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初见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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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是墨子休？”青苗走近来，无视旁边撸狗的“我”，直接问墨子休。

“你是青苗？”

“嗯。”

“我们借一步说话。”

我站在一边，看见背着黑书包的“我”，恋恋不舍地在原地，注视着墨子休离去的背影很久很久。

宠物店老板笑盈盈地迎出来，问撸狗的“我”：“小妹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啊？”

“我”收起放在哈士奇一头呆毛上梳来梳去的手，也从刚刚惊鸿一瞥、过目难忘的倩影身上收回目光。

“今天最后我们大扫除，每个人做完自己分配的事情就可以早退。我扫完地就回来了。”

我看着当时的自己答得一本正经，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那天，确实是因为大扫除所以提前放学了。但是在我关于那天的记忆里，并不存在眼前的这种场景。

我记得，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回到家，而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但是当我在脑海里仔细地搜罗，我应该去了哪里，却一无所获。

青苗女君的记忆到底是不是准确的？

我的记忆......又到底是不是准确的？

*

周围的空气连带着所有的景物都开始泛黄，我明白我已经快偏离青苗的记忆了，所以赶紧抬起腿，向墨子休她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临走前，我又看了眼那个正沉浸在早早放学回家的愉悦之中的自己，不禁想到，我每天都会随身带着一把家里的钥匙，这把钥匙是我之前某一天一时兴起去偷了我妈的钥匙配的。我爸妈并不允许我有家里的钥匙，正因为这个，我之前年少无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去仙界服兵役临走之前，我爸曾告诉我：“闺女，你该明白我们之前为什么不让你有家里的钥匙了吧？”我猜不透，他跟我讲说，是因为家里面有一些纸人，这些纸人跟我们家“香火用品实体店”里面，卖的不大一样。

“就是你妈妈给你展示过的那个一样，弹个响指就可以把他当武器使的。”我半点法术不会，所以他们要是有时候一不小心留下了没有经过绝对安全处理的纸人，自然不能保证独自不声不响跑回家的我，不会受到致命攻击。

我快步走，到拐角的时候，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穿校服的我，后者已经在往我们家楼栋的方向走了。

该不会回家之后遇到什么事情，导致我丢失了这天下午这一整段的记忆？

但眼前看来，关于我独自回家发生的事情，只能是薛定谔的猫。我是不能知道的。

*

我躲在一家咖啡厅房檐下的垃圾桶边，先是猥琐地蹲在那里，看着墨子休跟青苗友好地坐在铺着红色方格桌布的餐桌前，点饮料，微笑。

然后一只猫爬过来，居然从我脚腕上穿过了。那只姜黄色的大猫肥胖的身躯穿过我瘦伶伶的脚踝，还在那里嚣张地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睛蹲在我的裆下，看上去就是我孵出来一只猫似的，说不出的诡异。

我一拍脑袋，哦，在下还是一个透明人，不必躲。所以我从门缝溜进了咖啡厅。

我不喜欢喝咖啡，所以这个地方虽然很近，但是从来就没有进来过。陈设雅致清幽，室内悠悠咖啡香。

我在墨子休后面那桌的空椅子上坐下来。

我发现这里的绿植摆放都很微妙，长长的绿藤很巧妙地隔开了每一张桌子，而且桌子间距很大，如果不坐在一个桌子，几乎就听不见别人说的什么话。我也是探出身体、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清楚她们说话的声音。

青苗：“墨女君，常听各仙君们提起，墨女君可是天上所有女君中，法力最为高强的一位，这个说法之所以没有包括男神仙们，也不是说在男神仙之中就有人能比得过墨女君了，只是之前没有确切的统计罢了。”

墨子休轻啜一口杯中的卡布奇诺，说不清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是个虚长你们不知多少岁的老女君，有什么厉害的。”

我看不见墨子休的表情，但是青苗又好奇又探询的目光，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青苗又说：“按说墨女君当年在镇压魔族的三界大战之中，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我却听有些人在底下摇唇鼓舌，说什么帝君还有长生海的上神们，对墨女君不公，这数千年之间，对外说墨女君在长生海里头闭关，但实际上，却是坐牢呢。”

听到“坐牢”这两个字，我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墨子休之前闭关，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但是“坐牢”？她犯了什么事需要坐牢的吗？

“青苗女君很敢说话，但是我却不知道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传言。”

青苗拿着手里的小勺子转来转去，拿眼梢觑着墨子休。

“墨子休女君当年，可是杀得了龙凤双生妖孽的大人物。”

龙凤双生是什么妖孽？我一头雾水。

“呵，不过是非龙非凤的妖孽，又入了魔，邪怎能压正？”墨子休淡淡地说。

青苗：“总之，这次是第一次见墨女君，百闻不如一见，确是风姿卓然。”

青苗将放在桌子上的两只纤纤玉手往前推了推，炯炯注视着墨子休。

墨子休依旧淡淡地回答：“谢谢了。言归正传，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不是就要到了。”

青苗顿了一秒，回答：“正是。”

然后，这两个人极有默契地起身，一同走出了咖啡厅。

我跟在这两个人身后，亦步亦趋，居然又回到了刚刚的十字路口。

然后......走了一段，我打眼一瞧，这不就是我家吗！

而且还是站在我家单元门下。这两个人到我家来做什么？

不多时，另外两个人突然出现。

他们都穿着灰色t恤，一个是中年男人的模样，一个是略显年轻一些的中年女人的模样。

这两张脸我可再熟悉不过了。

我老爸老妈啊！

我几乎都要哭着扑进他们的怀里了，好想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啊！

在我努力挤出两滴眼泪的时候，我看见我妈花清对这两位神仙毕恭毕敬地拱手，说：“两位女君，此次交接不通过中通会进行，合理吗？”

青苗说：“中通会，只处理仙人两界一般事务，四明盒是珍贵的宝物，自然要我们亲自经手。”

我爸妈对视一眼，又道：“两位女君请上楼，四明盒早已备好，这就奉上。”

我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一起进了单元门，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平息。四明盒，居然之前一直在我家吗？

等会儿......刚刚早放学的我，是不是在家呢！

我快步跟上去！

一楼，门前，我妈转动钥匙。

我战战兢兢，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一幅怎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