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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真来了,只怕你要后悔今日言行。”
一道清冷如石上流泉之声,从身侧响起,让人全都看了过去,原是云辞月已经站在,周围便响起一叠声的小师嫂,胡偃息拼力抬起头朝着他呜呜两声,眼中满是惊且喜。
云辞月走到沈傲面前,低头看了一眼胡偃息,也不多说废话,只看着沈傲道
“你既然不服,那就堂堂正正的来一次对决。”
说着,紫竹已经握在手中。
沈傲一脚踢开胡偃息,看向云辞月的目光,竟不知该说是恼羞成怒,又或者是愤恨激动
“小师嫂,你说出这种话,可不要后悔,我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既然是要对决,可不会手下留情。”
沈傲人如其名一生高傲,当日被云辞月突然袭击,回去之后回过神几乎呕血,他竟然被一个区区地坤给镇住,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件事情梗在心中,让他至今郁结。
此刻见云辞月主动提起对决,便觉得立刻正中下怀,心中只恨不能,好彻底洗涮当日屈辱。
只是云辞月,却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让他觉得可笑
“吾需要你手下留情?”
当日他一招制敌不少人看到,有人立刻意识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手下败将说手下留情,实在是叫人听着有些滑稽,于是忍不住也笑出来,但是被沈傲一瞪,立刻捂住了面容,不敢发出声音。
看着对方手中那柄剑,挑了挑眉,说
“我记得宗法之中,三千道生不得用真剑。”
沈傲冷哼一声,有些轻乎
“怎么,见了真正的剑,小师嫂你不敢比了?”
云辞月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好,你既然执意,那就以真剑来比。”
云辞月收回紫竹,眨眼之间,相剑思已经握在手中。
此剑通体银白,雪光与日光的映照之中,衬托其如一段光华流转的丝绸,又有如鱼鳞一般的暗纹流转,华美优雅,叫人一眼动情。
围观人群之中,认出这只剑,立刻不敢置信的喊道
“多情公子相思剑!”
“真是情剑相思!”
便有人一片迷茫的看过去,下意识的就问
“这是什么?”
于是,便对上一阵鄙夷的目光。
“这你都不知道?”
有人飞快的小声解释:多情公子云倚楼,难道你没听过,当年云氏公子游历南海,恰逢恶蛟作乱,于是出剑斩杀,阴差阳错,倒是为南海鲛人族除去忧患,鲛人王见其英姿,对其爱慕有加,以王位相赠,愿与其结为夫妻,但云氏公子是潇洒之人,多情之心,怎可能为其滞留东海,鲛人王知晓留他不能,因此特赠先王妖骨,云氏公子推辞不得,便以其制了相思剑,[飞花榜兵器榜上]相思剑排天字榜第九,是七情剑之思剑,判词曰[美人裹白绸,缱绻似游龙,西楼多绮梦,莫道相思生]。
多情公子相思剑,不知道曾经让多少人思念成疾,黯然销魂。
这番解释之后,让不知道多情公子的人一番恍然大悟,而知道这个名号的人又是一阵唏嘘,他们这些道生只听过多情公子的传奇,却还真没见过多情公子的真身
毕竟十多年前多情公子就死在红月谷魔乱之中,他们相见也见不到,此刻见相思剑,立刻怀着向往之心,瞻仰之心去看那柄剑。
然而在欣赏了一会儿之后,才察觉有些不对。
“相思剑有这么短么?”
相思剑长三尺四寸,这只剑看起来连三尺都不到。
又有人后知后觉的说
“小师嫂姓云,多情公子也姓云,他们之间,掐指一算,这是有奸/情啊。”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立刻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脑壳,又被骂道
“你祖母的奸/情!大师兄与小师嫂是以李氏与云氏徽紋定的终身亲,此生不弃白首不离,小师嫂是多情公子的亲儿子!这都不知道,你白在太清宗当这么多天的道生了!”
