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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破落的旧屋,也是曾经孙长宇的居所。
在当年孙长宇刚进大牢不久的那段时间里,还常常有许多梧安村的百姓到这座屋前砸石头,扔臭菜叶子,以发泄心中愤怒。可是渐渐的,岁月荏苒,小屋周围终于长满了荒草,飞逝的时光虽永远无法抹去人们心底的某些伤痛,但至少可以让他们的情绪平静一些,他们也就不想再来此地。
这屋子已经废弃了很久。
那小摊老板之所以愿意带路,带着危兰等人来到这里,当然是因为危兰给了他一锭银子。
杜铁镜道:“欲铸刀剑,应有火炉风箱。这屋子里空荡荡的,是东西已经都被收走了吗?”
那老板想了一想道:“是,那个畜生刚被抓走的那天,就有官差来收了好多刀啊剑啊,都是从屋里墙上的一扇门里面拿出来的。那扇门里面阴森森的,好像就放了一个什么火炉,那玩意倒是搬不走。后来我们村子里居然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约着想要去那里面瞧瞧,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那扇门了。”
听起来,他说的应该是一间密室。
危兰又与他交谈了几句,谢过他之后,他虽颇为疑惑这三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拿着危兰给他的大锭银子,心满意足,也没说什么,便笑逐颜开地走了。
屋子里全是灰尘,两扇窗户也都已破烂,风卷着雪粒,从破窗里吹进来。
屋内外是一样的寒冷。
密室的机关应该也在墙上,普通百姓的确很难找到,但危兰与杜铁镜、楚秀作为江湖中人,尽管不曾精研过机关术,也会略有了解,仔仔细细查看许久之后,终于发现隐藏的机钮,伸手一按。
只听“嚓”的一声,墙上一扇密门登时开启。
硕大的火炉就立在前方,首先映入他们的眼帘,只不过这炉子显然已闲置了许久,炉中不见火光,四周也无任何照亮的灯盏,但密室里竟仍有微微光明闪耀。
光源来自于火炉旁墙壁上挂着的剑。
大约十来把剑。
都没有鞘。
剑锋遂闪烁着凛冽的光。
危兰不由赞道:“好剑。”
她本为剑客,自然能够一眼看得出来眼前这些宝剑的珍贵。杜铁镜与楚秀则走上前,细细观察了片刻,只见每一把剑的剑柄上都刻着两个字,有的刻“上品”,有的刻“中品”,也有的刻“下品”。
楚秀大为不解,想要伸手触碰一柄利剑的剑身,又为它的锋芒所慑,犹豫不敢,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好的剑,怎么会是下品呢?”
杜铁镜道:“和大多数兵刃相比,自然不是。但和他的上品剑相比,确实要差一些。”他笑了笑,右手霍然握住面前一剑的剑柄,手腕在刹那间微转,舞了个大剑花,虽非绝招,也能看出他在剑道方面的研究,接着道:“不过,纵然是下品,也比百炼钢铁铺的兵器要更好。”
如果说燕玉龙是准一流的铸兵师。
那么孙长宇绝对就是超一流。
楚秀得到了杜铁镜的回应,便鼓着勇气再问一句:“他的锻剑技艺既然这么高超,为什么还非要用活人铸剑?”
这个问题,杜铁镜却未立即回答,冷冷剑光照着他的眉宇。
他深深皱着眉。
危兰在沉默中忽地话锋一转:“刚刚那位老乡说,当年孙长宇被抓之后,他密室里的刀剑兵刃都已被官差收走。那么这些剑,应是在这两年时间内新铸的。”
杜铁镜道:“云姑娘怀疑燕玉龙就是孙长宇,倒果然没有怀疑错。如此看来,燕玉龙还掩藏了他真正的实力。只是不知……”他一拍明亮剑身,长剑登时发出铮然之声,他又叹口气道:“这些剑,还有没有再用活人来铸。”
危兰道:“不管有没有,这足以证明,铸剑是他的热爱。他自是想要精益求精。”
这本没有错。
只是,他不该用这种方法。
密室里静了须臾,危兰又道了一句“我们去找找这里是否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三人遂分头翻找了起来,过得一阵,楚秀在一个小柜里翻出一本小册,她抬头望了望危兰和杜铁镜,小声道:
“这本书……这本书是有用的吗?”
书册封面上只有两个篆字:
——“锻经。”
而翻开它,只见书页纸张泛黄,显然已有些年头,绝非新书。前面写的皆是锻刀铸剑的各种秘诀,颇类似于习武之人的武功秘籍,一直翻到末页,赫然记载的便是以活人来锻造兵器的经验之谈。
用不同的人铸剑,有不同的效果。
总的来说,武功越是高强,内力越是深厚之人,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引,锻造出绝世兵刃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而倘若是五月初五出生的武林高手,那更是最佳人选。
其原因在于,刀剑皆须经大火锤炼,重五则为极阳之数。
危兰想了一想,忽地心头闪过些许亮光,转头朝着楚秀微笑道:“这很有用,多谢楚姑娘你了。”
杜铁镜道:“危姑娘是看出什么了?”
