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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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听到他再说话，成仙娥忍不住就微微掀开一丝眼缝，在仙力的映照下，成仙娥看到他低着头，双手自己在不断来回移动，他头上身上都是干掉的暗红色血迹，在白皮肤和银色长发上显得触目惊心，周身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

这个人在装什么小可怜儿？明明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还会因为伤害到别人而难过吗？

他不会是在哭吧？

不至于，这不符合他的气质，更不是他的性格。

可是他低着头半天不动，说不定就是在哭啊。

你管他哭没哭，他有什么可委屈的？要说委屈，我不委屈吗？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受伤，全是拜这个疯子所赐！

但是他也都帮你疗伤了呀，而且还是用那么珍贵的仙力帮你疗的伤。

……是没错，但是那也是他欠我的，帮我疗伤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他本可以不用理会你的，为什么最后还要耗费仙力救你呢？你也说，他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那，那，那是因为……他说他喜欢我的眼睛才留下我的，他只是把我当做物件儿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是想让他把你放在心上？

才不是！我为什么要让他把我放在心上？我疯了才会在意这个疯子的看法！

你在意这个疯子的看法？

我没有！我怎么会……在意……他的看法，我不可能在意一个疯子的看法的！

成仙娥陷入天人交战，从最开始对星海一霸惺惺作态的不屑一顾，转到她是不是真的在意他的看法上，她极力否认，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疯子！？

喜……欢？

她呆住了，呆若木鸡，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个词？

自己内心的真实声音震得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个刺眼的亮光闪到了她，她才回过身，怔怔抬眼去看，不自觉睁开了眼睛，那个家伙……竟然……

真的在哭？

星海一霸垂着头，眼睛瞪着，一滴一滴大颗的眼泪从他眼里直接掉出来，在仙力的映照下晶莹剔透，恍若钻石，冰冷刺眼的光直直刺进成仙娥的眼里。

他在无声哭泣……

成仙娥忍下心里的别样情绪，努力忍耐，不想却表露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

星海一霸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满脸泪痕，惊喜交加地看着她。

太晃眼了……

成仙娥不自觉眯了眯眼，这个人即使是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成仙娥啊成仙娥，你承认吧，你喜欢上他了，你喜欢上这个疯子了。

她无可奈何地又闭上了眼睛。

“喂！你醒了？”星海一霸见到她睁开眼又闭上，开心极了！这个人还在，那双绿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那么安心。

他收起仙力，向这边挪过来，弯**子，仔细打量她的脸，怎么又闭上眼了？

“喂！你醒醒，你都醒了，还装什么装？”他伸出手指戳她的脸，满脸的不满。

成仙娥正为自己的心意苦恼不堪，他竟然还敢来招惹她，她“腾”得别开他的手坐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你有完没完？！”

看着跟平时淡定的她截然不同的模样，星海一霸一时也被唬住了，错愕地看着她，像一只偃旗息鼓的狮子，看似危险无害，软萌可欺。

“你……生气了？”他张口结舌地说话，他自知理亏，再说自己刚才还伤到了她，就更加没理了，期期艾艾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为什么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不说生气还好，一说到生气，成仙娥心里唰得燃起了无名火。

“你，你别生气，你的伤刚好，别动气。”

只要你好好的，生气就生气吧，生气也比躺在那儿半死不活的强。

“你！哼！”成仙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气结到再也说不出话来，然后直接又躺了回去，侧躺着背对他，独自生闷气去了。

星海一霸见她不说话了以为她不生气了，就很自来熟地也躺在旁边，脸上带着松了口气的笑。

“以后我再这样，你别管我，更别靠近我，否则你会受伤，

“就像今天这样。”两人都不说话安静了半晌，星海一霸突然嘱咐了她这一句。

成仙娥听他这么说，瞬间恢复了理智，心中对他这种状况也倍感好奇……和担心。

遂慢慢转过来，也平躺着，望着黑乎乎的房顶，周围一圈朦胧的亮光，好似躺在天上一样，这样安静空旷又黑暗的环境让两个人都产生了倾诉的冲动。

“为什么……会这样？”这句话在成仙娥嘴里滚了几圈，每每到嘴边都吞了回去，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抿着嘴，屏住呼吸等待，不知道他是否会回答。

