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三十七）

许哲森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正弥漫了一股浓浓的焦糊味。

本因醉酒而头昏脑胀的身子,立刻警觉地坐了起来。

着火了！

“文静,林文静你在不在？”

他的酒并没有完全醒，只是本能地第一时间想到她。他的耳朵听不真切,只能惊恐地对着空气叫唤。

不，林文静不可能在家,她之前已经被自己给气走了！

好，那就好。

许哲森松了口气，本因紧张而狂跳的心脏随即归了位。他茫然地眨着眼,呛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一时间充满整个鼻腔,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没等他来得及站起来,便听到左后方传来一阵阵咳嗽。

“咳咳咳咳……”

“文静？”许哲森不可思议地“望”着声音的方向，“文静！你回来了！”

“你还傻愣在那边干嘛，咳咳，快去……快去把窗户打开啊！”

许哲森激动地想立刻跑去林文静的身边,但听她这么一吼,便愣了一下。屋里的味道确实太过难闻，他只好听从她的指示。

等他挨个把窗户打开,又快速回到客厅。

“文静,你在哪？”

不清楚周围的情况，许哲森心里又是一阵紧张，举着双手朝焦糊味最大的厨房摸去。

“文静,咳咳，你在哪儿？你有没有事？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虽睡了很久，但白天酒喝的太多，现在走起路来还晕颤颤的，几次都撞到了东西。

“咳咳，快出去，这没你的事。”

此时厨房漆黑一片，林文静在黑暗里捂着鼻子，气鼓鼓地瞪着案发现场。

这可是她忙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眼看就快出成品了，结果差点没把厨房烧了。

听到许哲森在旁边叫唤，她本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文静……”

虽看不见厨房的战况，但许哲森隐约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即便听不清林文静在做什么，但他也不愿走，就扶着门框站在门口陪她。

由于这场突发的料理意外，导致全家断了电，一时间整个屋子一片漆黑，林文静试图收拾案发现场，但很不顺利。

“老许，我看不见。”

这句话一说，吓得许哲森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一次狂跳起来。

“你说什么？！”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撞撞朝林文静的方向摸了过去。

“你眼睛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许哲森颤抖着摸到林文静的脸，声音不自知地发着颤。

“眼睛没事。就是跳闸了，屋里全暗了。”

林文静按住他颤抖的手，试图让他放心。

见他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林文静又解释道：“烤箱炸了，我本想做个新年蛋糕……”

她还没说完，就被许哲森一把搂住怀里，紧紧禁锢在他的臂膀里。

“没事就好，眼睛没事就好。”

林文静听出他微弱的泣声，知道自己把他吓得不轻，连忙环住他的腰。

“没事，我真没事，倒是你家的烤箱报废了，天花板可能也不太妙……”

他听着林文静的解释，也不恼，只是拿自己带着胡渣的下巴去蹭她的脸，纤长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不断抚摸着。

许久，他都没敢说话，只是小心地把林文静的小脑袋贴在自己怀里。

“文静，让我摸摸你的眼睛好吗？”

怕她有所隐瞒，许哲森把她放在自己面前，想要再次确认她完好无恙。

“你摸吧，不止眼睛，其他部位也可以摸，反正我整个身子都是你的。”

黑暗中，许哲森的脸顿时一红。

她怎么不生气了？

还说出这样没羞没臊的话……

感觉到粗粝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脸上反复地徘徊，林文静坏心眼地拿起一根手指咬了下去。

“我要是真瞎了，你还赶不赶我走？”

“你胡说什么？！”

许哲森皱起眉头，刚放下悬着的心，又惊乍起来。他攥紧她的手，一把她搂紧。

“以后你不准再进厨房，让家政阿姨烧，要不让我来。”

只要一想到林文静若是和自己一样，他的整颗心便不断地抽痛起来。

“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小心点，要是真伤到……”

他不敢再说下去，整个人无力地贴着林文静。

“好了好了。都说没事了。你站在这，我去检查一下配电箱。”

