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考试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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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十点钟闭馆，寝室大楼则是十点半不许进出，这是关音早上出门时就在通告栏看到的。

一沓《九大序列通识》的记忆导图，总算临到闭馆之前完成了初步记忆。关音也不再迟疑，拖着有些用脑过度的身体离开了图书馆。夜里清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精神也为之一爽。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见图书馆到寝室之间的小超市还亮着灯，关音赶紧去采购了一些糖果、蛋糕什么的——总之就是高糖分的东西，用脑厉害的人大都会对糖分有些依赖，这也算是身体的选择。

虽然科技已经进步到可以将人送上月球了，但人的身体依旧是几十万年前就已经定型的模板...古老的身躯总在适应飞速发展的时代，已经很努力了。

其实直接喝葡萄糖也可以，还便宜量大...不过照顾到心情，以及这个时间点没法去医务室买葡萄糖的现实，还是糖果之类的小零食最现实了。

顺便的，关音还买了一副眼镜框——不算好看的款式、浅蓝色，大概是小超市某次进货后滞销的产品，老板也没有处理掉。

本来关音就有戴口罩，并且刻意弄了些遮掩脸部轮廓的刘海，现在再加上眼镜框，就更不容易被人记住真实样貌了。

嘴里咬着一支棒棒糖，在寝室大楼外的门禁处刷了学生卡，随着‘滴——’一声门开了。

关音的寝室在六楼，等到她走到寝室门前又花了一点儿时间。这中间她也有注意每一扇寝室门后的情况，大多数寝室门都关着，但也有一些寝室开着门，寝室之间互相串寝，和普通宿舍楼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关音猜不准‘光辉’考试的考生是怎么分布的，但她不觉得寝室楼里全是考生，有些寝室明显‘不在状态’。同时也不觉得‘考生’和npc是混住的，因为今早她起床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默契’。

室友彼此之间很陌生，但又维持着一种不互相打扰的‘默契’。

不管是‘光辉’考试之前就已经知道一些内幕的考生，还是完全不知情的大多数考生。陡然遇见这样冲击原有观念的事，心里必然会有一些防备心。即使暂时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在陌生环境中也会尽可能做独行侠（或者说，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才保持了这样试探的状态）。

大胆者会暂时克制，胆小者会竖起保护壳。

站在寝室门口，关音只是敲了敲门，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有人来了。然后就在静默中拿寝室门钥匙开了门——似乎在她回来之前，寝室里已经进行了初步的谈话。

在一整天的适应之后，已经有人‘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就算没有暴露自己的信息，也和身边的人以或直接或间接的方式说明了各自的‘来历’。到了这个时候，气氛相对轻松了一些。

一天一夜的‘懵逼’之后，发现身边的人是‘同类’，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了解更多、寻求‘真相’的想法的。

“话说那个什么‘光辉’说的是真的吗？”关音进来之后有短暂的静默，但大家很快续上了之前的话题。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侧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书桌上有一本《九大序列通识》正摊开着。

寝室里一共四个人，上床下桌的配置。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吧...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恶作剧能做成这个样子？”另一个年纪看起来更大一些的女孩子接了话头，她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了，但也没有休息，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

“你说呢？”床上的女孩子看向要往洗漱间去的关音。

关音微微改了改发声习惯，回答：“我觉得是真的。”

其实大家都相信这是真的，毕竟大家都是转瞬之间去到了那个银白色的考生专属空间，然后又被传送到了这间寝室...一个人或许是癔症，这么多人一起总不会吧。之所以还会说到这个，只能说这一天一夜的经历实属离奇！

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到关音去洗漱间洗漱了，聊的话题才开始偏移。

“虽然这个‘光辉’考试现在看起来不太危险，但真的很难啊...十天之内要学完三本书，这么厚的大部头，想想都觉得头秃！我之前六月底考试周也没有这么重的任务啊！”躺在床上的女生大概是个大学生，‘呜呜’声里有点儿崩溃。

