是听说小姑娘家都喜欢看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为了木宛童高兴,也甘之如饴。

路上,他牵着木宛童的手走在河边的时候,正巧撞见了剑上挂着酒壶的夏泺和方副将,方副将大惊失色,眼睛瞪的老圆,夏泺赶紧拉着他转过身去,递了壶酒给他

“咱俩啥也没看见!”

方副将后知后觉的跟着转身“没看见,没看见……”

心里却翻江倒海,那么温柔是他们将军?鬼上身了?还是沉溺在爱情里的男人都是这副模样?

不过方副将不知道沉溺在爱情之中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肉麻,但方副将知道的是,若今日将军知道夏泺和自己在街上偶遇了他和宛姑娘,还瞧见了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肯定觉得丢人,指不定要怎么折腾自己和夏泺。

还是装作未曾看见他的好!

不过瞧着将军与宛姑娘这幅样子,他有些想念在樊门关的妻子了,也不知道儿子最近有没有调皮,惹她生气。

夏侯召与装模作样的夏泺和方副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微不可见面上显出了几分满意,还是十分有眼力见的!

烟花一股脑整齐的绽开于天际,照得通明如白昼,人群也跟着惊叹和骚动起来,只是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切又都归于沉寂,天还是黑沉沉的压下来,给人以压迫感。

人流也开始四散,街上的人也逐渐变少了。

夏侯召不怎么爱在外头用饭,对酒楼里的饭菜兴致缺缺,没吃几口全都在为木宛童布菜。木宛童总不能放着他不管,便开始准备打道回府。

夏侯召但心她没吃饱,又喂了一碗汤才算。

回到平城侯府的时候,就见门口龚氏的亲信嬷嬷站在了门前。

虽说夏侯召已经掌控府中实权,又不许府中的丫鬟小厮理会龚氏与庞氏两个人,但二人也是有娘家的,娘家虽忌惮夏侯召的残暴,不敢正面跟他反抗,但私底下还是偷偷送了伺候的人与财物进府,就是不多罢了。

那嬷嬷谨记前人的教诲,不敢态度蛮横,反倒谦卑,腆着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侯爷,今儿是元宵节,合家团聚的日子,太夫人与老夫人想您了,都等着您回来呢,您要不过去吃顿饭……”

夏侯召与木宛童俱是不信,龚氏和庞氏能有这么好心?她们巴不得夏侯召死才好,还会想他?

夏侯召不理会这个嬷嬷,牵着木宛童转手就走,嬷嬷惜命,不敢拦着,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嫩肉,哭得声泪俱下去寻龚氏了。

她可不想为了龚氏那么一个苛刻的主子去得罪夏侯召,命是自己的,比什么都金贵。

她一进门就抱着龚氏的大腿开始掉眼泪“太夫人啊,老奴实在是尽力了,是老奴没用,没法完成您吩咐的事儿,求您责罚!”

嬷嬷唱念做打样样精通,不去唱戏都可惜。连龚氏都蒙骗过去了,近来最是信任这个嬷嬷,觉得她对自己忠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新章大概在13:59发送,大家早点碎觉觉~后天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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