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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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爸后脑勺多了几根白发，星遥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怔忡。

直到房门被关上，她仍没回过神来。

打破沉默的是一阵手机铃声，她一看手机是一条短信。

【明天等我，一起回学校。】

短短的一行字让她心猿意马，她有时候真不懂宁璨。

【你不是在生气吗？(⊙…⊙)】

“不对不对，我问这话怎么感觉在踩雷？”星遥赶紧删掉短信重来。

【好的。】

她简洁地回复了这两个字。

但随即她有些后悔，明明是他莫名其妙甩下她走人的，她干嘛要讨好他？

【你怎么突然……】

这句话才打一半，程爸敲了敲门。

“你不是说睡觉了嘛，怎么门缝底下还亮着光？”

“我这就睡。”

星遥赶紧放下手机，老老实实缩进被窝。

***

“爸，你等一下，宁璨说要跟我们一起走。”

次日上午，星遥和程爸在长宁街等宁璨，但等了十多分钟仍然不见人影。

然后，宁清河打电话来。

“老程，不好意思，早上出了点事，麻烦你们去前面的石盘中路等我们。”

程爸放下手机，对星遥说：“你宁叔叔不是有时间嘛，怎么还叫宁璨跟我们走？”

“我哪知道啊，我也是昨晚才收到宁璨信息的。”

“哦，合着你昨晚不睡觉就是跟那小子发短信啊。”程爸一敛眉，面色凝重，“你们两个别瞒着我们大人偷偷谈恋爱，交朋友可以，要是给我们知道你们干了不该干的，老爸第一个打断那小子的腿。”

星遥笑出声来，“爸，您可真疼我，宁愿打断他的腿都不打我，看来我是您亲生的。”

“那是，不论你是不是亲生的，这辈子只能给我老程当闺女。”程爸侧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别贫了，到学校还是要好好学习，我不管你，但我怕你妈叨叨，回头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遵命，司令！”星遥端端正正给他敬上一礼，逗得程爸咯咯笑。

车行到石盘中路时，宁璨背着书包站在路边。和昨天不同，今天他脸上的淤青不仅没褪，而且右眼眶还破了皮。

“哟，宁璨，怎么回事，老宁开车开阴沟里去了？”

程爸吃惊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宁璨皮笑肉不笑，“刚遇到了条狗，跟它打了一架。”

“噗！”星遥没忍住，笑喷了。

可是没过几秒她又口是心非地关心起他来。

“喏，你快贴上。”

又是几片“哆啦a梦”的创口贴，宁璨稍稍愣神。

“谢谢。”他伸手。

星遥坐立不安，她时不时望望后座，宁璨老老实实坐在后面，一声没吭。

“叔，程星遥老偷看我，她想干嘛啊？”

突然间，低沉戏谑的声音落在耳畔。

“爸，你别听他瞎说，我才没有。”

程爸一面目视前方，一面侧过来听他们说话。

“哦，那你是看错了，我们家遥遥是有点闲不住，她肯定不是在看你一个人。”

星遥登时红脸，程爸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那叔你要管管了，我怕后面在学校她更不安生。”

“喂，宁璨。”

星遥往后“狠狠”地瞪他两眼，气鼓鼓地说：“那也比你好。”

这个宁璨，怎么越看越讨厌呢！

行驶十分钟后，在下一个路口，突然，程爸前面一辆福特撞上一辆宝马。

宝马车的车主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她嚷嚷着从车上下来。

“同志，不好意思，这段路没有摄像头，麻烦你们跟我们去交警大队做个笔录。”

又要做笔录？这是星遥头一个迸出来的想法。

程爸说：“警察同志，这两孩子还要上学，要不我先送他们过去再回来？”

交警拿不定主意，“情况可以理解，但我得先问一下我们队长。”

他朝马路中央挥了挥手，一位个子高高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小何，怎么回事？”

他一来就问向刚才那位年轻的交警，交警将事情复述一遍，他一瞄，瞄到车里的宁璨。

“是宁璨吧，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高叔叔啊。”

程爸和星遥同时扭头看向宁璨，三人从车里出来。

“高叔叔好。”宁璨平平静静地同他打了个招呼。

高队长喜形于色，他搓搓手，“哎呀，都长这么大了，我有好多年没见到你，你和你妈妈还好吗？”

他刚问完这句话，宁璨眼神晦暗，脸色有些不对劲。

“很好，谢谢您。”