“别去。”

许哲森一听她又要离开，一只手牢牢地拉住。

“明天让工人上门维修，你别去。”

“那没电，屋子里乌漆麻黑的，我怎么收拾残局？”

“那就明天收拾。”

不理会林文静的反驳，许哲森一把拉着她，就要往外带。

“等等！”

林文静叫住他，“冰箱里有打好的鲜奶油，这都是我的劳动成果，不能浪费！”

她还是对吃不到新年蛋糕耿耿于怀。

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干脆把冰箱能直接吃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有些蔬果还需要再处理过，林文静在黑暗里操作很不熟练，手忙脚乱一通。

“让我来吧。”

许哲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他在全黑的环境里操作有天然的优势。

“好吧，那你小心点。”

林文静干脆投降，站在一边做小指挥，任许哲森把活都干了。

等他把新鲜草莓、树莓、蓝莓都洗干净，林文静又让他帮忙取出自己最喜欢的餐具，那是一个蓝绿相间的地中海风情的碟子，所幸它表面带有一圈浮雕的凹凸花纹，许哲森没花多大力气，很快就找到了。

两个人抱着一圈吃的往外走，整个屋子黑漆漆，林文静走的磕磕碰碰。

“你每天就是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生活吗？”

她跟在他身后，突然心里发酸。

好难。太难了。

“嗯。”

听出林文静话里的恐惧，许哲森苦于两手都拿着东西，没法抱她。

“跟紧我，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带着你。”

“别怕，有我在。”

平日里一直由林文静领许哲森走路，如今倒是完全颠倒，她在后面搭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迈步。

许哲森住的高档小区，楼栋与楼栋相隔甚远，别家的光亮并不能映射到他家。林文静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前进，知道他是故意放慢脚步在等她，心里便是一暖。

“我们去沙发吧，我下午刚收拾干净。”

两个人于是就坐于沙发的两头，也不说话。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对不起……”

“对不起……”

“你先说。”

“你先说。”

“………”

“………”

气氛有些凝结，最后还是许哲森先开了口。

“对不起。我喝醉了酒，给你添麻烦了。”

此时他的酒醒了大半，对林文静的态度不似刚才的亲切，字里行间透着冷静和疏远。

“没事，这不把你厨房烧了，用来赔还不够呢。”

“不用赔，你不用在意。”

说完，两人又是一顿静默。

许哲森其实很想问她今天和柳原约会都干了什么？好玩吗？但他问不出口，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做人不能那么自私，既赶她走，又去干涉她。

“我喝醉的时候，没乱说什么吧？”

他有点担心说了不该说的，怕被她听了去。

“你说你爱我，还叫我别走。怎么，现在又开始装傻不认账了？”

“啊？”

许哲森一惊，眼睛上翻的厉害。

“我，我真这样说？”

“是啊，你还说你不该凶你，你就像这样，拖着我的手，死活不让我去倒垃圾。”

林文静坐过去，右手拉着许哲森的左手，表演给他看。

“对不起，我昨天确实不该凶你。”

见许哲森又萎靡了下去，林文静笑道：“你该不会又在想其他理由赶我走了吧？”

“这次理由是什么，是聋了瞎了还是有严重的ptsd病史？”

“你怎么知道……”

许哲森瞬间抬起脑袋，两手紧紧攥成拳头。

“昨天碰到陈佳，她都告诉我了。”

见他没有接话，林文静便继续道：“她还问我在不在意.....”

