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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河北各地风起云涌,消息传到许都的曹操耳朵里,不由的惹的枭雄霸主仰天哈哈大笑,深赞荀攸这老狐狸智谋绝,计策毒辣,一道旨意将河北搞成一锅烂粥,端的是让人快哉,让袁熙兄弟狗咬狗去吧。

让曹操惊喜的是,事情还没过去多久,从冀州邺城方面,居然派来了一位使者,携带珍奇异宝以及北地特产,前来朝拜天子刘协。

但许都的明眼人心里都明白,朝拜天子只是个蒙蔽天下的幌子,袁谭得了冀州牧位,在政治上可以与袁熙分庭抗礼,惹得袁熙心忧前来讲和才是真的,这样就有的谈了。

不过派来的人倒是个没什么大名气的,叫作司马懿,不过其本人虽说没什么名头,但其父司马房,倒是曾对曹操有过提携之恩。

这一点,却是令两方的关系,有了一点缓和的余地,司马懿到了许都之后,在代表袁熙朝贡天子事完毕后,便立刻携带重礼求见曹操,怎奈曹操心怀叵测,有心晾袁熙一晾,故而一直以公务繁忙相托,不肯接见司马懿。

邺城东,李阳坡。

袁谭焦虑地盯着西边,一会后一队车马驶来,辛评、辛毗两兄弟跳下马车。

“仲治先生,邺城那里怎么样了?”袁谭焦急问道。

“大公子你还是晚了一步!主公有废长立幼之意,在下虽然已是隐隐有感,却不想主公却如此坚决唉,袁熙袁显奕,年仅20岁,又如何能与曹操抗衡,主公此举无异于自毁基业矣,可悲,可叹啊。”辛评不住叹息。

“二公子先一步,将消息传给审配他们。在邺城起事已经不可能。如今二公子挟大军回邺城,那里已被他们控制住。我看情势不妙,所以率家眷逃出城来,跟大公子会合。”

“难道我们,就如此放弃了么?我不服气!凭什么是他袁熙,为什么?”袁谭悲愤交加。

“粮草筹集起来了吗?逝者已矣,大公子也就无需再过多愤慨了,当务之急,却是先想办法保住性命,才是要紧的大事。为今之计只有迅速北上幽州以保xìng命,反攻冀州的事rì后再说。”辛评出言劝道,他还算理智。

“哎,如今袁熙势大,rì后当真还有机会吗?”袁谭反问道,他心里也没底。

“当初在青州,我们设计谋害袁熙,后来事败虽未捅破,但袁熙却又焉能不知?其对大公子你心下早有恨意!你此刻随军回返邺城奔丧,却不想想,袁熙焉能让你再活着回幽州?就算他顾及兄弟之情不杀你,只怕也会将你幽禁在邺城,一生寄其篱下,看起眼色,又如何能再有今番割据一州之地,雄踞一方的显赫日子?此番若回邺城,必再难见天日矣。不过事在人为。大公子您并非没有机会的。”

历史上,曹彰的下场,不就是辛评所推测的那样吗,最终被曹丕给软禁而郁郁而死吗。

辛评接着分析道:“只要连结外援,再请乌桓的蹋顿一同举兵,夺回冀州还是有胜算地。”

这算是一狗急跳墙的昏招了,历史上萧梁子孙,就是勾结了宇文泰,才让梁朝加速灭亡。

闻言,袁谭眼中一亮,兴奋道:“还是先生智高才深,粮草已经筹集得差不多,我们随时可以拔营北上。”

“不!大公子。”辛评制止了他,说道:“旁边还有青州军在窥视,他们未必会让公子您轻易北归。公子应当遣一大将统帅兵马,而您率少数轻骑速速回幽州,掌控局面。”

袁谭顿了顿后,看向旁边地朱灵:“那么,有劳将军代为统领这些兵马了。”

“不负公子重托。”朱灵沉声抱拳道,虽然知道不可为,但他仍旧接下了这个任务,食人俸禄分人之忧,不外如是。

袁绍死得突然,又时值夏末。所丧事筹办了五天也就要出殡下葬。冀州一众文武怀着焦虑不安的心情前去送葬。刘夫人哭得悲切再次晕厥在袁熙怀中。

袁熙心情也很坏,前两rì太史慈、段匹磾先袭击了幽州军辎重队。再攻克了幽州军中军,两次突袭将近万幽州军击溃。

但太史慈、段匹磾,并没有发现袁谭辛评等人地身影,主将朱灵在被袁熙军击败后,也率十几骑逃奔幽州。现在袁熙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郃、郭淮两人身上,希望他们能迅速拿下涿县、蓟县两地。

而如今袁绍刚死,袁谭便偷偷的跑回了幽州,连个招呼都不打,摆明了心存反意。袁熙不是软柿子,既然他这个兄长对他已经是心存歹意,他就没有必要去等他大哥真反的时候,再想办法对付,那样恐怕就是真的晚了。