星海一霸听到这个问题笑容收起，然后双手枕在脑后，呆呆地看着黑乎乎的房顶，目光不知穿到了什么地方，漆黑的眼仁似蒙上了一层晦暗，短暂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又快速抽身而出，再把她的问题过了一遍，然后开口道：“不知道。”

“咳咳，哈？”屏住呼吸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这么个回答，成仙娥这样的人也破功了。

“真的不知道，我有记忆以来就有了这个病，我记得这个病是我七岁时候开始有的，那时候还不是很痛苦，随着年岁渐大，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疼痛感也越来越难以忍耐，后来我就命人修了这个地方，每次发作我就来这里，忍过去就没事了。”他平淡地说着自己的病，就好比说的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成仙娥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自觉转过头看他，他的侧脸淹没在黑暗里，只能看到面部起伏的轮廓，看不清神色，

“医师怎么说？”她看着他的侧影继续问。

感受到耳边传过来的微微热气，星海一霸感觉很好，被人关心的感觉他今天也算是体会到了，笑容捡起，微微偏了偏头对她说：“医师只说我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庸医。”成仙娥皱着眉咒骂。

“呵呵~呵呵~”星海一霸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感觉很有意思，很新鲜，索性整个身体侧过来面对着她。

见他笑着转过来，成仙娥也转过来，两个人面对面躺着，看着黑暗里彼此的眼睛。

“你胆子好大啊，成仙娥，你嘴里的庸医可是霸都最负盛名的神医，常百草常神医啊~”感受到真心实意的关心，星海一霸不知不觉叫起了她的名字。

“那又怎样？病人有疾，作为医者却诊不出为什么，我看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野郎中，名过于实！”成仙娥对这种一分才学吹成十分百分的人非常不屑于顾。

“哈哈哈哈哈~成仙娥啊成仙娥，我发现你的性子也越来越有意思了，快比得上你的眼睛了。”星海一霸从来没听过有人敢直接骂比自己地位高那么多的人，还丝毫不畏惧，也是，她好像连自己都不怕，平时也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骂个郎中那又有什么，想到郎中，他的表情淡下来，

“他不是诊不出，他是不敢。”语气也冷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淡漠和习以为常的随意。

“为什么？”成仙娥皱着眉问，他是领主啊，那个野郎中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怕什么人吧。”他确实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病是怎么来的，换了很多医者，他自己私下也找过，但是所有人的回答都一样，他有时候不禁怀疑，难道是他搞错了？但是这不可能错的，越来越疼，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疼在提醒他，他的病在加重。

成仙娥眉头皱得更加紧，明明就是病啊，不瞎就能看出来，这难道是阴谋？

“你，夫人老爷知道吗？他们一定担心坏了。”成仙娥把到嘴边的阴谋换成了安慰，她还没资格问太多，她还没傻到以为他会全盘托出。

“他们……知道，开始还担心，后来发现我除了发病的时候难过点之外，平日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再加上医者也说无事，渐渐也都不再在意。”依旧是带着习以为常的随意语气。

“为什么不再在意？你每次这幅模样，他们都视而不见吗？”成仙娥震惊不已，这是为人父母该有的态度吗？刚熄灭的火又冒了出来。

“你生什么气啊，哈哈，成仙娥你太有意思了！

“他们啊，很忙的，我也是偶尔才见见他们，像今天妈妈来主动找我，以前几乎不会发生，她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星海一霸说到辛柔，心里自动涌起孺慕之情，开心得不得了。

成仙娥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快乐，看来他很重视那对夫妇啊，可是，他就没看出来没感受到？那对夫妇的作为根本不像正常父母该有的作为啊！连她养父都不如！

但是，他此时是她见到他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快乐，她不忍心毁掉这样的他。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不论是你的病还是你那对父母！

成仙娥坐实自己的心意后，又发现他身上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心中不禁问自己，难道一切的一切都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