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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一半的脚因为一声想见你收了回来。
时樾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看着万丈高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灯光,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又或者是,大梦初醒。
转身颤抖着从天台下来,时樾紧紧攥着手机,一阵凉风吹过,才惊觉自己终于可以感受到今夜的温度。
冷,却又真实。
他发现自己宁愿被这样冻着,也不愿意行尸走肉一样,只能被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让他一时迷茫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蹲在原地头深深埋在臂弯把自己藏起来。
时间好像在这几分钟里被按下暂停。
一分一秒,一分一秒……
直到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某地站起来,大步往楼下走去。
脚步越来越急促,到最后甚至变成奔跑,在用力追赶的什么,仿佛只要他一个疏忽,想要的就会烟消云散,所以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个互相牵挂的人,终于在两天之后,在医院的病房里,在阮荇的病床前,重逢了。
收到阮荇发来的地址,时樾心里就骤然被紧紧捏住,直到现在看到人一脸憔悴地坐在病床上,见他进来,眼睛倏地亮起,发现自己惊疑的目光扫过他额头脸上的伤口时又悄悄暗下,漂亮的瞳孔渐渐被懊悔效率,四处飘忽就是不敢看他。
时樾眼神一凛,快步走过去,低头一手撑在床头,一手特别轻地托着他的下巴,好顺着灯光仔细看他的伤。
“小海藻,你这个,怎么回事?”
阮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把他糊弄过去,心里既开心他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看自己,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冲动让他过来,明明再过几天,伤口慢慢恢复,自己也不至于看起来这么狼狈,这么可怜。
“时樾,明天你还要上课的,怎么,怎么会这个时间过来啦?”
“我请假了,明天不用去上课。”时樾松开手拉过来一个小凳子在他床前坐下,就那么一直盯着他,脸上没有笑,眼睛里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有点不习惯这样子的沉默,或者说,他不习惯在跟时樾待在一起时这么沉默,明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擅长聊天的人想要主动挑起话题结束沉默,就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雷区,而且还是自己的雷区。
“那个,时樾,我那天不是故意没有给你打电话,只是,只是因为我……”
“因为你受伤了,没有办法陪我出门了是吗?”时樾打断他磕磕巴巴的解释,小声问他。
“……是。”
时樾看着眼前白白净净,总是温声细语的男孩儿苍白着脸色虚弱地坐在病床上,嘴角颧骨都是伤,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被衣服遮盖起来的身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或者有多少伤。
难以言喻的心情霸占整个身体,像是被一双不知主人的手毫不留情掐住心脏尖端,疼,四肢百骸都疼,可是又无处躲藏,挥之不去。
于是,心头火止也止不住,尤其在阮荇怯怯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时达到顶峰,压抑了几天的,连带奶奶的离开,白新月的无视,想要从高楼一跃而下的心情,此时都自以为眼前的笑容系数替换。
有且仅有的,和已经失去的对比起来,更显得弥足珍贵,无法割舍。
不想折磨自己了,现在只想揍别人,狠狠地揍,最好能把小海藻受的伤翻倍讨回来。
“是谁打了你?”时樾努力扯出一点笑,用平日惯常的,轻松的语气问他:“是谁啊,说出来,时哥给你报仇。”
“是……那个……”
阮荇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眼睛飘到旁边的果篮里。
时樾看见了,就拿起一个苹果坐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削好,然后用小刀切成一块一块插上牙签,阮荇一个,他一个。
他身上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削苹果的空隙竟然奇迹般的慢慢散了,阮荇偏着脑袋,看着他平时熟悉的那个大男孩重新回来,心头莫名松了一口气。
“哇小海藻,这个苹果好甜!”
他夸张地睁大眼睛赞叹,挑了一块最大的塞给阮荇,眼巴巴看他吃下去,笑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嗯。”阮荇轻轻点头,咽下满口清甜:“很甜,”
他皮肤很白,身高不矮,骨架却比一般的男生都要小,至少比时樾的要小,跟他宽肩窄腰的比起来,穿着病号服靠在床上的人就是小小一个,原本就清瘦的脸颊变得更加尖削,衬得一双鹿眼更大了一圈。
扑闪着睫毛干干净净望过来的模样,时樾觉得别说只是让立刻赶过来见他,就是让他立马从天台上往下跳,他都不一定能够拒绝。
冷冻了几天,麻木的心思因为他而重新活泛起来。
“时樾,我……”
“小海藻。”他出声叫他的名字,眼神认真,轻快的语气里有着豁然开朗的纵容,有心疼,有执拗,还有不甘心。
“你看我脾气挺好吧?其实我揍人特别厉害,也特别护短,我同桌跟人打架受伤了,我帮他出气,帮他报仇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
“你别跟我客气,也不要觉得给我添麻烦,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打架。”
“我知道你善良,脾气比我还好,挨揍了说不定还要从自己找原因,思考是不是自己挡了别人了,我跟你说你这个想法不对,最容易吃亏,最容易受委屈。”
他逼逼叨说了乱七八糟一大堆,最想要说的话留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小海藻你很好,特别好,特别好的人都值得拥有最好的,不可以受委屈,谁欺负你,我就加倍帮你欺负回去。
虽然我连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好,可还是想保护你,想要你别受这些伤。
阮荇盯着絮絮叨叨没头没尾说个不停的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打断他的自说自话,指指一旁的书包:“时樾,帮我把书包递过来可以吗?”
