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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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们是非人类，所以他们可以利用超自然的力量毁掉犯罪现场，也可以伪造不在场证明，嫁祸给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洛河第二只吸血鬼”。

“那周叔您今天找我来是什么意思呢？”

话落，服务生敲门上菜，一碗饭，一碗汤，两盘菜，一壶茶水，一样接一样的被端到了桌子上。

服务生走的时候还看了周明一眼，觉得这男人真抠，自己点自己的，就让人家姑娘看着。

包厢门关上，周明拆了一双筷子，“知道你不吃这些，我也没给你点，这都是人民群众辛苦劳动的成果，不能浪费。”

喝了一口蛋花汤，烫的他直吐舌头。

“音音，叔就跟你直说了吧，从今晚开始，你就呆在我家，呆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如果周明不是个警官，这话完全可以理解为霸道总裁来了要囚.禁她。

“我呆在你家就能解除我的嫌疑了吗？”

“最起码......你让叔心里好受一点，不然我整天怀疑你，我也挺难受的。”

姬音没说话，他一边吃一边说，“你也别跟我提什么证据，现在找到的证据都是不利于你的，你看了也没什么用。”

“姬珏和霍斯那边我去说，等我吃完，咱们就走，洗漱用品什么的都给你备好了，衣服到时候我去你家取。”

姬音全程沉默，有点生闷气的意思。周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是他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霍斯和姬珏都告诉他洛河出现了第二只吸血鬼，但是在哪儿呢？两周了连个影都没见到，两个巫师都抓不到一只吸血鬼，他就能抓到了？

姬音虽然生气，但也还是答应了周明。既然她没办法摆脱嫌疑，那就干脆配合他去他眼皮子底下呆着，她必须得证明人不是她杀的。

饭吃到一半，包厢门开了，霍斯冷着脸走进来，面无表情的地看着周明。

周明早就猜到了他会来，“来了？坐，想吃啥？点，叔请客。”

霍斯关门，在姬音旁边坐下。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眼睛看着周明，话却是对姬音说的。

姬音本来不想让他管这事儿，但是她心里也有气没地儿发，“没什么，周叔说让我去他家住几天。”

周明自己吃自己的，像是完全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周叔。”霍斯叫他，“让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住到你家，你觉得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周明三口两口扒拉完一盘菜，“姬珏的外甥女就是我的外甥女，怎么不合适？”

姬音：“......”

她面前这俩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能攀亲戚，都自来熟，还都......不怎么要脸。

“姬珏同意了吗？”

“他说了，不管。”

“可是我不同意。”霍斯慢条斯理，从旁边拿了两个杯子，涮干净。

周明放下筷子，从牙签盒里抽了根牙签出来，“霍斯，这你就管太多了吧？人家姬家人都没说什么。”

霍斯给姬音倒茶，动作不急不缓，气定神闲，摆明了态度告诉周明，姬音他今天带不走。

眼看着周明要发火，姬音及时出声，“霍斯，就按周叔说的办吧，顺便，让霍达也过来。”

姬音说完，周明眼睛一亮，“对，把霍达也叫过来。”

两个犯罪嫌疑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倒要看看凶手还怎么作案。

“姬音。”霍斯放下茶壶，准备劝她。

“霍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能不能，就听我一次？”她软声软语地跟他商量，没再像之前那样出口伤人。

姬音本来五官就生的明媚艳丽，变成吸血鬼以后，那双眸子更加明亮动人。她嗓音娇软，商量的语气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像是在撒娇，挑着人的心弦。

霍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同意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姬音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嗯。”霍斯嘴角微弯，语气是满满的纵容，“听你的。”

好一个忠犬男友的标配语言，配上他清哑的嗓音，姬音感觉心跳又不正常了。

周明叼着筷子，怪异地看着姬音和霍斯，他怎么感觉他们俩周围有泡泡出现，还是粉红色的。

本来想问他俩什么情况，但他忍住了自己的八卦之心。霍斯这人阴晴不定，外一哪句话说的不对，他可就没这么好商量了。

吃完饭后，周明带着姬音回家，没一会儿，霍达也到了。他没有姬音那么好的脾气，也没有霍斯那么的“好商量”，进门之后他把书包一甩，问姬音，“周明人呢？”

姬音指了指卫生间，恰巧周明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个人心情都不好，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姬音回到周明给她准备好的房间，和申大志还有简祁深视频。她先和申大志通了视频，确认他没什么事情以后，才给简祁深打。

