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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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紧紧密密。桌上茶杯的热气盈盈袅袅。

男子细腻的云锦白衫，丝丝淡金暗纹腰带轻束，勾勒出劲瘦优雅的腰身。他微微一笑,负在背后的手转动着通透的碧玉扳指,缓步来到苏绿漪身旁,看向对面美貌柔顺的女子。

“好久不见......瑶瑶。”

端起茶杯,洛瑶雪垂眸轻抿。

李晟温和的目光落在苏绿漪身上：“绿漪,该走了。”

苏绿漪似乎愣了一下，站起身。瞧了一眼洛瑶雪,又瞧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李晟攥着她的手,亲昵地道：“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出来，这般大雨,还要朕担心,亲自来寻。”

“对不起。”苏绿漪道歉，羞涩一笑：“下次不会了。”

洛瑶雪纤细的玉指捏着手中茶杯，一点点慢慢转着。

李晟将苏绿漪拉到怀里,她口中不好意思地说道：“陛下,还有人在呢......”脸颊的酒窝却逐渐加深，手臂一点点环上了他的腰身。

“那你们先聊，朕在外面等你。”

“不用不用，聊完了。”苏绿漪看向洛瑶雪：“我们……总归姐妹一场，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洛瑶雪扬起脸，看向并肩依偎的二人。男子尊贵俊美，女子娇俏清丽,端地是般配无比。

她微笑点头：“好。”

随着二人离开，包厢恢复了静谧。她起身，推开窗户，看着楼下酒楼门口。王德撑伞，李晟揽着苏绿漪离开，背影优雅，没有丝毫不舍留恋。

湿湿的雨从窗口滴到脸庞，一行行落下。她轻抬下颚，抿唇入口，带着丝丝咸味。

这一切不正是她想看到的吗？那她在难过什么？

目光追随着那一袭白衣，握着窗沿的指节被捏到泛白。直到巷口转角再也看不到，她才缓缓盒上窗。

不远处的街角，李晟刚刚转过身走进小巷，便“刷”地推开了苏绿漪，眼前一阵阵发黑，倒向一旁的墙壁。

“陛下！陛下！”

“陛下！！！”

苏绿漪王德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却被李晟一把甩开。

一尘不染的白衣被雨水打湿，他扶着青灰的墙壁，目光像猎鹰一样死死地锁定住苏绿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陛下......保重龙体……”

“朕让你说！”

雨越来越大，伴随着刺骨的秋风。

苏绿漪撩衣跪到雨幕里，深深地叩了下去，却再没有吐出一个字。

“既然如此，你回京去吧。”

一句话，便宣告了苏绿漪这些年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她知道，倘若她就此回去，那她便再也没有机会站在他身边。苏绿漪慌乱地去扯他的衣袖，却被一把挥开。

她哭着说道：“陛下，陛下你想想，你想想这三年，我陪你亲征四国，我们并肩作战，我为你打理后宫，为你出生入死，为你谋略国策，我把我的心、我的命、我的家族、我的一切全都奉献给了你........难道、难道还不如一个弃你而去的洛瑶雪吗？！”

李晟丝毫不为所动，他站直了身子，整理好衣冠，似乎刚刚的失态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他低头瞧了一眼跪在雨水里浑身湿透的女子，狭长的凤眸好似无底深渊。

“苏绿漪。”

苏绿漪的眼睛瞬间亮了，急切地喊道：“陛下。”

”你知道的，朕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

“我........”

“嗯？”

苏绿漪想解释，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晟嘲讽一笑：“你的功劳，朕念着。但是为臣者的本分，你却忘了。瞧在这些年你功劳不小，功过相抵，这件事朕不再追问，你欺君灭族的罪名朕也先按着。但是......”

他的眼神一点点冰冷，带着君王高高在上的淡漠，看着她好似在看蝼蚁一般。

“别妄图肖想你不该得到的，守好你的本分，朕论赏分明，论罪......同样不会徇私手软。”

他说罢，转身离开。

王德同情地望了一眼苏绿漪，连忙撑伞跟上。

君心难测，爱上皇帝的女子，是真的傻极了。

刺骨的凉意随着雨水渗透全身，一直冷到骨子里。

苏绿漪狼狈地跪着，湿漉漉的鬓发紧紧贴在脸上，又黏又冰。她望着空荡荡的巷口，悲凉与不甘一点点升腾而起。

我那么爱你，甚至放弃穿越者骄傲、尊严，愿意成为你众多的妃嫔之一。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文韬武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谋略国策。

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怎么就比不上她？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苏绿漪跌跌撞撞往回走。

再到酒楼门前时，抬头，只看到紧闭的窗口。

“洛瑶雪啊......”

闭上眼，苏绿漪脑海里闪过曾经的画面，宫苑红墙绿瓦之间，少女踮脚抚上她的眉心，软声道：“我虽不知是为何事，却不喜瞧见姐姐忧愁。这般好看的柳眉，皱起来就不好看了……”

胸中涌动的悲凉与不甘，瞬间变了滋味。心底如打翻了调味瓶，酸甜苦辣皆混在了一起。

闭上眼，泛红的眼尾和狼狈的模样，引来路人频频回顾。

苏绿漪抬手撑着泛酸的柳眉，不让它们皱到一起，似哭似笑地咧嘴：“瑶雪妹妹，你说，我该如何办？”

*

睡莲居后院卧房，青鲤罗纹帐外，粉色的长幔垂落到地上。李旬望着床上面如纸色的洛瑶雪，眉宇间担忧之情浓重，放下她的手腕，掖好被角责问道：“身上的伤还未好，怎么就跑出去淋雨？如今内伤加风寒，你这身子可经得起这般折腾？”

洛瑶雪抿唇，干裂的唇瓣略显苍白，瞧着他微微勾起：“这不是有黎大哥你么？”

李旬想要呵斥，但瞧着她这副虚弱的模样，又硬不下心肠。只得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道：“倘若你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下次就别想出门了。”

“嗯，好。”洛瑶雪望着他，语气中隐隐依赖，撒娇道：“只要黎大哥在，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句话，百炼金刚也软成了绕指柔。

李旬瞧她的目光愈发柔软。

洛瑶雪拉着他的袖子，咬唇试探性地问：“黎大哥，我能见见小世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