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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家伙的剑术惊人啊,因他的缘故,江户许多大人都不敢夜间行路了。有机会的话,真想试试那家伙的成色。”说这话的人是白河,他其实对于这些事情体现的时局变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着眼还是刀剑、剑士。
“宗次郎...可别太把他放在心上了啊,之前不是教导过你吗?那样的家伙,以为杀人便能改变时局,便能报国——这是行不通的!”內藤隼人看了白河一眼:“你和那家伙不一样,你还有看透时局的智慧,别浪费掉了啊。”
“虽然是这样说...但说到底,新选组的大家也只是在杀人吧?比起‘杀人魔以藏’那样的人,只不过就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杀人,将自己当成了剑士,而不是一把剑,一件真正的工具。”正如身边的义兄们所认为的,白河宗次郎总是有着与那份纯粹不相适应的敏锐。
亦或者说,正是这样纯粹,才能这样敏锐。
只不过白河宗次郎并不会为这种事拖累,所以这样其他人说起来会很沉重,甚至动摇内心的话,由他说来却是显得无足挂齿。他像是串闲话一样,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
“宗次郎——”相比起没事人的白河,内藤显得要介意多了,喝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什么。
而与这位副长同列的总长藤原信介,听到白河的话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有的时候是羡慕着白河的,因为白河总是能将复杂的事情简单说出来。当人学会说话之后,就再也无法毫无限制地说话了,所以能够像白河这样,本身就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天赋。
而且,这还只是白河众多天赋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这样的话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说,都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再不济也是动摇军心。只有白河说出来,才能轻轻揭过,而不会成为一场灾难。
也只有白河,明明看的这样清楚,甚至都说出来了,自己本人却不会因为这种事痛苦。
他们成为新选组的一员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尽忠报国?践行自己的武士道?想要在这个世道里做出一番大事业...他们的想法不一定相同,一个人也可以有多种想法,但总归与如今真实的生活有着不同。
随着攘夷与开国之争越来越深入,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了。身处局中,被认为是佐幕先锋的新选组,对于对垒的两派来说也只是一把利刃。他们身处其中,看似自己的行动由自己来操纵,实际都在被看不见的力量推着走。
对于内藤的喝止,白河依旧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自己也说了,我们是知道为什么杀人的,也很清楚只靠杀人是完成不了真正的大业的。这就是我们与‘杀人魔以藏’的不同,这一点不同,决定了剩下所有事都不同。就像零和一,看起来差距不大,但却是有和无。”内藤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一些,而他可能是所有人里面最坚定的。
“这种世道,往往是以藏那种‘工具’才能活到最后——现在活跃着的厉害人物,我们这些人,还有攘夷派里桂准一郎、才谷直柔等人,互相争斗,最后能活着的人只有作为胜者的那一半吧?或者一半都不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关音正好端着热茶进来,白河宗次郎像是开玩笑一样对她说:“刚刚橘小姐也听到了吧?橘小姐在唐国读了很多书,你说说看,是不是这样?”
关音将属于他的那一杯茶递过去,轻轻摇头:“不是哦。”
“诶?橘小姐觉得我说的不对吗?”白河睁大了眼睛。他说的话有些时候是不该说的,但还没有人说不对呢,连副长、局长都不没有真正否定过他的话。
“别的不说,只说‘工具’往往能活到最后,这就是谬论了。在激烈的争斗、社会变革中,死的工具最多了,只不过他们大多无名无姓,又或者死了也被人当作是既定的宿命,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没死的,让人觉得印象深刻。”
“白河先生这话,简直就像是看到班师回朝的军队,将军死了,而回来的士兵还有很多,于是说将领比士兵更容易战死一样啊!。”其实就是‘幸存者偏差’罢了。
给每一个人递了一杯茶,关音这才站起身,要退出去。退到障子门旁的时候,她忽然想要给这些生活在时代的十字路口的青年一点鼓励:“虽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如果诸位大人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话,那就记住这个吧:
诸位既然是要来改变这世界的,便不要被这世界改变!”
障子门被合上,室内静寂无声了一会儿,然后就是白河的笑声。他不是一般的笑,而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就站了起来,大声宣布:“我一定要和橘小姐比试一次!虽然橘小姐说她不会剑道,但现在想想,应该是推脱的话吧!明明有这样漂亮的剑心呢!”