“姐，你晚了半个小时。”视频那头的简祁深眼神里带着幽怨。

“路上遇到了周警官，我们聊了一会儿。”

简祁深不说话，姬音跟他道歉，“我错了。”

“姐，我发现你变了。”简祁深的语气里带着委屈，“你回到姬家以后就和我不亲了，对我就像陌生人一样。”

“有一天下课我去你们班找你，想和你一起吃饭，可是你没看见我，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拎着饭盒和霍达一起离开。”

“你是谈恋爱了吗？你喜欢他是吗？所以你就不管我了对吗？”

听完他这些话，姬音的心很疼，绞肉馅似的，她没想到自己给简祁深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我没有和霍达谈恋爱，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祁深，哪天我们见一面吧，好好聊聊。”给他催眠的事情，可能要提上日程了。

“是该好好聊聊，就明天吧，怎么样？”

姬音刚想答应，但是突然想起来周明帮她和霍达请了假，在没抓到凶手之前，他们俩谁都不能出屋。

“我最近，有点事儿，要不我们......”

“你到底哪儿来那么多事儿啊？！”简祁深跟她发了脾气，“我住院了你不来看我，饭也不和我吃，电话也不和我打，一找你出来你就说有事儿，有什么事儿你不能跟我说吗？！”

和简祁深认识十五年，这是他第一次和她发脾气。最近的委屈和压抑一齐涌上心头，姬音的眼泪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简祁深慌了，“你别哭啊！姐我错了对不起，你别哭！”

他在视频那头手忙脚乱，还想伸手给她擦眼泪。

“祁深，真的对不起......”姬音是真心觉得抱歉，这阵子她的确忽略了他太多。

“我不生气，不生气！你别哭了。”从来没见姬音哭成这个样子，简祁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姬音抽抽鼻子，“祁深，你再给我一个月，等放假了我们再聊。”

“好，你说什么时候聊就什么时候聊，别哭了。”

姐弟俩平和地沟通完，但是姬音心里那股愧疚感却还是没办法缓过来。她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客厅里静悄悄的，再没听到周明和霍达的吵架声。

她好奇地去客厅看了一眼，炸毛一号二号都不在，只有霍斯一个人闲散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杂志。

“你什么时候来的？”姬音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刚来不久。”看到姬音发红的眼眶，霍斯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哭了？”

“没怎么。”她揉揉眼睛，“刚才跟简祁深打电话来着。”

霍斯很通透，“你们吵架了？”

“嗯，我最近对他忽略太多，他怪我也是应该的。”

霍斯没有过和弟弟吵架的经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换个话题，“周叔和霍达去你家了，去拿衣服。”

姬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她问：“那你呢？你也在这儿住吗？”

霍斯垂眼，认真的想了下，反问她：“你想我在这儿住吗？”

姬音：“......”

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较真？

看姬音面色尴尬，霍斯也没为难她，“听霍达说，你用窥探咒了？”

霍斯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但是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那天......着急。”姬音莫名心虚，“我没有想打探你隐私的意思。”

她这会儿眼睛不红了，小脸倒是涨的通红。她在心里暗骂霍达那个狗腿子，怎么什么事儿都跟霍斯说？

霍斯没答她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姬音以为他生气了要走，条件反射地去拉他的袖子，声音有些急，“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大概忘了自己是吸血鬼，力气比常人大，这会儿着急，也没功夫调试力度，霍斯的校服外套“刺啦”一声，半截袖子被迫离家。

知道自己闯了祸，姬音立刻松手，天蓝色的袖子在空中晃悠着，划出了一道儿优美的弧。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小声重复：“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霍斯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他慢慢俯身，双臂支撑在沙发两侧，以环抱的姿势将她包围。

“姬音，我很高兴。”他眼角带笑，声音缱绻。

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草木香，这味道让姬音血液加速，头也眩晕，是从未体味过的男性荷尔蒙。

“你高兴什么......”她声细如蚊，却在在心里咆哮呐喊，你别再过来了！

有魔力似的，霍斯还真就停下了，只是他鼻尖和她的脸颊十分贴近，距离都不足一根手指。

他微微偏头，薄唇凑近她的耳朵，“音音，你是不是喜欢我？”

“......”

姬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感情他高兴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她喜欢他？

姬音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什么缺氧窒息通通不见了。她正视他的眼睛，学着他的语调，语气里全是怀疑：“霍斯，你是不是疯了？”

“......”