危兰道:“留家堡的留晟师伯,是五月初五出生之人。”
这话落下,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均觉这册子上的记载未免有些无稽之谈,但与此同时,他们的心底也都浮起一个猜测,若燕玉龙果真就是孙长宇不假,那么他如今做的这一切,是否会与这点有关?
杜铁镜道:“但这仍然不能解释此事与权九寒的关系。”
危兰颌首道:“不过我倒想明白另一件事。之前我曾奇怪,孙长宇当年杀人并不敢明目张胆,显然他也怕他的所作所为被世人知晓,却为何要选在梧安村铸剑?这儿离留家堡太近,他难道不怕他的恶行被留家堡发现发现?如今看来,或许,他那时候的最终目的就在于留晟?”
杜铁镜道:“此言有理!外面有人,我们出去看看?”
这上句话与下句话之间,毫不关联。楚秀原本正认真听他们的分析,霍地一怔,一时之间没怎么懂杜铁镜的意思。危兰倒是在顷刻间了然,却也微微吃了一惊。
密室的门未关,可是外面有人,她完全没有察觉。
危兰下意识地握住腰间木鞘剑的剑柄,略作沉吟,遂与杜铁镜、楚秀一同走出密室。
剑光再亮,也比不得日光的耀眼。
破旧不堪的屋子,天穹红日的光线反而从破窗里射进来,四周登时变得亮堂,那束光也照在了窗边一名身着黑衣的高瘦男子的身上。
那不是普通的黑色衣裳,衣料华贵,衣上还有流云暗纹,显得甚是高贵。
而男子冷淡的神色里也透着桀骜。
杜铁镜在刹那间通过对方的眼神脸色,举手投足的姿态,判断出对方定是一位非同寻常的高手,他顿时有了大兴趣,正要上前,忽记起曾答应过危兰的事,扬须笑了一笑,收回了那一步。
袁绝麟见状向他投去了奇怪的目光,道:“怎么,你怕我?”
杜铁镜年近半百,见惯风云,不至于为了这种挑衅的话而生气,大笑道:“我只是想了想,你要找的人应该不是我。”
袁绝麟道:“我不找你,你就不与我动手?”
杜铁镜道:“你不随便杀人,我就不与你动手。”
从头到尾,袁绝麟都未询问杜铁镜的姓名,只因他已从留影的口中得知“游侠之英”近来就在汉中的消息,此刻一见这名汉子背后的铜棍,哪里还能猜不出对方的身份?他自恃武艺超群,这世间除了“天下第一”权九寒之外,其余的武林高手,他纵然有可能胜不过,却也绝对输不了,因此并不怎么担忧杜铁镜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然而杜铁镜会给自己造成障碍。
假若在平时,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如今寻找峰主最为重要,他不愿在这种时候跟别的高手结仇,此际闻得杜铁镜之言,稍稍考虑了会儿。他今日之所以会前来梧安村,都是因为听说了危兰在这儿调查燕玉龙之事,刚刚他才进了这间屋子里,就听密室里危兰在说什么书册的事,可惜毕竟离得不近,他没太听清,不由又担忧起来,这是否与峰主有关?
是以,那本书,他必定是要看的。
而危兰可以暂时不杀。
他笑道:“那就多谢杜大侠给我这个面子,我今天不杀人!”
杜铁镜道:“绝对不杀人?”
袁绝麟道:“绝对不杀人!不过,我做其他的事,你不可以管。”
杜铁镜略一迟疑,侧首瞧了瞧危兰,见她神情坦然自若,冲着自己微笑地点了点头,他遂道:“好!只要你不对这两位姑娘使杀招,我就绝不动手!”
袁绝麟满意地颌首,随而将视线转向危兰,问道:“你姓危?”
危兰微一欠身,道:“在下危兰,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她已有八分确定对方究竟乃是何人,之所以还要多此一举询问,只是为了避免袁绝麟对方灵轻产生怀疑。
一阵阵寒风将破纸窗吹得呼呼作响,也吹起她的绿裳裙摆微微扬起,然而不但她的神色态度从容不迫,举止动作也仍斯文优雅得宛若名门闺秀,与大多数人心中的江湖女侠形象极不相衬,袁绝麟不免想起了造极峰中一位同门,明白越是这样的女子越不能小觑,今日不能杀她,但这次离开汉中前,还是要将她早日除去为好。
袁绝麟道:“你不必管我是谁。你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要看一看。”
危兰的手里除了她的长剑,就只有那本从密室里带出来的《锻经》。
她道:“如果我说我不能给看呢?”
袁绝麟道:“那我只有抢了,你抢不过我。”
危兰笑了,这时候她依然笑得温温婉婉,将《锻经》放进了怀里,道:“那试一试吧。”
只要不是在极熟悉亲近的人面前,她的任何举动,甚至任何一个表情,都始终端庄得疏离,此刻本也不例外,可偏偏她的最后这一句话,语气里似乎带了点隐约的雀跃期待。
袁绝麟冷笑一声,霎时间挥出一掌!