许哲森一惊，艰难地转过脸：“那你怎么说？”

“我和她说，我是你女人，我的事，她管不着。”

呵。

林文静坐在沙发上，两条小腿不老实地晃动起来。

“对不起，把你前女友气的不轻，你都不知道当时她的脸有多黑。”

她往后靠了靠沙发，咧开嘴笑。

“老许，我不在乎你的这个病，那个病的。你拉我一把，我带你一路，只要我们两人里头有一个还有力气，日子总不会太难的。”

她仰靠着沙发，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

“对不起。是我没有自信。”

“那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事到如今你还赶我走吗？”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水果散发的味道。

许哲森沉默了一会儿，低垂下头，纠结但又诚恳：“对不起，我不知道。”

“算了，你别想了，交给上天帮你选吧。”

林文静从沙发下蹦下来，来到茶几边，从果盘里翻找着大小适中蓝莓。

“我的两个拳头里，其中有一个拳头里藏着一颗蓝莓。你随便猜一个，如果内有蓝莓，那你就永远都不能丢下我，无论你是聋了疯了还是不能自理，你都必须做我的男人。如果你选的拳头里没有蓝莓，那我们今晚就分手，而且以后也不能做回朋友。马上就是新的一年，我不想不伦不类地过年。”

她把两个拳头伸在他面前。

“猜吧。”

“文静，这太儿戏了。”

许哲森一听，竟有50%的概率要他们现下就分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本能地拒绝。

“从现在起，我一定定时复诊，按时吃药。我之前只是怕，但现在为了你，我绝对不会再退缩的。”

“我还是那句：你还要赶我走吗？”

见她咄咄相逼，许哲森内心纠结的不行。

“选吧，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不，选左手。”

“确定？”

他心一横，轻轻“嗯”了一声。

“好，那你自己摸摸看我的左手掌里到底有没有……”

许哲森紧张地伸出手，他找到林文静的左手，轻轻地拿掌心盖上去，就像他每次认输求和的姿势。

“文静，有，你的左手心里有一颗蓝莓！”

许哲森激动地站起来，把林文静高高地举起来，“你看！老天都要让我们在一起！”

他抱着她在客厅转了几个圈，之前的冷漠和生分瞬间荡然无存。

“傻瓜，有病就治，怂什么怂。”说着，她命令他把嘴张开，把那颗小小的凉凉的蓝莓塞了进去，“吃吧，废话这么多，你不饿吗？”

......

......

......

世间之事，无非是你情我愿。

林文静看着今晚开心成孩子一样的老许，把草莓沾上鲜奶油，递到他嘴边。

“好吃吗？可惜蛋糕坯烤坏了。”

她贴着他的肩膀，仍然对自己的跨年蛋糕念念不舍。

“那，你想尝尝我这块蛋糕吗？”

许哲森一手抚着她柔软的唇部，一手把沾满一根手指的奶油抹在自己嘴唇上。

“恩？”

林文静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哲森沾满鲜奶油的嘴唇便送了上来，淡淡的动物油脂伴随着牛奶的芳香，慢慢在舌尖散开，一时间让她意乱情迷。

“唔......哲森......”

他的吻从舌尖蔓延开来，一路吻到耳垂，最后流连在那里，细细轻轻地咬。

“林小姐，你的私人专属蛋糕显示已签收，你还满意吗？”

听到林文静的轻笑，许哲森并不想这么放过她，迅速帮她剥去了单穿的贴身毛衣。

两人激烈并快乐地吻着。

断电的屋子里，连暖空调都停止了运作。他们越靠越近，像两个火炉贴到了一块。

林文静显然没想到他今天会这么主动，除了迎合，很快也有了反击。

“你的蛋糕我吃过了，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的？”

她摊开右手掌心，将那颗藏了许久的蓝莓塞进嘴里，缓缓地迎了上去。

......

......

......

这是一个她终身难忘的跨年之夜，周围是漆黑一片，只剩他俩依偎在一起，像所有世间携伴而行的情侣，在汪洋人海中，他们找到彼此，锁定彼此，忠于彼此。

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在食物间，在亲吻间，在交缠间，在不可自拔的情愫间，彼此感受着对方的爱意。

她偷偷抹了抹右手掌心粘腻的蓝莓汁水，心想着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沉睡于这个夜晚吧。

.....

.....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老许似乎格外开心呀~大家欣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