“也没人说小师嫂就是多情公子的儿子啊——”
一声委屈的辩解之声,停顿在震荡的剑气之中。
无人再多说一句话,因为面前两人已经开战。
一则动若猛狮,一则矫若游龙,剑锋相击,便是一阵剑气回荡,振起层层雪雾,让围观之人不得已后退。
若不退,便要误伤。
名剑之威,本就不宜近观。
沈傲灵台已过二阶,云辞月灵台才一阶八九,但是一二阶灵台本就没什么很大的影响,更何况,在云辞月眼中,沈傲的太慢了,不但慢,而且很刻板。
或许是云辞月之前与李明殊对过一场,两下相比,只觉得沈傲的剑招之中处处都是破绽,只不过云辞月看出来,却还不能完全利用这些破绽。
他的速度也不够,功力也很弱,但是此刻对付沈傲,已经足够了。
沈傲虽然剑术也算精通,但是他还没有真的实战过,同门切磋也只是练习熟悉招式的掌握,真正对战却是还没有经验。
先前那一次,竟然能被云辞月突如其来的一招给制住不能应对,云辞月便知他必然毫无任何实战经验,也不足为惧。
此刻他与云辞月对招,虽然确实是全力以赴,但是他所想不过是将云辞月打败,而后羞辱一番。
然而,云辞月却是要他的命!
剑走势,势若不敌,那就败了!
云辞月步步紧逼,无意之中却是用李明殊的剑路——又或者他们两个本就是殊途同归,既然对上,那是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数百回合之后,沈傲果真剑路显出溃败之像——
云辞月终于寻到时机,一剑挑起了沈傲的手腕,他若不想残废,只能放剑,剑入空中,沈傲正要挥手去拿,却被云辞月抢先一步,而后双剑在手,云辞月反身一踢,沈傲便倒地而去。
不等沈傲起身,云辞月一脚踏在他的心胸之中,而后使青帝剑,一剑朝着沈傲头顶刺去!
这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叫人甚至连阻止都不能,于是下意识闭上双眼,怕亲眼所见屠戮同门,然而眼睛闭上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先一步想到头开血溅的场景。
就连沈傲也绝望的闭了闭眼。
一片死寂之中,既没有听见头颅破开的声音,也没听见沈傲惨叫的声音。
于是叫人惊魂未定的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只见青帝剑贴着沈傲的头皮,穿过他的头发,将其死死定在地面之上。
沈傲亦睁开双眼,眼中是恼羞成怒的不定神色,云辞月冷哼一声,缓慢的站了起来,只是那只脚仍旧踏在沈傲的心胸之上,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说道
“原来你也不是不怕死。”
沈傲脸色赤红,对上云辞月那双好像是在说“不过如此”的眼睛,心中竟有一种还不如死了的愤恨与羞愧。
云辞月看着他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慢慢的说道
“你还有什么不服?凭家世,你不如我,凭武学,你也败了,凭才智,一个连对手实力究竟如何都不知道还敢妄加非议挑衅的人,简直让我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说实话,汝真是让吾好奇,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教你敢如此放肆!”
沈傲胸口起伏,咬牙切齿,却讲不出话,云辞月抬头扫过诸位道生,他眼中杀意未褪,叫人只一眼就看的胆战心惊,被他扫过,便连忙低头移目,生怕被他看到。
最后视线停在那一众与沈傲同仇敌忾的道生身上,看的人浑身颤抖,才缓缓道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与诸位讲一句真心话,我是地坤,灵台天生微薄,与在场之人相比,简直是个残废,但是吾亦是知道什么叫做自立自强,众生平等,怎么诸位上山学道法,本事还没学多少,却先把为人处世的道理全都学丢了,还是你们觉得地坤自该卑贱,可以任由尔等胡言乱语了?今日若还有人不服,请站出来与吾一战,让我来一观,究竟是怎样的实力,让汝可以拥有高人一等的自信!”
云辞月伸手挥剑,剑光凌然,剑气浩荡,激起雪尘万千。
他早就明晰这批道生的实力,沈傲已然是领头之人,沈傲之上,几名格外有天赋,半年可入三阶生灵域的弟子早就被各峰准者收入门下,只有一名已经突破三阶的弟子还留在道生院,但是此人乃是雾凇城顾氏后辈,不拜尊师十之八九是因要回去家中,更何况他与胡偃息同属北域三州,二人当初更是结伴而来,此人就算插手,也不可能去帮沈傲。
更何况,今日他并不在此。
因此今日在场之人,数沈傲实力最强,沈傲尚且不敌,何况其他。
而这群道生之中,行为各位放肆之人本就以沈傲为马是瞻,沈傲既败,只怕其余人并不敢做出头之鸟。
正如云辞月之预料,在场之人无人敢多讲一句话,若说先前也有人与沈傲抱着同样的想法,此刻却全然消退那轻视的念头。
又忍不住心中怀疑,这般杀意昂然,真的是地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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