“咔”一声门响，炸毛二人组回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爱哥狂魔小达上线，问的是你们，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盯着姬音。

霍斯淡定的起身，但是眉眼间都带着抑郁，也不知道因为是“调情”被人打断了不高兴，还是因为姬音对他没有感觉还问他是不是疯了而不高兴。

“我先走了。”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反正说完他就走了。

“姬音！你干了什么？！”霍达咆哮。

姬音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来是你哥想干什么吗？”

“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他能干什么？！”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黑他还是夸他，周明没忍住，乐了，“霍斯如果听见了，你可能要挨打。”

“他打不过我！”霍达还挺骄傲。

姬音默默点头，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是打不过你，他只会限制你的行动让你浑身无力，给你消音不让你说话而已。

姬音和霍达在周明家里住了一周，除了卫生间，哪里都有监控。

姬音日常就是待在房间里背咒语，霍达没事儿干，把客厅里的沙发茶几都挪到一边，空出来个大地儿，然后脱.衣服变身，舒舒服服地窝在地板上打呼噜。

有天姬音半夜饿的不行，到厨房找血喝，一开门对上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她的魂差点被吓出来。

周明很忙，几乎不回家，霍达无聊的时候就敲门让姬音给他做饭。也不知道他的胃是什么做的，连着三天吃了五顿，顿顿不剩。

三本咒语书她背的滚瓜烂熟，通过练习，也成功地施了几个小咒，尤其是隔空移物这个，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挥挥手，世界我有。

又过了几天，霍斯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封存了三名死者伤口处的毒液，但是他和姬珏都查不到毒液主人的行踪。

毒液量太少，构不成施咒的条件。

霍斯把毒液瓶送到周明家，让姬音试着感应一下。上次窥探咒的成功，再加上这几天的练习，姬音信心倍增。

在霍斯、霍达以及周明的“万众瞩目”下，姬音像个女王一样，摆出巫师应有的姿态，集中精力，念读咒语。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

她什么都没感应到。

霍达“呵”了一声，“真没见过哪个巫师像你这样的，架子摆的挺大，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周明反手给了他一下子，“怎么跟人家女孩子说话呢？赶紧道歉。”

霍达没顶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明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他这是怎么了？”

始作俑者霍斯面色如常，“没事，他困了。”话落，霍达还真的闭上了眼睛，一头歪倒在沙发上。

姬音屏气凝神，再次施咒。她能感受到手掌传来的能量，也能感受到念咒时空气稀薄的压力，但是眼前始终一片黑暗，不管她怎么用力，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霍斯让她别急，明天再做尝试，“你的巫师血脉并没有完全觉醒，巫力时有时无很正常，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不能勉强。”

他嘴上说着不急，但其实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急，尤其姬音。

抓不到凶手，她就是犯罪嫌疑人。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她不想因为这个丢掉性命，她比谁都想把隐藏在洛河的另一只吸血鬼给揪出来。

晚上的时候，霍达才睡醒，头顶的灯亮的刺眼，他不适应的把眼睛闭上，又吼，“霍斯，老子他妈跟你誓不两立。”

姬音坐在沙发上挤血袋喝，目光呆滞，动作机械，虎了吧唧的模样和上午被施了咒的霍达有一拼。

听到霍达的吼声，她吓了一跳，从背后随抽了个东西就往他身上砸，“你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的，你是狗吗？”

“老子他妈是狼！高贵的狼！”

不想跟这个低龄儿童吵架，姬音滋溜完血袋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说霍达是低龄儿童一点没错，姬音刚回房间，霍达就来敲门，“我饿了，出来给我做饭。”

姬音不理他。

他又敲，“快点儿，一天没吃饭饿死了！”

姬音坐在床.上跟他对话，“你是高贵的狼，你得学会自己找饭吃。”

霍达沉默一秒，突然反应过来，“你.他妈瞧不起我？！”

“你给我等着。”

他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儿。姬音没心情管他，又把坏了的耳机带上。

她的五感比常人敏锐，带耳机听歌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但是她心里郁闷，必须得干点什么来缓解心情，于是她把耳机弄坏了，假装自己听着舒缓的音乐，仰着头四十五度悲伤。

手机里传来的钢琴曲清韵悠扬，人也跟着放松。姬音后脑抵着墙，头微仰，手里握着装有毒液的瓶子，静静地感受思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睁眼。

不对劲。

屋子里太安静了，而且她感受不到霍达的呼吸。她扯掉耳机立刻下.床，果然，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霍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