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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十几个全身素白的骑士手持引魂幡,策马跑到邺城南门。
袁绍次子袁熙,以新的四州之主的身份,一面扶棺回邺城,一面安排手下文武,在邺城安排丧事的具体事宜。
袁绍位列三公,三公典丧事,当朝百官理应皆着白单衣,白帻不冠。闭城门、宫门,给与殊礼以示尊重。
但由于时局特殊,百官皆在许昌,总不能置书过去,让曹操 他们给袁绍举丧吧?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令四州官员身着白装,整个河北丧期三月,其间不得举乐,不得嫁娶。
令外,由袁熙口授,着陈琳亲自手书,连夜置书上报天子,奏请袁熙接替袁绍之位,领大将军,太尉,冀州牧,总领四州军政要务。
这种上奏纯粹就是走个形式,同时还能恶心隔应曹操一下,至于朝廷答不答应,袁熙都会稳坐这个位置,当然了,若是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得个名正言顺,却是比什么都强的。
此时,邺城城墙上的兵卒,也都缠带素麻万分悲戚,倒也不全作假,毕竟袁绍在河北还是挺得人心的,顾得一方平安。
旌旗换成黑白两sè。审配、辛评几个,留守邺城地主事人,伙同其他留守官吏,也身披素麻出到城外,迎接昔日霸主袁绍的灵柩,和新的继承人袁熙。
过了会后,两千多骑从南面开赴而来,新的四州之主袁熙,就护着袁绍的灵柩在队伍中央,缓缓而来。
此时一众官吏人心浮动,特别是辛评一党更是惶恐不安。经过一阵繁琐地请魂仪式。众人将袁绍的灵柩送到州牧府中。
得到袁绍身亡消息的刘夫人,早哭成泪人似地,两次晕厥过去。
好不容易布好灵堂,袁熙、袁尚还有刘夫人,还要为袁绍守灵。
这边是中国人的礼,孝道的终极体现,就是葬礼,祭死者以慰生者,太宗宣武帝袁熙开创的大晋王朝,也许忠义少了一点,但是这孝道却是一点也不马虎,比如那写陈情表的李密。
其实护送袁绍灵柩的那两千骑,就是袁熙的近卫骁骑营,此时袁熙还未能,有效地控制住冀州,所以率领这些嫡系jīng锐回邺城,以镇场子和安抚浮动的人心。
而回到邺城后,他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颜良、审配,接手邺城的军队和防务,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所以他需要重新布置一些亲信。
陈琳快步走进了灵堂,他来到袁熙身边说道:“少将军,河北全军都已经渡河,按您的安排,留下鞠义的一万余兵马,沿河屯驻防备濮阳。张绣也已经奔赴黎阳,跟高览一起屯兵防备曹操。淳于琼将军也不rì将回到邺城。”
“嗯,我知道了,大哥呢。派出去地人没有将消息传达么?”袁熙大声质问道。
在灵堂的一众文武,都被袁熙的怒喊声,吸引了过去,等待陈琳的回答。
陈琳感受到他们的那些目光。他上前答道,“少将军,大公子屯驻在,邺城东地李阳坡一带,正在纵兵筹粮。他说安顿好军中事务,再赶来奔丧……”
“哼,他有什么军务,比给父亲守灵更加重要!”袁熙大声呵斥道,“父亡而不奔丧,这岂是人子所为!孔章先生,再派人去请,一次不行就两次。”
陈琳应诺,退了下去。
“大哥此举大违孝道,诸位看要作何应对?”袁熙看着众人,幽幽地问道。
底下众人哪不明白,他们两兄弟间地那些龌龊事,他们哪敢妄发什么评论。
“当遣人前往申斥,数明大公子的不孝之罪,再让他迅速回来奔丧。”崔琰答道,他本xìng耿直,所答也是依照常理。
“季珪先生说得对!”袁熙环视底下众文武,突然间惊疑道:“怎么不见辛仲治?”
众人相视摇头,都说没有留意。
袁熙心中悚然一惊,沉声下令道:“仲康拿我手书,传令邺城四门紧闭戒严,再速速派人去辛家,请辛先生过来,快。”
许褚应诺,立即派近卫去传令。
一众人等也是惊疑不定。过了两刻多钟,传令官跑进了灵堂。
“禀报少将军,辛仲治已携妻小出城!”