他一扭头朝路边走去。

高队长摸摸头，满脸疑惑。

“队长，没想到你们是熟人，幸会幸会！”程爸说着和高队长握手，“我刚情况都跟这位警察同志说了，您看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耽误孩子学习也不是好事。”高队长瞥了一眼站在马路边上的宁璨，继而对程爸说：“那你留个姓名、联系方式，待会再来。”

***

“遥遥遥，你听说了嘛，我们学校马上要举行诗歌比赛，你有没有兴趣啊？”

星遥一到班上陶桃便对她勾肩搭背，她从包中抽出两本书。

“这段时间活动怎么这么多，我差点以为我进错班了。”

诗歌比赛，没搞错吧！

丁为凑过头来，“还不是那啥，响应上头号召呗。不过桃子说错了，是诗歌朗诵比赛，什么诗歌比赛，谎报军情你这是。”

“嘿，胖子，你再说话我拍飞你！”

陶桃一扬书做了一个吓唬他的动作，文艺委员李悦然走上讲台。

她敲了敲黑板，“安静，请大家安静一下。”

她文文弱弱，声音一下子被人群湮没。

“都给我肃静！”

身为306宿舍长的陈思义不容辞地一拍桌子，“班干部有话要讲不知道吗？”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不就是朗诵比赛的事情嘛，这月考刚过，很快就要期中考试了，谁有时间啊。”

前面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班长乔易站起，推着镜框说：“我知道大家很用功，但关乎集体荣誉的事希望你们能踊跃参加，毕竟我们高一《3》班缺谁都不行。”

“学习这么紧张还搞这么多活动……不参加不参加，我们要备考。”

虽然他们班是重点班，但跟1班、2班还是有些差距，乔易一向息事宁人，见大家这样说他也很无奈，当然，站在台上的李悦然更是欲哭无泪。

“文艺委员”这个职位在高中真的很鸡肋。

“悦然没关系，他们不参加我们去就是了，反正我们306天不怕地不怕，小小的比赛有什么能难倒我们的。”

陶桃大大咧咧地安慰李悦然，其他几个女孩子全都围了上来。

“对呀对呀，到时候我就朗诵戴望舒的《雨巷》。”徐娇娇压着嗓子文绉绉地朗诵了一段：“……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仿徨～～”

完毕，她还伸出手臂摆了一个pose，那表情，做作中透着一股泥石流的味道。

陶桃呕了一把，“大姐，我求求你正常点，你是一个美女，能不能有点美女的自觉性？”

徐娇娇有种神经兮兮的病态美，正是因为如此，很多男生对她望而却步。

“小桃桃，人家家不阔爱嘛，说好的一辈子只爱人家家一个的呢？”

徐娇娇眨巴眨巴眼睛，朝陶桃身上一凑。

陶桃一翻眼，换个地方吐去了。

路萌碰了碰星遥。

“遥，你参加吗？”她问。

星遥心里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一看李悦然满是期待的神情，她动了恻隐之心。

“她可没时间，她这次考试还垫底呢。”

宁璨拿着本书慢悠悠地从她们旁边晃过，那表情，啧啧，尽是鄙夷。

“关你什么事，你干嘛突然关心我的事？”

“我可没兴趣关心你，我只是担心我自己。如果你排练，耽误我吃饭的工夫怎么办？”

“谁耽误你吃饭，你吃你的就是了。”星遥一张口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

李悦然迷惑道：“什么饭不饭的，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她这一问立即有一堆同学围过来，十有八九都是好事者。

“哦，我想起来了，隔壁班同学说那天校门口打架……程星遥，你当时是不是跟宁璨在一起？”

“哈！？”

星遥懵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宁璨抬眉，“关你们什么事，作业很少吗？”

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班上同学基本上没见到过他这一面。

“作业很少的话把我的也写了，反正你们很闲。”

他一转身将一摞书堆在他们桌上，表情邪恶到不行。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那个率先起哄的同学瞬间怂了。

李悦然屏气凝神，“好了，大家学习吧，这件事从长计议。”

***

他们班最终没有放弃这场比赛，班长乔易亲自出马，陈思也准备了一首俄国诗人普希金的《致大海》。

比赛下午，年级组组织各个班级去前去观看，临到陈思上台的时候，她突然大喊肚子疼。

“这怎么办，咱们班有没有人会背这首诗歌啊？”

乔易在后台急得焦头烂额，他印象中这首诗歌很长，要完全背下来还得费一些工夫。

丁为献计，“咱们班语文课代表不是全能嘛，叫她上去呗。”

不巧的是，课代表的同桌说：“她今天早上不舒服跟穆老师请假了，你们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