他袁熙可不是软柿子建文帝,他不会给袁谭成为朱棣的机会的,一切必须扼杀在萌芽之中,这也是为了袁家好,他如此安慰自己。

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等袁谭去反,倒不如自己先出手,废去他的名声和羽翼,日后对付起来,却也省却了好些力气。

袁绍临死前的话的很清楚,“有你们兄弟在,何愁袁氏不兴,何愁天下不宁。”

可是,袁绍这才刚走,所有的事情,便立刻走向了下坡路。兄弟相残的狗血局面,果真是即将上演。

袁熙不希望这样,可是也没办法,世事如棋人如子,人是一种很卑微的生物,可以改变命运,却不能够掌控天道,即使是穿越者,也一样。

活在这个乱世,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许多的事情都不会,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袁熙何尝不想过一种这样的生活,可惜天不随人愿,帝王之家最无情。

他注定只能是,历史冥冥长河中的一位过,蝴蝶翅膀能改变世界的走向,却带动不了世界的发展。袁熙注定也只是,挣扎在乱世中的一名生存者而已,为了生存而刻苦拼搏。

大将军府。

从大将军袁绍入葬起,袁熙一连绝食五天,而接下来一段的时间,他几乎什么事都没做,把全部精力用在哭丧上面。

河北大臣也跟着没做别的事,把全部精力用来安慰他们的新主公袁熙了。

看着袁熙好像很傻,很天真,很虚伪,其实他这是在和原先河北众臣,确立新的君臣之分的一种手段罢了,不过不能为外人道也。

高柔首先劝说:“将军承受大将军交付的大业,抚临河北,责任至为重大,怎么能像一个平民为了讲究小节,而让身体受到过分伤害?”袁熙于是吃了一碗稀饭,但之后又继续绝食。

接下来各大河北文臣武将,全都到门外跪求袁熙,遵照先主袁绍的遗言,安葬后赶紧脱下丧服,让河北走向正轨。

袁熙不听,哭着下诏:“自从灾祸降临,恍惚之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我侍奉父亲的灵寝,仿佛他老人家仍在人世,你们竟然说把他老人家下葬离开,我实在不忍听!”

很虚伪对吗,很恶心对吗,但是确实有用,经过几次请袁熙的举动,新的君臣之分,也就是所谓的名分,就这样悄悄地确立了。

接下来几天,文臣武将不断上疏请求,袁熙终于松口,但只同意下葬,不同意脱掉丧服。

翌日,袁熙亲自前往方山的固陵,安排下葬事宜,下诏让平时出动的仪仗队全都停止,只保留武装近卫作临时戒备。

死了20天的袁绍,终于入土为安。百官都以为袁熙,终于不用再闹下去了,袁熙却仍不罢休,答应不再绝食,但坚持不脱丧服。

袁家长老袁基建议说:“我们的年纪都已衰老,但事奉历代袁家家主,对袁家的前例旧典,自问相当熟悉。回想祖先们故去之时,只有侍从灵柩的人才穿丧服,其他的人一律仍穿平时的衣服,一直遵循到今天,从来没有更改。听说大将军三餐吃饭,不满半碗,无论昼夜,不解除系在腰上的麻带,我们捶胸顿足,坐立不安,愿大将军稍微克制亲慕之情,遵守袁家立下的旧有典章制度。”

袁熙凄怆说道:“我哀痛到极点,伤害身体是常有的事,不必特别关注,我早晚吃稀饭,身体勉强可以维持,诸公何须忧虑。”

田丰和沮授也不赞同,袁熙放着政事不顾,而专心守孝,各种引经据典,希望袁熙回头,但袁熙见招拆招,总有他的道理,让群臣无语,到后来又耍起无赖,当众大哭。

并扬言如果不让他穿丧服,将三年不开口说话,也要把这套仪式走完,大家没有办法,只好联合上书:“您穿吧,您穿吧,真的,没关系的,别哭坏身子。”

其实,太宗宣武帝袁熙,之所以极尽虚伪地演这一出,就是为了淡化,之前袁家内部血腥政治的一种手段。

用这种强烈的孝道,来掩盖袁家不忠不义的事实,这也是为何大晋王朝建立后,提倡孝道而不是忠义的原因了。

太宗宣武帝袁熙,开国就不正,用忠义来激励国民,谁信?鬼信吗?所以只能以孝治天下,没办法,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罢了。