他已答应了杜铁镜今日不杀人,但危兰既绝非普通人物,他这一招也就还是用了七成的功力——造极峰的嫡传武学乃“覆日掌”与“揽月指”这两门功夫,是以峰内双使四堂主,除了羲和使与飞廉堂主始终特立独行,一个用刀,一个用剑之外,其余人为了下一任峰主之位,都干脆早做准备,专练手上武功,袁绝麟的掌法自然不差,掌风真如惊涛骇浪一般,源源不断而来,骤然将危兰的上下左右都包围住。
——造极峰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连杜铁镜见状也在心里赞了一声,同时发出目不转睛看危兰如何应对。
危兰没想要闪避,却也知硬接不可,长剑倏地出鞘,将全部功力聚集在剑尖一点,也攻向空中一个点,身随剑动,竟是在电光石火间破开掌气的笼罩,刹地破窗而出,但并未选择后退,反而离袁绝麟更近,只是剑势稍偏,剑锋自上往下掠去,毫不停顿地向袁绝麟攻去。
要知袁绝麟的功力实在强悍,她为破他掌力,那一招已大费气力,按理说该疾往后退,趁机歇几个弹指的时间也好,再出第二招。
然则对于危兰而言,越是对付高手,越不能退,越不能停。
这是她向来的战斗习惯。
剑光犹如闪电,却比闪电更快更疾更狠辣。袁绝麟知晓自己若紧接着出第二掌,拍向,固然能将重伤危兰,可自己也必会被此剑刺中——即使刺中的不会是他的要害,他只要用内力保护住经脉,最多受点轻伤,不可能有生命危险,但他也不愿意。
纵使江湖本是刀丛剑棘、腥风血雨之地,受伤是每一个习武之人都会经历的事,但能不受伤,当然还是尽量不受伤为好。
十个江湖人里有九个都是如此想法。
袁绝麟也是一样,因此他当即手掌一翻,方才还是七成功力的他,这时已不知不觉使出了八成功力,五指一抓,极其古怪的手法,抓住危兰右手的手腕,危兰手腕一疼,没有硬撑,当机立断松开右手,宝剑从她手中脱落。
并未落到地上。
而是被她的左手遽然握住。
她直接左手持剑,就要往袁绝麟手臂上削去,袁绝麟终于惊了一惊,收掌转身,两人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
袁绝麟微皱眉头,心忖此女的武功风格怎么和她外表举止完全不同?他从前一直觉得方灵轻小小年纪,行事的手段已算得上是颇为狠辣,但若是仅仅论武功风格,方灵轻的掌法却走飘忽奇诡一路,没有危兰剑法里这股子一往无前的狠劲。
——看来这个江湖正道人人称赞的君子侠客,内心深处恐怕不像她外表那般温雅平和啊。
袁绝麟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再攻向前,危兰的长剑果然再度袭来,在寒风中夹着雷霆之声,两人又交战了不知多少招,早已打到屋外空旷之地。
原来危兰的左手剑也并不逊色,加之她的轻功甚好,身法迅捷,更重要的是眼光极佳,头脑敏锐,不一会儿看明白了袁绝麟的武功特点,数招过后,又离袁绝麟相当之近,每一剑都凌厉异常。
袁绝麟发现自己可能小瞧了危兰,使出的八成功力又变为了九成功力,突然找准机会,一掌拍向危兰手中长剑的剑脊!
铿锵有声的同时,一股浑厚掌力透过长剑,先传到危兰的手掌,令她虎口一麻,再传到她身体之内,她胸口一闷,一口鲜血涌到喉咙里。
她忍住,没有吐出来。
杜铁镜见状大惊。
即使目前看来双方都不见血,危兰好像无恙,但以他一流高手的目力,哪里瞧不出来危兰受了重伤,正待要出手救援,忽想起自己方才与袁绝麟的约定。
袁绝麟的确还不曾下杀手。
但他的澎湃掌力已又一次让危兰的手中长剑脱落。
也又一次被危兰的另一只手接住。
没有片刻的停顿,毫不留情的一剑疾向袁绝麟刺去!
袁绝麟万万想不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忍得住疼痛迅速出招,且依然这般狠、这般绝。他眉头再皱,心道自己不出杀招是不行了!
再不出杀招,怕是自己终究会受伤。
九成功力瞬间变为十成功力,这一回,袁绝麟拍的是危兰的心口!
忽听“砰”的一声,似有大风汹涌,满地白雪纷纷溅起,挡在了袁绝麟那一掌的前方,将这股掌力至少化解了六七分。
原来是杜铁镜一棍打在雪地之上。
他扬声喝道:“刚才是谁说的今日不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没有写到我昨天说的要写的重要剧情点……因为我本来计划几百字的打戏,写到了一千多字,我就决定这章后面还是先专注写打戏算了。
唔,武侠我觉得除了“侠”肯定是最重要的之外,武打戏也挺重要,希望我的打戏段落看起来不像是在水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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