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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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音找了件霍达的衣服施定位咒，地图显示他在后山。窗外明月皎洁，今天是月圆之夜。

监控上的红点还在闪，她给周明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家里少了个人。在沙发上又坐了五分钟，她实在是坐不住了，打开微信给周明留言：“霍达出去了，在后山，今天是月圆之夜，我怕他出什么事儿。”

以往都是霍斯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汇合。她本来想施个咒语看看霍斯在哪，但是周明家里没有霍斯的东西，她施不了定位咒。

地图上的黑点显示周明在学校，姬音又给他打电话，但还是没人接。

连着施了两个定位咒，她的手心很麻，又疼又热，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换鞋出门，下楼的时候又给周明发微信：“我出门了，跟你共享位置，你要是看见了，记得点一下。”

小区里的灯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换，里边黑乎乎的像是生了蝇虫。姬音这回没在傻兮兮的为了速度瞬移，而是老老实实的去门口打车，像个人一样。

“小姑娘，这么晚了去后山干吗？”司机师傅跟她闲聊，“跟父母吵架了？”

姬音也不知道该说啥，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大晚上一个人去后山，的确挺奇怪的。

她的沉默，在司机看来就是默认，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劝她，“叔跟你说，天下父母没有不爱孩子的，你们也别总跟父母耍小孩子脾气，我看你也不小了，有什么事儿你得跟他们沟通，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我家孩子跟你差不多大，脾气可急了，一句话说不对小脸子就撂下来了。孩子她妈也是个急性子，母女俩经常吵架，吵的我头都疼。”

“我闺女也离家出走过一次，找回来以后被我一番劝导，主动承认了错误，也没再离家出走过，现在有什么事儿都跟我说。”

姬音没动静，司机顺着后视镜看她，试探地问，“要不我现在给你送回去？”

“不用了师傅，我去后山......有点事儿。”

二十分钟的车程，感觉像过了两年，司机师傅人挺好，就是话有点多。姬音下车付钱的时候，他还热心的问她要不要等她一会儿，“这地方车可不好打啊。”

姬音贼感动，但是她都不知道自己今晚能不能下来，“不用了师傅，我亲戚在来的路上，一会儿他就到了。”

“那行。”司机也没再勉强，“那你早点回家，回去跟你父母好好说说。”他还是觉得姬音是跟父母吵架了负气离家出走。

夜晚的山浓墨似的黑，风吹过的时候，又凉又阴森。半轮月亮匿在云层里，再过不久，就会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姬音嗅着气味上山，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到霍达。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一时无语。

霍达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在后山找个旮旯对着天嚎，而是来捕猎来了。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兔子让他抓，他自己架了个小火堆，蹲在地上烤兔子，还有模有样的。

“森林里不能点火你不知道吗？”姬音忍不住上前。

“你来干什么？”看到姬音，霍达没给她好脸，“兔子我抓的，没你份。”

“......”

姬音指了指天，“今天十五，月圆你不知道吗？”

霍达顿了下，“是吗？”

“是、吗？”她真不知道他脑袋里除了霍斯还装了什么，“你都不看看什么日子就随便跑出来，外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还有，你告诉霍斯了吗？他怎么没来？”

“干什么？”霍达把兔子翻了个面，“你别想利用我接近我哥，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跟他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你偷跑出来，还是在月圆之夜，身边也没个人，外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霍达被她磨叽的不耐烦，“我能出什么事？我这么大个人了，我会不知道今天是月圆之夜？”

他从旁边拽过来两个铁链子扔给她，“周明那个老东西就知道把我关在他家里，今晚我要是不出来，他家楼都能被我拆了，明天他就得上头条。”

姬音拿过铁链子，用力拽，想测试一下结不结实，霍达以为她要捣乱，一把把链子拽过来，“别乱动，这可不是给你玩的。”

即使霍达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姬音也还是不太相信他，毕竟，他的智商和行为看起来都不是能让人相信的。