时樾单手把书包拎到他手里:“这个时候还要学习啊?不如你先告诉我是谁跟你打架了,你做着作业,我去帮你报仇怎么样?”
阮荇只轻轻摇头,不说话。
很快,那幅被塞进书包的画又被翻出来,阮荇捧在手里又端详了一会儿,才递过去:“时樾,你是今天生日对吧?呐,这是送给你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之前班级里传填个人资料的时候他特意看了时樾的身份证号,记下了生日日期。
或许这也是他今晚迫切想要见到时樾的原因之一吧。
想要在生日当天把礼物送出去,可是偏偏受伤住院,想拍照把摄像头都是坏的,如果今天没能送到他手里,明天送,后天送,都不一样了。
时樾满脑子想着怎么去收拾行凶者,一句生日快乐打乱了他所有思绪,脸上难得出现可以称之为呆愣的神色:“生日礼物?”
他的生日明明……
“嗯。”阮荇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是之前填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你的。”
这么一说,时樾就明白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画,构图很简单,是一个男孩站在窗前给面前的木芙蓉盆栽浇水,轻而易举便能联想到阮荇画的是在他值日那天,时樾留下来帮他浇花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教室里的木芙蓉是连花骨朵都没有,图上的却已经开出大朵大朵粉白色的芙蓉花。
不算专业,但看得出来作画的人很用心,
时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捏着画框的指节都有些泛白,牙齿无意识咬住下唇,两眼一眨不眨,像是舍不得挪开目光,又像是在盯着画发呆。
直到阮荇出声,才将他的思绪从天际拉回来。
时樾紧紧握着画抬头看他,眼尾不知为何已经泛起淡淡的红色,明明嘴角还在笑,可是总给阮荇一种错觉,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抱歉。”阮荇以为他不喜欢,懊恼地垂下头:“我手笨,不是很会画画,这个已经是几幅里面最好看的一幅,要是你不喜欢,我回头再重新准备别的。”
“没有。”时樾使劲摇头,抱着画不撒手,努力将嘴角扬起快咧到耳根:“喜欢,谁说我不喜欢,你把我画这么帅,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的反应让阮荇松了口气,浅笑着:“不是我画的帅,是你本来就很帅呀。”
“第三次了。”时樾冲他比出一个“三”的手势:“你第三次夸我帅,看来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很帅。”
“是呀,你最帅。”阮荇细声细气应和他,一张小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
“所以时樾,”他跟他打商量:“看在生日礼物的份上,可以不问其他的了吗?”
时樾抬头看他,他便用最轻松的样子回望他:“我没有不信任你,也没有不想跟你分享秘密,只是我会有一点点自己的,不能说的原因,我保证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你不要介意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可以吗?”
“礼物不是筹码,也不是贿赂,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以为一样会送给你,只是想要祝你生日快乐。”
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送你生日礼物的第一个生日。
生日快乐。
许久,时樾低低嗯了一声。
低着头,小心翼翼把画放到一边,抬头,用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眉眼柔和:“好,我不问,我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出来。”
阮荇的笑容如释重负:“等我的伤好了,我就请你吃火锅,去那……”
“你没有放我鸽子。”时樾打断他的自责,轻声道:“周六那天早上,我奶奶走了,我赶回乡下,送了她最后一程。”
阮荇未出口的话噎在喉咙。
他不会安慰人,却会被对方牵着情绪走,变得跟他一样难过。
“小海藻,我可以跟你要一个生日愿望吗?”
阮荇连忙用力点头:“好,你说。”
时樾笑了,咧着嘴露八颗牙齿那种,张开双臂,轻轻把人抱了满怀。
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孩儿让拥抱契合得严丝合缝,时樾将额头枕在他瘦削的肩头,感受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终于觉得空落许久的胸腔被缓缓填满。
深深吸了一口气,令人怀念的香味,往后他就只能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
“时哥现在很脆弱,很需要一个小朋友的安慰。”
阮荇讷讷张了张嘴,手足无措,头回这么恨自己嘴笨,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良久后,试探着回抱住他,一如他那天时樾留下来陪他值日那样,抬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难以想象这样高大的少年,发丝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回应他的是更紧的拥抱。
“小海藻,很喜欢芙蓉花是吗?”
阮荇心跳快得像是春雨过后快要破土而出的种子,这样心慌意乱时,时樾的问题,很容易让他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天夕阳下拿着花洒小心翼翼给木芙蓉浇水的大男孩。
“我喜欢。”他听到自己心虚的,发颤的声音。
时樾满足地用头蹭了蹭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拇指轻轻抹掉不小心渗出的泪。
“我也是,很喜欢很喜欢。”
两个人,两颗心,彼此挨得第一次这样靠近。
阮荇最终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伤是被自己亲生父亲造成的,就像时樾也没有告诉阮荇身份证上面的出生日期是错误的,他的生日早就已经过了。
感情就是这样,来得突然却不突兀,可以让人无条件,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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