他追了出去,缠住关音,大有不比试一场,他就不罢休的意思。
关音被他缠的没办法,只能应承下来。然而直到比试前一刻,她还在给他做心理准备:“不要抱太大期待,我是真的从未学过剑道...非要说的话,学过一点儿姿势,但那是为了在舅舅的刀剑店里帮忙。就和吴服店里的雇员,要学习一点儿衣纹道的常识一样。”
关音并不是在瞎编,这其实是‘橘咲’的资料里写明了的。而且这和她的情况也相适应,所以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磕绊。
白河的话,只要‘橘小姐’答应比试了就好,根本不在意这些的!无论她现在说什么,他都只管飞快点头就是了。
就这样,内藤、藤原这些新选组大佬的围观下,关音和白河站到了比试剑道的场地上。
藤原信介借了一套干净的剑道服给关音,好在关音虽然年纪不大,但女孩子长高普遍比较早,现在她已经有164cm高了。这个身高在此时的东瀛,并不会比许多成年男性来的矮,这才方便借到了合适的剑道服。
相比之下,一个干净一点儿的面罩反而费事的多...剑道服是经常换洗的,屯所总是有洗不完的衣物,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新选组组员们的剑道服。面罩就不同了,很少有人特意打理。满是灰尘的面罩,微微的霉味儿,几乎是这个时代剑士们的‘共同回忆。
给一个女孩子用发霉的面罩,藤原做不到...正如内藤曾说过的,他总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细心过头了。
白河和关音已经相对站好,蹲距行礼。
“礼仪很标准啊...”内藤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笑了:“橘小姐如果只是空架子的话,这样的气势可说不过去。”
不过他也没多说,毕竟是不是‘空架子’,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白河按照他的习惯,‘平青眼’起手——新选组的大家,甚至新选组的敌人,不少都知道他喜欢‘平青眼’起手,但知道也没用,根本无法防备。这一招之所以变得如此致命,正是因为使用它的人是白河宗次郎,这个新选组的头号天才剑士!
他极快的动作、迅捷的应变能力,以及控制力,让他出手的一瞬间动作□□,切向敌人的同时调整刀锋,然后是干净利落的砍击。
在妙到毫厘的预判与反应之下,白河甚至能做到刀刃‘等’在对手动作的路径上。
关音不是擅长用剑的人,但‘光辉’对资质的判断做不得假,她的天赋在白河的攻击之下也发挥了出来——那闪闪发光的才能就这样肆意流淌,仿佛是流光溢彩的、存在于神话中的不老泉、美泉。
总之就是那样的东西,光耀万分,人看到的时候就知道那是怎样的宝物。
面对白河的起手攻击,关音不躲不避,反而迎了上去,她对于贴身对打一点儿恐惧都没有!
人总是会畏惧贴近的武器,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但关音仿佛天生就学会了蔑视名为‘恐惧’的存在。架住白河的竹刀之后,她直接让出空当,竹刀已经突刺了上去。
“咦?”见到关音架住了白河的竹刀,内藤就有些意外了。白河并不是以力道见长的剑士,他的长处是他的敏捷与速度,预判能力也是他的杀手锏。但不管怎么说,白河都是个成年男子,一个女流剑士要架住他的剑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简单的。
而之后的发展,内藤就连意外都来不及了。因为在这白河和‘橘小姐’的对决里,时间变得陌生了起来。完成一次攻击、一次防守的时间不再是内藤熟悉的长度,他作为旁观者甚至会错过两人的动作。
要知道他也是个剑士,不至于连对练剑士的动作都捕捉不到啊。
最终白河赢了,他率先打到了关音的面罩。
“怎么说呢。”拿下面罩的说话的白河有点儿纳闷儿:“原来橘小姐你是说的真的啊,你是真不会剑术。”
“白河他...”内藤摇了摇头,然后才道:“不过也难怪他会这样觉得,橘小姐就和任何一个人一样,都会攻击,也能反击,但那和剑术没关系。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橘小姐天赋真是可怕啊。”
打过一场之后,关音也算是有个交代,能告辞了。而慢一步离开的白河则是一边整理竹刀,一边若有所思。
内藤扔了一条毛巾给他:“怎么样,觉得失望吗...不必如此,橘小姐的天赋惊人,拜一位师父入门,很快就是一个好对手了。”
“不,我并不觉得橘小姐需要拜师入门。”白河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藤原忽然笑了,眼睛里有着闪闪发光的赞赏:“的确如此,橘小姐没有学习剑道,却掌握了所有剑道最根本的‘要义’。秉持着这样的‘要义’去和师父学习,说不定会打磨掉那惊人的光彩呢。”
“最根本的‘要义’?”内藤不明白藤原信介在说什么谜语。
“从一开始,剑道为了切合国人,就是有独到之处的。譬如长刀是为了弥补身材矮小,扩大攻击范围,比如长剑柄是为了方便使力与双手握持。”之所以双手握持,是因为单手握持对体型瘦小、不以力气见长的东瀛人来说,是不够的。
“与剑士磨合成长起来的剑道,适于贴身战斗。”
说到这里,藤原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是为‘橘咲’叹气,还是为‘剑士’叹气:“‘卑生而亲死’,这就是最根本的‘要义’。”
忘却了死亡带来的恐惧,甚至有些亲近那命悬一线的感觉——这样的剑士,与其说是不在意对手的性命,还不如说是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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