之前一直没说话，只是认真看书的女生这个时候开口了：“只是现在看起来不危险而已，你们难道没有询问过考试助手‘光辉’吗？虽然考试本身并不是以伤害考生为目的，主观上是想让考生安全地成长起来...但就像是军队里训练每年都有死亡名额一样。”

“可能会死人的哦~”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菜鸟，所以考核内容相对‘安全’而已——毕竟现在让我们直接去面对危险的事，也就是白送而已。”

“咦！”这发言惊到了另外两人。

“会死人吗？这么可怕？那怎么考试是强制的！有没有人权啦！”

“诶？可以询问考试助手吗？我怎么没想到？”

两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原本认真看书的女生扯了扯嘴角，分别回答：“是的，会死人...不过根据考试助手的说法，‘考核中’的死亡率完全在控制中，考核本身也不允许考生之间无理由互相伤害。”

这里她强调了一下‘考核中’，显然另外两个人也懂了意思...考核中死亡率受控，考核外就说不准了。按照在那个银白色空间中给出的文件，他们参加考核获得分数，就能兑换‘超能质’和‘圣遗物’，这些能够帮助他们踏上九条超凡序列。

简单来说，就是获得超能力，成为‘超人’一样的存在！

一开始，大家都没什么力量还好...等到中后期，说不定就会出现一些很强大的‘考生’。就算按照考试的规则，考核中强者们也‘老老实实’的，谁又知道考试之外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大家都不是傻瓜。

“询问考试助手的事也很普通啊，那完全不是现有的人工智能该有的水平吧？和真人沟通几乎一样，反正我没有发觉出异常。这样厉害的人工智能，解答几个疑惑，只要不违反‘考试规定’，应该都是可以的。”这是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另外，也不用担心太多...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秩序已经成为共识了。这样的变动一段时间内可能会带来不小的风波，但等社会‘消化’这些，就会重新走向稳定的，而且会比以前更好。”对于这个，女生很自信。在她看来，‘超人’的能力利用的好了，必然带来科技大爆发！

这是一种‘进步’...就和历史上无数次进步其实都包含着动荡岁月、血雨腥风一样，有些事避免不了，他们能做的就是面对——如果人不是这样的生灵，这个时候也不会有科技昌明的社会了，大家都还围着篝火听萨满歌颂神明呢！

“所以，现在的关注点还是要在书本上啊！说到底，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表现好一点，多拿一点分数。做好能做的，将来才不会后悔！”说完这句话后，认真读书的女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书本上，再也不说话。

这个时候关音也洗漱完毕了，赶在熄灯前一秒爬上了床。

十一点钟熄灯，寝室里很快点起了小台灯，显然大家都有点灯熬油苦读书的准备。

关音没有，在睡眠缺乏的状态下学习效率会大大降低，所以她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躺好之后拉上了浅粉色的布帘，因为是不透光布料，点亮的小台灯几乎没有影响到她。就在偶尔的翻书页声里，关音回忆着刚刚完成初步记忆的记忆导图，沉沉入睡。

早晨六点钟，关音准时起床，按下了床头响着的手机，这比她昨天起的晚些。

毕竟一整天用脑之后，对睡眠的需求也会多一些。好在她并不属于嗜睡症人群，每晚七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对于她来说足够了——想要自然醒是不可能的，用脑之后的自然醒会很迟。先不说耽误了好晨光，光是睡的过多，反而拉低学习效率这一点就让人难以容忍了。

下床的时候关音注意到昨晚那个读书最认真的女生竟然枕在桌上睡着了，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叫醒她的。就算现在是夏天，应该不会感冒，也该考虑舒适的问题。但想了想，关音没有打扰对方。

说到底，光辉考试一旦开始，中间是没有人能替自己做决定的。既然她觉得这样比较好，旁人的多嘴多舌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就像高三的学生，有人说应该保持充足睡眠、适度锻炼、心情放松，有人却认为应该坚持‘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信念。该怎么样，还是看个人情况，任何一种选择都有足够的理由支持。

不过，让关音意外的是，等她洗漱完毕之后，戴好镜框和口罩出来，人已经醒来了，并且正在认真用功。

“多相睡眠？”关音很快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