蓟县。

五百多轻骑,悄悄出现在蓟城外,为首的两员将领正是张郃、赵云。

因为要长途奔袭,袁熙又秘密派遣赵云,率两千骁骑协助张郃夺取幽州。

袁熙的命令是rì夜兼程袭取幽州,经过张郃、赵云、郭淮三人商议,由张郃、赵云两人率骁骑,马不停蹄地赶往涿县、蓟县两地诈城,郭淮率中军随后赶去接应。

蓟县守将胡范,是袁熙他大哥袁谭心腹,一个中年校尉。他将号称冀州传令官地张郃等人,恭敬地迎进城中府衙。

此时厅堂中剩下胡范、张郃、赵云,还有门外十余个胡范的卫士,然后宾主落座。

“有劳两位大人来传令,不知文书在哪?”胡范问道,他如此问也合乎情理。

赵云取出袁熙签发的文书,胡范仔细看了每一个细节,确信印信之类的都没错,但这份调令文书地内容,却是将他调到邺城。

此时袁绍身亡的消息,还未传到涿郡。但在曹袁决战这个节骨眼上,将胡范这样的要员,突然调到邺城任职,那就太可疑了。

“两位大人,请先下去歇息,等我办完交接,就动身前往邺城续职。”胡范答道。

“那不知胡大人,需要多久才能交代完毕?”张郃质疑问道,他觉得胡范不老实。

“啊。不需要多久,也就三rì吧。”胡范言辞闪烁说道,毕竟他的主子是袁谭对吗。

张郃一皱眉,不悦道,“大人难道没有瞧见调令上说的,是即刻启程么?”

见张郃如此说辞,胡范更加坚信此中的诡异,于是幸幸答道:“交接一郡之防务。岂是那么简单的事,三天已经十分匆赶了。”

就在这时,赵云一个箭步移上去,顺势抽出了腰间佩剑,三尺青锋直指胡范要害。

胡范悚然一惊。他没想到赵云突然发难,但武将出身的他,反应也是极快,后退一步堪堪躲过这一剑锋,不过仍旧被划伤了手臂。

一旁地张郃也是身手极快,赵云刚刚抽剑,他就已经封住胡范的退路了。

他使出手搏之技擒住了胡范,而赵云地长剑此时,也架到胡范地颈项处。

“你等到底是何人?”胡范额头冒出冷汗。

说话间,门外院落传来厮杀声,幽州卫兵听到声响,想跑进查探,但都骁骑兵拦住。

赵云一手擒住胡范,将他推出去大厅,一手将长剑压到他颈间要害,示意他老实点。

“都住手!”张郃一声断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庭院间地兵卒,见主将被擒,都了停下了来。

胡范能被委以,留守蓟县老巢地重任。显然是袁谭嫡系心腹。但胡范同样也畏惧死亡,此时他心中充满矛盾,危急时刻才知道,所谓忠节之臣,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是每个人都是颜真卿的。

连rì劳顿,张郃眼中布满血丝,但他还是神情凌厉地逼迫道:“快让你部下弃械,如此还能保全你一家xìng命!否则,你知道的!”

赵云接过骁骑抛来的长枪,他扫倒几个冲上前的卫兵。威风凛凛地立在院落zhōng yāng,无人敢憾其锋芒,这就是无双猛将的威势。

见无匹的赵云,胡范脖子发凉,颤声道:“你,你们到底何人……”

“我等大将军麾下,只要你交出让部下归顺,二公子必不会亏待你的!”张郃喝道。

“啊,二公子!”胡范一下明白了事情的复杂xìng。想了会后,他立即喝令那些卫兵弃械,毕竟他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城门处,十几骑正风尘仆仆地跑进蓟县,为首一人正是幽州牧袁谭,跟在他身后地有臧洪、辛评等人,可见也是风餐露宿、星夜兼程。

因为袁熙派出轻骑,在冀州全境搜捕袁谭等人,所以他们逃得并不是很快。好在辛家在冀州也是很有影响力,经过一番周折后,还是让袁谭等人回到幽州。

可当他们赶到涿县时,发现那里正在被青州军收编。惊慌之下,袁谭率部连夜逃奔蓟县。

好在守卫蓟县地兵卒,倒是没有表现出异样,所以袁谭等人也就进了城。

“大公子,您怎么回来了!”城门附近一个认识袁谭的,骑都尉惊问道。

袁谭停下马来,问道:“蓟县可有异样?”

那个骑都尉想了想。答道:“方才有邺城来的传令官。胡将军将他们,迎到府衙去了。”

袁谭心中一凉,喝道:“哪里是什么邺城的传令官。分明是袁熙的青州军,他欺人太甚,非要夺取我的幽州,才肯罢休吗!”

“哈哈哈哈哈,两兄弟不能相容如此!天下间还有此等之事!”袁谭悲戚笑道,但他忘记了刺杀袁熙的时候了。

“大公子快快召集起兵卒,城外说不准还有青州军!”辛评急忙催促道。

袁谭回过神来,正要下令那个骑都尉召集兵马,但此时城中跑出百多骑,为首一个骑督正手举一份文书,显然是来收编城防的。

“胡将军下令让我等接受城防!”那个骑督大声道,他并不认得袁谭。

袁谭看那些骑兵地装束,认出他们是青州军,他惊怒交加,喝道:“混账!胡范哪来的传令!”

这时那个骑督,才仔细打量起袁谭等人,喝问道:“哎吆!你是何人!”

守城地骑都尉不明所以,见对方竟敢蔑视州牧,于是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这是州牧大人!大公子是也!”

那些骁骑士卒着实愣了一会,随即狞笑起来,纷纷抽出了兵刃,真是条大鱼啊,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大公子快逃!”臧洪见事情要糟,大叫一声,他带着随从挡在袁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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