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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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静无声，黑暗无边，眉无度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满月宴结束当晚，他就被送进了这么个地方，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什么地方，没有人跟他说到底因为什么，没有人回应，他没遭受任何虐待，可是，比起精神上的折磨，他情愿有什么人对他做些什么；最开始几天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冷静还能支持他淡定，默默等待接下来的任何事情，可是……等来等去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等得好像太久了，他一次又一次把他骨子里的沉着释放出来，装甲自己，不让自己崩溃，可是，无边的寂静黑暗就如连绵阴雨一般往他骨头缝里钻，冷，刺骨的冷，静，声势浩大的死寂，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静”也会成为一种刑罚，会让人那样抓狂，他甚至想剖开自己，听听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让自己稍作喘息。

可是他还有理智，他不能死！他要等着，耗着，看看最后谁先受不了。

“柔姐，眉儿……恭候您的大驾。”他缓缓闭上眼睛。

无边的黑暗再次沉寂，一身玄衣的眉无度凭空浮在其中，完美与黑暗融为一体。

咚！

咚！

咚咚咚！

似一滴水滴下，在空旷的山洞里反复回荡，这个声音也似滴在了眉无度的脑仁深处，这个震颤拨动神经，蔓延全身，他挣扎着掀起沉重的眼皮，视野一片黑暗，慢慢一团模糊的光浮现在他眼帘，他狠狠闭了下眼睛，看清楚了来人，他仰起头，神情莫名，似埋怨，似难过，也似疯狂。

“你终于来了……

“你让眉儿等得太久了……柔姐……”

虚弱的声音从他薄利苍白的双唇中逸出，甚至最后还浮起一丝笑意。

星海柔一身银色寝衣，头发未束，粉黛未施，揣着袖子，就好像临时起意想起了这么个人，就随意来逛了逛，姿态闲适，居高临下看着她脚下这个曾经的枕边人，看了半晌，迟迟不开口，仔仔细细把他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柔姐……你……看……什么！？”等不到回话的眉无度笑容出现裂痕，面部肌肉抽搐，呈现出一种又哭又笑的模样，长时间沉睡，肌肉麻木，他挣扎着昂起上身，努力去看清她到底是什么表情，结果，努力看到的只是一张美丽魅惑，却面无表情冷到极致的脸，他僵在了那里，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这样扭曲的表情出现在这张俊美脸皮上是那样违和可笑，愚蠢又可怜。

星海柔都看乐了，终于可怜可怜他蹲**，身体重量靠在右脚跟上，左手随意搭在蹲起的左膝盖上，披散的长发因为动作顺着丝滑的绸衣滑到两颊边，衬得她白皙的脸庞纯洁又无害，美好温柔，只是她眼里射出的光却那么冷，刺得眉无度不自觉颤了下，喃喃自语：“好冷……”

他不知道哪里冷，只是看到那双利目寒光，周身就似刮起了凛冽寒风，牙齿打架，面部抽搐得更加厉害。

“眉儿你冷啊？”

星海柔放在左膝盖上的手改为支着下巴，偏着头，笑吟吟地问他。

“不！”眉无度努力控制住自己，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字，眼睛直直盯着她。

“哦？看来你还是挺喜欢这里的~我果然没选错，就知道你会喜欢，呵呵~”

就像情人之间的绵绵絮语，只是这句话是那么不合时宜。一个悠闲自在，高高在上，一个狼狈挣扎，摔在泥潭。

“柔，柔姐，为什么？”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神无辜，表情委屈。

“哟哟哟，啧啧啧，可怜的哟，你还是那么了解我啊，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也知道怎么对付我我才会招架不住。”

星海柔还是托着脸，笑吟吟，根本不为所动，碰都不想碰他。

“可是，如今，在你做出选择之后，再做出这样的表情，只会让我感到恶心！”动作未收，她垂下嘴角，眼睛半睁，好似看都不想看他，只要想到这个人顶着这张惑人的脸对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只想吐。

眉无度本还奢望她什么都不知道，企图装无辜蒙混过去，但是，却听到了他最不敢想的话，可怜无辜的表情就卡在了脸上，像一张面具，虚假又可笑。

两厢无语地看着对方，给出彼此思考的时间。

“呵呵~看来你全知道了，哈哈哈哈哈~”

僵持片刻，眉无度也不再伪装，心中也松了口气，整个人“啪”得趴在了地上，畅快笑出来，星海柔就那样看着他扭捏作态，眼神讥讽。

眉无度笑够了，慢慢起身，盘腿做好，两手把散乱的银发顺了顺，两手随意放在盘起的膝盖上，终于撕掉面具，露出了真面目，骄傲自大张狂。

“说吧，既然都知道了，那也不废话了，你今日来所谓何事？”他卸下温柔的面具之后，整个人的气质跟以前截然不同。

星海柔皱着眉看着这个人，突然之间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很陌生，很怀疑以前的自己，是他伪装过好，还是她自己以前太傻？

“为什么？老老实实当我的郎君不好吗？我之下，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有什么不满足？”她冷冷问出盘桓在心头已久的疑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柔姐，好天真啊，你觉得在享受过权利的滋味之后，还有人能经得起诱惑吗？有机会不抓住，那是傻子。”眉无度挑起一边眉，因为她纯情的话语而惊讶。

“在我强大力量的威慑之下，你依然选择铤而走险，你不是傻子吗？”

“呵呵呵呵~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成王败寇，我没想过我竟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你擒住，但是，我不后悔！”

“不后悔？那你后不后悔跟我成亲？后不后悔跟我生下一一？”说到女儿，星海柔还抱有一丝希望，期盼他曾经是真心过的。

“不后悔，因为不是你，也会是别的女人，只不过整个天选神域都找不到像你地位这么崇高的女人了，所以你是不二之选，何谈后悔不后悔？”他对她的纯真愈发惊讶，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好！你够狠！那我也不用再顾念什么了！天下男人多得是，你以为你又算什么东西？嗯？别忘了，你后面还有三个人等着让我临幸呢？呵呵~”星海柔“唰”得站起来，震了震袖子，居高临下看着他。

眉无度却丝毫没有被俯视的自觉，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以往她对待自己温柔自信，就以为她深藏不露，没想到啊，没想到，力量那么强大，又身处高位，心思却单纯可笑，只觉得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啊，您尽管招幸他们，反正谁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美人，更何况你还是个金疙瘩大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星海柔怒不可遏，“歘”得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咳！额！”眉无度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笑声戛然而止，双手攀上她的双手去拉扯，无济于事，力量悬殊，任人宰割。

“你很张狂啊，不过是个玩意儿，就妄想爬到我的头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星海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眼里划过一道光，转瞬即逝，随着那道光的消失，眼中再无纠缠牵连，只剩下狠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