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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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白呀......你姐姐醒了吗？”我一脸讨好的表情。

但是张二白就是不让我进去看看又晕过去的张英，小蒜头尖尖的，一对小眼睛瞪着我。

“都是因为你，你到底对我姐姐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就晕倒了！”

“额......”我心有余悸地摸自己的后脖颈，心想你姐姐没有把我掐死就算好了，我能对她做什么？

这里头躺着的人，是不是他姐姐，又有谁知道呢？

“你就让我进去再看看，成不？”

“你快走吧！离我姐姐远一点，起先还以为你是真关心我姐姐呢，没想到......没想到你果真这么不招人待见！”张二白义愤填膺。

我问他：“是不是你姐姐以前说了什么？关于我爸和你爸的陈年旧事？关于那个法师评级的？”

张二白不说话，面色铁青，懒得看我。

自讨没趣，我就闪人了。

*

我倒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因为远远地看见连雨在剪花枝。

仙界的花都各有各的好看，但是我一种都不认识。

“连雨，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连雨没有停下手里的剪刀，回我说：“我刚刚才发现这里的花，色调都很特别，给你看啊。”他捻起身边篮子里的一只天蓝色的花朵，摘下一片，用指甲将它捻碎，我看到极清澈的蓝色像水一样漫开，竟是浓淡一致，分外悦目。

“这些花瓣做颜料应该很好！”我起了兴致，蹲下来，看连雨剪花。

连雨：“怎么，蒋真仙友喜欢丹青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学过一点素描和水彩，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瞎画瞎琢磨，挺喜欢的。”

我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正经的爱好，就是画画了，算起来我也有好几天没有画画了，手都觉得痒了。

“那不妨我来拾掇原料，然后榨取各色墨汁，你来画画吧！”

“好！”

“那明黄色好看，请多摘一些！”“诶，这叶子的青汁感觉也很特别呢！”

我们拾掇了一堆回到了院子里，连雨找来一些小碾子和白瓷罐，十多种颜色的花瓣分别碾取了汁液，在一方青石板上铺开，映照着太阳光，真的分外好看。

“连雨大哥，我们来画个什么呢？”我已经从屋中找来了宣纸和细笔，摊开纸，冥思着。

连雨说：“我也不知道。”

“哎？不如，我就画你的肖像吧！”

连雨应承下来，坐了一会儿却显得有些焦虑，问：“还没好吗？”

“连雨大哥，你该剃一下胡子了。”我盯着他，手里的笔稳稳当当落下他杂乱的胡茬，一点都不差，甚至如果有人去细心地数一数，想必数目都是丝毫不差的。

对面的人紧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

“连雨大哥，你那脖子右面怎么蹭了一块灰，别动！”连雨刚想动手去摸脖子，又被我这一喊给唬住了。

我说：“连雨大哥，不要动，让我好好地把你画完。”

如坐针毡的一个多时辰，当连雨看到自己的画像的时候，惊叹了一声。

“蒋真，你怎么画功这样精湛！”

我很不要脸地接受了夸奖，答道：“那是当然，怎么样，是不是要爱上自己了？”

“你们在看什么呀！”夏秋啃着一个苹果走过来，凑到我们之间，一见到这栩栩如生的纸上“连雨”，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惊叹声。

“这是谁画的啊？天哪不对，这不是画的，我知道，这是凡间现在使用的那个，照相机！照相机拍的对不对？”

我哈哈大笑，“你说是就是吧！”

“不，是蒋真画的，蒋仙友真的天赋了得，画得比我见过所有的画师都棒！”

“啧，画的确实是很好，但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很像是照相机拍出来的啊，毕竟，实在太完美了！你看啊。”夏秋拿起画纸放在连雨的脸旁比对着，你看，就连你的鼻毛都很清楚呢！你鼻毛忒长！”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灵澈仙君走过来，瞧见我们聚成一堆好生奇怪，问：“你们这是在欣赏什么好东西呢？”

灵澈仙君摇着他的折扇，低头一看，也很惊奇。

“这是谁画的呀？”他比对了一下连雨的脸，“这也太像了吧！”

我更加膨胀了。小时候学画画的时候，也是喜欢追求和实物的绝对相似，为这还莫名其妙地时常被那时教我画画的老师给教育，说什么“画画是艺术，像你这个样子，跟批量生产的工艺品有什么区别呢？”

“灵澈仙君当真觉得我画得不错？”我小胸脯挺得倍儿直。

灵澈：“确实啊，我也见过不少画师，你也知道，仙众之中，多还是喜欢用古代文人笔法，或是泼墨，或是工笔，从没见过你这种凡间画法。”

“其实在凡间，这样精湛的画功，也可以说是上乘了。”连雨又夸我。

“其实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啦......”

“诶，蒋真啊，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灵澈仙君有什么事情吗？”

灵澈神神秘秘地向我勾手，“跟我来。”

*

我们两个一路走了好远，路上仙人众多，看着灵澈仙君带着我这个陌生面孔，都挺奇怪的。

“仙君，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最终，我们停在了一处题着“青山碧水”牌匾的院子门口。

“就是这里了。”

“你家女君在吗？”灵澈问院落门口的一个扫尘的仙童。

“女君正在屋内生闷气呢！灵澈仙君，我看你同张合仙君关系好才同你细说，这时候可千万别去触她眉头了，女君这气，足足生了好几天了！”

灵澈一副了悟的神情，又说：“无妨，还劳烦你通报一声。上个月你们女君不是要装点自己的寝居，到处讨要画像吗，张合对她的事情非常上心，这不，张合亲自给她找到一位绝妙的画师，包她满意！”

仙童入内，我僵硬地问：“仙君，难道这里住的是......青苗女君吗？”

“是啊。”

“仙君要我给青苗女君画像？”

“没错啊。”

我几乎想要当场遁地了。

“那灵澈仙君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张合仙君找来的？”

“其实，张合之前说过好几次想亲自帮她画像的，但是青苗啊，就是不愿意再理他了！这两个家伙，唉。”

我假装自己听不懂。

灵澈：“其实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让我同你说说吧。”反正不是他自己的隐私。

我一脸无语地听完了灵澈避重就轻的表述，他只说了青苗突然要和张合分手的事情，却没有讲青苗对另一个女君情根深种。

“所以灵澈仙君还要做什么？”

“害！也没什么，你看这......”灵澈不好意思地搓手，“我们其实都想撮合撮合他们两个的，墨子休也很想帮他们和好！原因吗，我就不说了。”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墨子休受不了青苗可怕的追求呗。

“所以蒋真啊，你的画技这么好，想必画出来的青苗女君也是极好的，青苗想必也会对你很满意。所以啊，还请你多多在她面前，为张合美言几句。”

我两眼一翻，就为这等事。神仙的爱情真麻烦，做被甩掉的神仙的朋友，也是个麻烦事。

小童走过来，说：“女君让你进去。”

灵澈笑眯眯看我跨过去，我疑惑地回头看他，“仙君怎么不走？”

灵澈说：“青苗不会让我进去的。”

小童面无表情：“确实如此，女君原话是，‘那个喜欢和稀泥的灵澈，就不要让他进来了！’”

灵澈一副“我算准了”的样子。我又翻了个白眼。

*

青苗女君斜倚在榻上，看着我。

“呵，原来是你。”

我不卑不亢，垂手而立，眼睛不经意地瞟向她榻边放着的，一个模样不起眼的黑匣子。

是四明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