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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纪事(2)

夙怀悯四岁多的时候,有了两位老师。

他依然是胖乎乎的一小个,坐在降香殿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上,肉肉的小手托着腮,眼皮耷下来遮住了水灵灵的眼,嘴角瘪瘪地垂着,忽而深深叹了口气,忧悒愁苦的模样,和朝会上那些老大人们忧国忧民的表情别无二致。

顾瑟抿起嘴忍住了面上的笑意,绕到他面前的台阶底下,柔声哄他:“悯儿,母后宫里做了新鲜的槐花百叶糕,想你和我一同尝一尝呢。”

皇长子裹在雪白的狐腋裘袄子里,皮肤也像雪一样腻白,乌黑浓密的头发扎了个小角角,像颗溢了馅的大号黑芝麻汤圆。

他视线移过来的时候,一双眼慢吞吞地眨了眨,看得顾瑟心里又是柔软,又是好笑。

她站在石阶下,张开了手臂,笑盈盈地示意他下来。

小孩儿就跳了跳,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下来,跑到顾瑟面前的时候,脚步却又慢了下来,抿着唇板起了脸,露出个十分端正又肃然的表情,才伸出小手来握住了顾瑟的手。

他这副故作老成的样子,看在顾瑟的眼里只觉得十分的眼熟,却又一时想不出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

她牵着儿子的手,慢悠悠地走在御园里。

太极宫是先帝龙驭宾天之所,最初高宗皇帝停灵于太极殿,群臣就在上阳宫紫宸殿朝觐太子。到夙延川登基以后,未免睹物思人,又下明旨迁大内于上阳宫,太极宫就此虚置。

上阳宫的占地比太极宫还要广阔,经过若许年的经营,如今四时花木齐备,山水相照,信风宜人,又值春日里,浓碧深红,美得灼人眼目。

夙怀悯在一枝探进游廊来的海棠前站住了脚,伸出小手扶住了花枝,小丨脸凑到近前仔细地打量着那朵花。

顾瑟就跟着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催促,看着他前后左右地细细观察了个遍,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枝花向外推了推,使它卡在了廊柱的外面。

他回过头来,看到母亲含笑望过来的眼,也跟着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

顾瑟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同他一起继续往回走,一面柔声问道:“你如今可认得了这是什么花?”

“这是母后最喜欢的海棠。”他轻快地道:“小舅舅教给我了,说明天若是我都背对了文章,就教我画海棠花。”

“那要是你背错了呢?”顾瑟故意问他。

小孩儿就睁大了眼,一本正经地抿着嘴道:“我一定不会背错的!小舅舅说了,我学会了以后,就可以画出来送给母后了。”

他眼睛水润润的,看着顾瑟道:“母后放心吧,我好好地认过它的样子啦,一定会努力画的很好看的。”

虽然说着十分笃定的话,但表情又慎重又忐忑,让顾瑟一颗心像是泡在了温暖的糖水里。

她就笑着摸了摸丨他的发包,道:“那我可等着你的画了。”

夙怀悯就用力点了点头,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待再走几步,忽而又微微沉了下来。

顾瑟就觉得小孩儿头顶那一只发角都忽然黯淡了下来似的,但他一直到走回了含光殿,也没有说出什么话,她就记在了心里,携着他的手进了门。

岁已和岁阑迎了上来,笑盈盈地道:“娘娘回宫了。国舅爷来了,就在书房里头等着您。”

等到顾瑟进了书房,见到坐在椅子里端肃俊美得像棵松树似的顾璟,她就忽然想到了儿子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像了谁。

顾璟小小的时候,恰恰就是这副模样,明明是总角的年纪,却全然是一派翩翩君子风度,所以等十几岁的时候出了外头,就早早传出“轩若朝霞,肃如松风”的赞誉。

他要到今年秋天里才加冠,同龄人还在斗鸡走马或悬梁刺股的时候,他却就已经踏进了朝堂,以壬辰科状元的身份做了弘文馆的校书郎,在馆中埋头又兢兢业业地读了三四年的书。

如今他站在顾瑟的面前,他身上那种世家子弟的风仪,自矜和率性的融合,以顾瑟的眼光看来,即使是相较河洛沈氏这一代号称最出色的沈庭筠,都已经可以隐隐地压过一头。

他站起身来向顾瑟揖手,喊了声“姐姐”。

“坐。”顾瑟笑盈盈地压了压手,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含笑问道:“你和悯儿怎么了?回来的路上还说起你要教他画画,说得好好的,怎么进了门听说你来了,反而不敢进来,悄悄地避到东厢去了。”