灵堂上气氛沉重而诡异,众人目光都看向了袁熙。而袁熙脸上yīn晴不定,他吩咐几句后,退到后堂一间偏室内。
不一会,郭嘉、贾诩、刘晔、顾雍、许攸、逢纪、审配等袁熙的亲信,被近卫带到这里议事。
“辛家家业庞大,不可能一下走脱。如今城门紧闭,可派兵缉捕辛家余党。”逢纪建议道。他恨不能将辛评一党一网打尽,毕竟他们算是政敌了。
“少将军,大公子在邺城东纵兵抢粮,这说明他要北逃幽州啊。少将军不可不防啊!”许攸暗示提醒道。
“哦?怎么防?大哥他一心要反抗,难道将他就地擒杀了吗?”袁熙反问道。父亲袁绍刚亡就手足相残,倒也说不过去,他这是做婊子立牌坊。
怪不得后人议论,太宗宣武帝袁熙,刻薄虚伪呢。
许攸眼珠子一转,会意说道,“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只要不伤他xìng命即可。否则大公子一旦回到幽州,我等将面临一场惨烈地内斗啊!”
郭嘉也点点头,示意袁熙当早做决断。见臣属统一意见,于是袁熙神情一冷,下令道:“传令太史慈、段匹磾。立即率乌桓突骑,袭取幽州中军,务必生擒下袁谭!本将军要活的!”
想了想后,袁熙再下令道:“着高览、张绣守黎阳,着张郃为主将,郭淮为副将,让其率渡河后的青州军,即刻北上幽州,辅以我之大将军令,务必夺下涿县、蓟县两地!不得有误!”
“啊!少将军,渡河兵马急需休整,此时派去幽州,是否太过匆赶了?”逢纪不无担心道,这也是人之常理。
“逢先生、正南先生,沿途地粮草供给,劳烦两位调度了。兵贵神速。在大哥未回到幽州前,派兵突袭是最好的时机。否则一旦陷入攻坚战,就有旷rì持久之忧虑。”袁熙坚定地说道。他对自己的青州军,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邺城,州牧府
这几天,袁熙接到老师张纮的禀报,说司马懿是一大才,虽然心有九曲,不过驾驭得当,则是王翦一般的帅才,且出能为将,入则为相。
袁熙不可置否,不过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引火自焚,不过袁熙有这个自信,曹家三代皇帝在世时,司马懿可是勤勤恳恳的,自己确定自己是长寿之人,而且李世民可以驾驭李世绩,袁熙相信自己,同样压得住司马懿。
“司马仲达啊,司马懿,你这厮总算来了,让老子苦等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你出山了,如此也不枉我苦等一场!”袁熙暗暗想道。
不过自己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雏 儿了,经历了几年的风风雨雨,南征北战,早就练得一身城府和权谋。
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志之士谁不想辅佐明主,施展一身抱负?
他司马懿也是个俗人,自然不愿意隐藏山野,埋没一身才学,待价而沽罢了。
此时司马懿只能,悻悻的从怀里掏出书信,拱手作揖道:“小人司马懿,拜见袁将军,此来乃是受了张纮先生所托,前来送信!”
却原来是,张纮坐镇邺城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替袁熙观察司马懿,张纮闲暇之余,便经常来陪着司马懿闲聊,通过多次接触,见司马懿言谈不俗,胸怀韬略,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于是张纮更是恩威并用,极尽拉拢司马懿,终于在前些日子,说服了“大病”刚刚初愈的司马懿出山,为袁熙效力。
于是就借着此次送公文的契机,张纮把司马懿派到邺城,来拜见袁熙,并且随身携带张纮他的推荐书信一封。
直说此时,司马懿在打理完温县事宜后,起身来到邺城,行至州牧府,袁熙得知司马懿前来,竟亲自出府相迎,给足了他面子,中国人就这脾气。
“哈哈哈,仲达啊,快快请坐!”两个表面上人情洋溢,但心中却是各怀心思的年轻人,携手走进将军府正厅。
袁熙拉着司马懿,将其带到身边,安抚他坐下,桌上早已是布置酒食,袁熙丝毫不见在温县时的阴沉,反倒是喜气洋洋的,亲自为司马懿将盏中酒倒满。
“仲达今日前来我府上,实乃天助我也,袁某略备薄酒,为仲达接风洗尘,以为相惜之情。”袁熙一边说,一边举杯与司马懿同饮,而司马懿亦是举盏微笑,二人的脑中都在飞速运转,思考对方心意。袁熙,司马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也没有一个是白给的主儿。
“将军过赞了。”司马懿彷如受宠若惊低首言道:“司马懿能为将军府上一管事,伴随将军身边,实乃天大幸事,此生当无憾矣。”
袁熙心中透亮,嘴上却是谦虚说道:“唉,仲达此话怎好讲来,本将请你前来,乃是欲引为心腹,怎可以管事之职待之?岂不是明主蒙尘!”
“将军,司马懿才华有限,只配为府上一管事,将军若不答应,懿无颜在攀他职。”司马懿语气坚决说道。
袁熙心中暗叹,面上却是轻轻笑道:“唉,既如此,也罢,仲达若执意留在袁某身边,我便在将军府左近,为仲达觅取一处宅院,方便仲达每日前来将军府,但管事之职却是当不得的,我便命你为袁某麾下两千近卫的司马,并兼职我将军府大总管,总揽府中一切事宜,不知仲达意下如何?”