“我给霍斯打电话。”

霍达伸手拦她，“你还想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哥？！”

姬音忍无可忍，“我就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他弟弟今晚变身！”

“我刚才给他打过电话了。”霍斯收回手，接着给兔子翻面，“他马上要去学校，听说姬珏看到了今晚会有人死。”

“他怎么看到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巫师吗？你问我干什么。”他撕下一块兔子肉，咬了一口，又烫又难吃，他龇牙咧嘴的嫌弃，“下回上山的时候带点调味的过来，这太难吃了。”

“你不吃不就得了？”还挑三拣四的。

霍达大口吃肉，样子活像个还没投胎的饿死鬼，他破天荒的没跟姬音吼，“我现在不吃，一会儿吃的会更多，变身是需要很大能量的，懂？”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扯，云层渐渐消散，圆月很快就要显现。霍达开始脱.衣服，脱到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姬音赶紧制止他，“你不会还要脱吧？我可没有看人裸奔的喜好。”

霍达睨她一眼，“你想得美。”

他的尊贵的裸.体是她这种冷血怪物能看的？

脱完衣服以后，他让姬音给他绑在树上，“绑完了你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你在这儿太危险，你的气味只会让我想撕了你，外一你出什么事，我几张嘴都说不清楚。”

姬音觉得很欣慰，霍达虽然脾气不好，还幼稚，但关键时刻还是挺有担当的。他嘴上说烦她，讨厌她，恨不得想撕了她，但实际上他还是有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她。

“你那什么表情？”霍达一脸嫌弃，“你别在这儿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让霍斯操心。”

最后一层浓云也消散，剔透的圆月完全暴露在空中。

霍达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痛苦，脊骨弯曲着突出。他四肢变形跪倒在地，手指微弓，长长的指甲在地上留下了尖细的划痕。

“啊！！！”他忍不住疼痛低吼，“快走！”

姬音不敢再耽搁，瞬移消失，找了一个能准确观察到他情况的壮树站上去。

“嗷呜~”

纯黑色的狼仰脖嚎叫，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幽幽的冒着绿光。

确定他没什么事，姬音在树上坐下，脸对着霍达的方向，以便时刻观察他的动向。

人一静下来，就容易故意乱想。她和霍达离开周明家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找她们，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看看周明是否加入了她的位置共享，但是手机黑屏，按了开锁键也没反应。

没电了。

手机没电了，她又不放心霍达一个人在这儿，外一他真的冲破了链子，跑下山，伤了人就麻烦了。

姬音盘腿坐在树上，拄着脑袋，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花看看草......

好无聊啊！

——————

姬珏和霍斯是没有通过毒液查到另一只吸血鬼的行踪，但是这几天他们轮流呆在停尸间里，试图通过死者生前的最后记忆看清楚凶手是男是女，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但是这只吸血鬼很狡猾，三个死者的记忆里，它都是一身黑袍，用口罩遮着脸，也不说话，上来就咬。

这几个死者生前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共同点，凶手就是随机杀人。但是它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洛河的学生，那个郊区的工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谭玲是姬音班里的，陈文是霍家兄弟班里的，虽然他们一再强调没有认识的吸血鬼，但周明就觉得凶手是奔他们来的，谭玲和陈文，就是给他们的警告。

大概是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周明在车里忍不住困意睡着了。同事们看他这几天这么辛苦，也没叫醒他，帮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想让他多睡会儿。

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也有很多是阴差阳错。姬音给周明打电话打不通，姬珏和霍斯也一样。

他们从陈文的意识里感受到了它的下一个目标，即使它行动的速度很快，但他们还是看见，在选择陈文之前，它的头偏向某一个方向，停了一下。

霍斯调了学校周围所有的监控，捋清了那天晚自习放学时陈文所走的路线以及凶手的偏头方位，它盯上陈文的时候是在后巷，而那时候从那里经过的———

是罗莹莹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