顾璟不动声色地道:“这我如何得知?只怕是今天的课业还没有做,怕见了我问他的课程吧。”

顾瑟就笑着睨了他一眼,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道:“如此也就罢了,横竖这一会也还早,等太阳落一落,惊吾还要进来带他的骑射……”

顾璟就垂下了眼,看不出他心里嘀咕了什么话,面上十分柔和地应“好”,同顾瑟说起别的事来。

到申酉之交,天色渐渐向晚,日头也不似白日里那样毒辣,窗外的熏风挟着不浓不淡的花香拂进殿中来,顾璟看了看壶中的漏箭,站起身来告退。

顾瑟也看了看时辰,顺口道:“这会惊吾也该来了。”

站起身来送他。

顾璟留了她在殿门口。他惯常出入宫闱,宫中没有嫔妃媵妾,只有一位圣眷无伦的女主人是他嫡亲的胞姐,作为当朝唯一的国舅爷,他身上的特权使得他在许多地方都畅行无阻,擅长见风使舵、跟红顶白的宫人对他更是恭敬有加。

顾瑟知道他行走惯了,只在殿门口目送他一段。

姐姐总是这样的温柔关切,顾璟心中愉悦,面上分毫不露,只是走在青石甬道上的脚步又轻又快。

转过一个折角,远远地看见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影,他的面色就沉了下去。

那人穿着件绀青的裋褐,腰上扎了条四指宽的熟牛皮腰带,猿臂蜂腰,身材高大,走在朱墙之下,硬生生将高高的宫墙都映得微微低矮下来。

那人脚步稳健,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径直地向这边走着,却连眼风都没有扫过他一眼。

顾璟也扭过了头去,面上挂回了如沐春风的笑意,甬道分明十分的宽敞,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却几乎连衣裳都狠狠地蹭过了一回——谁也没有看谁一眼,就这样一南一北,各自扬长而去。

“你又和阿璟吵架了?”

越惊吾坐在校场边,看着小小的夙怀悯在场中有模有样地扎着马步的时候,手边的桌上忽而被放上了一盏茶,温和清冽的茶香就随着烟雾袅袅蒸了上来。

越惊吾不动声色地道:“我没有。”

他微微低下了头,端起了那只茶盏,茶还滚烫,热意透出纤薄的瓷胎,他手上皮肤白丨皙如玉,被烫红的地方就显得格外的鲜明,然而他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似的,将茶盏送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

大燕朝年轻的皇后就站在他身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头越埋越深,隔了好久,才好像忽而想起没有道谢似的,道:“谢谢阿姊。”的茶。

他避而不谈这个话题,顾瑟就在他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支着颐看他。

少年从很小的时候就生得一副雌雄莫辨的昳丽容颜,如今年岁渐长,已经全然是小郎君的俊美和锋芒,在边关的生活让他像是幼兽回到了荒原,几年过去,眼睛里沉淀下了一种狼性的悍和野。

一道晶莹微红的旧疤痕从他的侧脸延伸下去,沉入衣领中,不知最终划到了什么地方。

顾瑟看在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少年很小就被家人送到了京中,最初在她丈夫身边长大,后来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被调到了她的身边。

他聪慧、勇毅,她从带着他读书的第一天起,就相信他能成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名将。

后来他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只是这“不失望”的背后,是这个孩子洒下了多少鲜血,走过多少他们都不知道的生死间隙?

她忽而就不忍心再问下去。

谁还没有想闹些小脾气的时候呢?两个弟弟都从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既然都对她这样的讳莫如深,那就让她装作不知道好了!

她就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道:“阿宁这些时日怀相如何,身子还有没有不适?”

越惊吾的夫人,闺名唤做左宁。

她生在边关,父亲是一个羌人,母亲却是一名燕人,这样的出身在边关既不罕见,也不受人待见,她少年时吃了许多的苦,但性情坚韧旷达,顾瑟虽然只见过她一回,却就觉得十分喜欢。

只是她只在进京之后觐见了顾瑟一次,就在宴上诊出了喜脉——那之前她跟随越惊吾远涉千里,从平明关来到帝都,其间路途崎岖,纵然一路太平无事,总也吃了不小的苦头。

顾瑟怎么也想不到越惊吾这样的粗心。

她当即就从太医院拨了专门的人手,并送了数个曾服侍她怀夙怀悯的宫人、姑姑到左宁身边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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