司马懿闻言随即低首道:“懿多谢将军栽培,愿效犬马之劳。”
袁熙挥了挥手,轻笑道:“你我二人,一个将军,一个总管,倒也颇为搭调。”
二人互视微笑片刻后,只见袁熙看着司马懿接着说道:“如今袁曹成对峙之局,不知仲达对此有何高见?”说完之后,袁熙眼中的目光深深地锁定司马懿。
“将军说笑了,仲达乃是庸人一个,怎敢谈及天下之事。”袁熙闻言笑道:“哎?既然已经是我府中的半个总管,仲达今后跟我说话就休要过谦。”
司马懿闻言不动声色,只是低首道:“如今天下,动静比较大的,便是河北,中原,其余暂时皆未有所动,以懿看来,今后天下若要大定,将军与曹操必将一战!也就是说,除非将军与曹操二亡其一,否则天下永无宁日。”
袁熙闻言额首,司马懿果非等闲,几句话便到出个中要害,真不愧是冢虎吗。
“只是将军,恕司马懿之言,如今的状况,袁曹两家都有损失,但将军已是占有极大的优势,等消灭袁谭余孽、安定草原、攻破公孙家,将军便可雄踞河北,南向而征天下,后方几无骚扰,而曹操则不同,兖州四战之地,东有刘备,西有马腾,韩遂诸人,南有刘表,可谓掣肘频频,纵有惊天之才,亦难放手一搏。如此,相对于将军来说,就落了个下乘。”
袁熙闻言笑道:“仲达此言究竟何意?”
司马懿正色道:“懿之所言,便是告诉将军,如今将军当务之急,便是北伐袁谭余孽,安定北方,安定草原诸部,拒并州以防曹操和关中联军,多面出击袭扰曹操治下,待联军撤退后,将军便可实施关中战略,以断曹操右臂,然后分军两路夹击曹操,则大业可期。”
袁熙闻言不由一愣,接着低头沉思。
这时,只见当空的朝阳洒然的,照射在厅中的这两个年轻人身上...似是在赞颂二人日后的功绩,也似在哀叹乱世难言的惊涛....这厅中的:一个将军,一个总管,注定不凡的两个人相遇了。
曹军临时大营。
“袁绍真的死了?”听着斥候传递回来的汇报,曹操的心不知为何,有些酸楚。
在一瞬间仿佛是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面色阴晴不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之前有些猜测,而且还诈过袁熙,但是真当得知袁绍死讯后,曹操有些失落,终究还是朋友吧。
董卓,公孙瓒,陶谦,如今又是袁绍这,昔日被曹操认定为,强有力对手的枭雄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随着汹涌的波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曾经的荣耀,曾经的辉煌,尽皆光华淡去,留下的,只是那一点点脍炙人口的事迹,在一辈又一辈人的口中,融成了谈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曹操有些阑珊。
帅帐之中,在诸将当中为首的夏侯惇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拱手言道:“恭喜主公,如今袁绍已死,大汉州郡,再无能与司空大人抗衡之辈!昔日英雄皆已凋零,从此之后,我军纵横天下,睥靡群伦,定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下碌碌之辈再无我军敌手!”
曹操的脸上不见喜怒,只是漠然的看着那名汇报的斥候,细细的思虑了半晌后,方才冷静的开口问道。“袁绍的继位者,是谁?”他需要确认一番。
斥候恭敬的一行礼:“回主公,继袁绍位者,乃其第二子,袁熙。”
听了袁熙的名字,只见曹军诸将当中,有许多人立刻面有异相,毕竟他们吃过亏。虽然心里有准备,不过还是。。
“袁熙。”曹操闻言轻轻的摸了摸下巴,淡淡然道:“是那个小子,呵呵,论奸猾,论狡诈。他却是比本初要难对付的多了,有我们头痛的了。”
话音落时,却见荀攸出班,冲着曹操拱了拱手,道:“启禀主公,袁熙此人,据闻虽是颇有些机谋,但说到底,终非嫡长,其上有一兄。其下有一弟,更何况如今河北四州中,有三州分别有其三兄弟执掌,实乃是霍乱之向。据闻袁绍长子袁谭一向勇武,且为人颇有傲气,明公不妨使二虎竞食之计,说不得会有奇效!”
“嗯,破一人难,破两人易。”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公达之言,深得我心,但若想要挑拨虎狼相争。需是个细致的活,具体又应该如何行事,公达可是有什么高见?”
荀攸闻言,微微一摇头,道:“以目前的形势,在下却是还未有什么良策。白马之战,我军受了不少损失,不妨先回军许都,等待时机,看准形势再作计较。”
大汉司空曹操,在班师回到了许都之后,居然表奏天子,册封袁绍长子袁谭为大将军,领冀州牧,并赐其统领河北四州军政之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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