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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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前堂的客人……过来了……”这个弟子显然知道自己谷主原本的安排的，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纠结。

花厌秋闻言，瞬间沉下了脸。他其实从见到这一世的沈无絮开始，就在想一个事，前世沈无絮功成名就是因为楼续白，身败名裂也是因为楼续白，可以说是一辈子都跟他这师傅纠缠不清着。

但是以沈无絮的天赋，就算没有楼续白，谁又能说他不会高飞？楼续白是他的累赘，是孽障……

他是注定会入魔的人，反正前世沈无絮都亲手杀过他一次了，那这次提前再杀一次，也没什么不可。

这般想着，花厌秋眼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圣女先回去吧，我们该去招待一下客人了。”

花厌秋带着沈无絮往饭堂走的时间花得太长了，堪称蜗牛漫步，这一路上看见他们的弟子也不少，而且人家才没那么闲的一直在一个地方溜达，那么谷主带着新弟子、圣女去饭堂了的消息迅速的传了出去。

本来就等得不耐烦了的楼续白和君雪珩自然也是听说了，既然主没主形，那也就别怪他们客没客样了。

花厌秋将罗九真打发走后，就派人把沈无絮送回去，自己则让人带话让楼续白他们稍等。只是这一次不仅楼续白他们不配合，连沈无絮也不配合了。

他自是拿花厌秋没法子，但只是天澜谷的普通弟子，还能看得住他？也是花厌秋被他这幅小孩儿的模样给迷惑了，一时间降低了防备心。

花厌秋重生回来，提前出关等着楼续白，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现在只是更加下定了决心要除掉他罢了。他往外走了没多远，便见到与一群天澜谷弟子纠缠着的楼续白和君雪珩，心中冷哼一声，来得倒是挺快。

双方对峙的地方也是巧了，正好是铸器堂外面。铸器堂顾名思义，便是天澜谷锻造武器的地方，而每每有了好的武器出世，铸造者都会当场试验一番武器威力，因此铸器堂门前便是一个宽阔的场地。

“两位这是何意？这难道便是净月宗的为客之道？”花厌秋带着人走上前去，那原本围着楼、君二人的天澜谷弟子，闻声退向两边。

楼续白没打算跟天澜谷撕破脸，毕竟对方已经道出了净月宗，这便是一直无形的警告，便也没有立即出手。

“谷主见笑了，在下也是无心叨扰贵派清静，只是我那徒儿顽劣，悄悄跑了进来，在下实在心急，才做了这般之事。”楼续白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温润笑容，花厌秋见这不达眼底的笑就觉得心烦。

真是虚伪，现在就想着拿土地做挡箭牌了，怪不得后来把徒弟连累得那么惨。

花厌秋并不接受这般说辞，都道他天澜谷与邪魔外道无异，他就是坐实了这名头又有何妨，冷笑一声道：“不请自来就罢了，还在我天澜谷内肆意横行，实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高兴，你便拿命来赔礼吧。”

楼续白没有任何意外，连面上的表情都不带变的，依旧是三分笑意，三分悲悯。这花厌秋的外名谁人不知，他早就知道遇见了这主儿，可没法善了。

至于君雪珩，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听闻这不讲道理的言语，也不辩解什么，直接抽出了佩剑，握在手里，一副迎战的姿势。

花厌秋先前一直只惦记着要杀了楼续白，倒也没怎么注意君雪珩，男人与男人之间通常看的都不是外貌，他们多半会因为心里的想法而侧重于某人，所以哪怕君雪珩再是风光霁月的外貌，他一开始也并没注意到，直到此刻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寒胧剑。

男人对武器的敏感度，堪比女人看见珠宝，当下看见对方那把通体冒着寒气的高阶武器时，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甚好，净月宗曜日辉月两位长老一同欺上了我天澜谷，来人，布阵！”

花厌秋早就知晓提前出关的自己，必然不是楼续白的对手，因此早在圣日祭典之前，他便做了万全的准备，此时虽然多了个辉月，他倒也不是多怕，更何况，他还有二手准备……

天澜谷的弟子迅速摆阵迎战，楼续白看着这阵法渐渐成型，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

沈无絮跟着那小弟子走了一段儿路，本想找个安静的地儿把这小弟子给放到的。那花厌秋为了让他保持现在这幅样子，也没有没收他的幻器戒指，所以他完全可以趁没人看见再换个形象去了。计划得倒是很美好，只是这个小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缘儿特好的样子，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撞见，然后打招呼，这样硬生生的又拖了好长一截路。

眼看着又要回到花厌秋的庭院了，沈无絮也没了耐心，直接喊住了那带路的小弟子，“小哥哥，你看那边。”

沈无絮指了指路边一处草丛，然后便自己先跑了过去，那弟子见人跑了，也只能快步跟上。

“诶，你等等……”

沈无絮害怕对方太紧张而喊来更多人，所以一直也没真敢让他跟丢，而是一直吊着那人，带着人往更偏僻的地方去了。

沈无絮也不清楚天澜谷的地形，只不过他五感灵敏，通常是离着人很远呢，便能发现他们的动向，从而轻易的避开他人。

两人越走越偏僻，沈无絮感觉了一下，周围已经没有更多人了，便打算在这里下手，速度也稍微慢下来了一些。

“别过去，那边不让进！”那小弟子又追上一些，神情慌乱又紧张。

沈无絮闻言，打量了前面的情景，是一处巨大的破旧广场，广场中间有一个湖泊，而湖泊中间，还有一个小岛，上边儿插着一把三层楼高的巨剑，剑是石头刻的，上边儿还缠绕着一圈圈的锁链。

想必应该是禁地一类的地方。

沈无絮在进与不进间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在广场外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必要非去触人家的底线，就在这里就行了，反正附近已经没人了。

那弟子终于追上了沈无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那个刚及他胸膛高的小女孩儿一个重手手刀给劈晕在了原地，沈无絮把他拖到一处树荫下，避免他被太阳暴晒，然后双手合十说了句‘对不起’，便开始扒他的衣物。

一刻钟时间以后，走出那禁地边缘的，就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天澜谷弟子。

而在沈无絮离开不久，又有一人，拜访了天澜谷的禁地……

沈无絮凭着自己过人的记忆，快速回到了饭堂，此时饭堂已经没什么人了，沈无絮好不容易逮住个做清扫工作的弟子，才知道大部分弟子都去了铸器堂，毫无疑问，他想找到人应该就在那边了。

沈无絮到达时，场上正是打的难解难分。楼续白和君雪珩两人被围在一群天澜谷弟子摆成的阵法当中，只是他们到底修为高深，哪怕是以少敌多，也显得游刃有余。

两人在剑阵中白衣翻飞，看上去还是很轻松的，到了这时候，沈无絮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见到自己师傅师叔都没有危险，沈无絮也有了闲心观察他人，他先是看了看这个人阵，心中分析着如何破阵，最后的结论便是，这人阵虽然是天澜谷的底牌，但对上自己师傅师叔这样的修士，也不可能真的把他们怎么样，破阵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花厌秋要的，就是这个时间。

在他见到寒胧剑，确定了君雪珩的身份后，他就明白光靠天澜阵，是杀不了这两个人的，但却能靠人海战术消耗他们的体力，毕竟是人，就总会累的。

等待两人疲惫不堪时，自然就会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