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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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奴听了他的问题，没有立刻回答，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

“可以那么说……如果这件东西，你有，我没有，阿易，作为朋友，你愿意跟我分享那件东西吗？”

辛易抓了抓头发，眉头微皱，音奴始终都不告诉我他到底想要什么东西，这让我怎么回答啊？

“音奴，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不知道你要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应承你……”他仔细想了一圈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发现根本就没有钱好嘛，他从家里出来就到这里了，身上什么都没有，哦，不对，当时我还有一块香香的糕，想留给妈妈吃的，可是后来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唉~

音奴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恼怒瞬间浮上心头，皱着眉正想发火，那个黑衣人就出现了，两人的对话就此打断，音奴倒没因此继续生气，反而松了口气，直接开始也好，省的多费唇舌。

辛易见那个黑乎乎的人又出来了，立刻闭上嘴，目光紧紧追随他的动作，这人的样子也很可疑，谁会把自己包成那样啊，连脸都不敢露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单手托着一个木托盘进来，走到最近的一张木床旁边，随手把托盘一放，辛易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有剪刀、锤子、凿子、锯子、勺子一样的东西、针，都是银色的，在这里蓝色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的白色光芒，还有琉璃罐子、管子、瓶子，还有一些纱布，和陶瓷的瓶瓶罐罐。

“过来吧。”那人站在那儿边冲他们喊了一句，手上还边理了理那黑色的布，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走吧，阿易，别让大师等急了。”音奴站起来，走到辛易旁边，冲他伸出手，一脸温柔。

辛易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坐着没动，呆呆看着那只手，然后抬头看音奴，表情严肃，

“音奴，你告诉我，咱们到底要干什么？最近我不是没看出来你不高兴，我这么久以来一直都不知道你在烦什么，想等你主动告诉我，结果你就是不说，我也不想逼你说，可是，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吗？”

看着一脸冷然的辛易，音奴也生气了，

“不是你答应跟我来的吗？你现在凭什么问我？全都是你自愿的，我有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来吗？”

辛易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发火，心里也很生气，

“你是我朋友！你说要去什么地方，我肯定陪你去啊，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啊，这样我才能帮你啊！我把你当我朋友，音奴，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样子吗？”

话既然说出来了，那就索性全说出来吧，也省得猜来猜去。

“我说……二位……”

眼见这俩人要吵起来，那个黑乎乎的人突然插嘴，在即将火山爆发之前飘下一阵雪。

他们两个全都满眼怒火，皱着眉扭头看他。

“你们是商量好来的吗？进了我这儿，我就默认你们是你情我愿，怎么？看样子你们还没谈拢？是在耍我玩儿？消遣爷吗？”

这人话的语调没个起伏，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却透着满满的火气，甚至威胁。

音奴立马怂了下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吵架的时候，连忙扬起讨好的笑脸，

“大师，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就是一根筋，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事都好奇，让您见笑了，您别生气，我们这就来。”

“我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也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今天不告诉我，我就坐在这不动了！”辛易骨子里还是倔，典型吃软不吃硬，要是好好跟他说话，那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要是非杠上，他也不怕！

“小子，你这兄弟说你同意要把眼睛给他。”那人这时已经抱着臂，坐在木床上，双**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直接把此行的真实意图告诉了他。

辛易猛地扭头去看音奴，满眼难以置信，接着就是泼天怒火，我什么时候答应这种事了？！

他“唰”得站起来，直接走到不发一言的音奴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冲他大吼：“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音奴抬起手一把把他的手拽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

辛易被他的直言不讳震在了原地，愤怒和震惊中掺杂着满满的伤心和难以置信，

“我什么时候答应把……我的眼睛……给你了？”声音都在发抖。

“我以为你不会拒绝，毕竟咱们是朋友，而且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天，总得要点好处吧？我要点东西和报酬，这很过分吗？”音奴一脸坦然地回答他。

“朋友？……是朋友就能要朋友的眼睛吗？这是我的眼睛啊！是人的眼睛啊！又不是什么死物，说拿走就拿走了，你把我当什么了？”辛易被音奴话里的意思骇住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想？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音奴吗？

音奴听了他的话，勾起一边嘴角笑了笑，眯眯眼里闪烁着怜悯的光，

“阿易啊阿易，你还真是好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儿啊，说的话幼稚得让我止不住想笑，呵呵~朋友？你真以为这里会有真友情啊？就不说友情了，你以为围子这个地方是讲情分的地方？你还是这么蠢得让人无话可说。”他抬手抹了把脸，像是在遮住一时掩盖不了的情绪。

“人的眼睛又如何？只要找得到愿意付出的人，那这双眼睛就不再属于活人，它自动变成一件可随意转嫁的物件儿，看来我不给你说明白，你是不死心了，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省得啰嗦个没完，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套说辞对辛易来说是从未听说过的信息，他一时间没办法吸收接受，整个人木在那儿，那些冲击人的消息在他幼小脆弱纯净的心里横行霸道，烧杀抢掠，掀起血雨腥风，

“为什么？”他呐呐自语。

“什么为什么？今天既然来都来了，也别废话了，我就要你一双眼睛，大师手艺精湛，不会让你有太多痛楚，摘完之后你只会看不见，不会有旁的伤害。”音奴不想再磨叽，只想速战速决，眼看着就差最后一步了。

他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满脸蠢像的辛易，他最烦这种纯情又不谙世事的人，因为太过纯净，行为就透着笨拙，让他们这些生来就在泥地里打滚儿的人看了很不爽，于是，他就想开口催他，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辛易却率先甩了一个问题过来；

“你家里有个生病的弟弟的事情是真的吗？”辛易直视他的眼睛，眼中闪着复杂的光，眼眶微红。

音奴没想到他突然提这茬儿，呆了一下，错愕地看着对面的他，随即移开目光，淡淡回答：“是真的。”不过他弟弟……因为……药石无医，已经去了。

“那好，我给你。”辛易点点头，丝毫没犹豫，直接应他。

音奴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却还是没看他，只盯着身侧的一片地，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慢慢握成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易不再看他，脚步坚定地直接朝着那个黑衣人走过去，走到他跟前，对那人点头示意，

“大师……我要怎么做？”

看了一出好戏的那个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儿，没想到剧情突然急转直下，怎么就突然答应了？这俩人不该撕扯大半天，痛痛快快打一架，然后再互诉衷肠，抱头痛哭之后再迎来戏码**吗？就这么没了？真没劲~

那人头向旁边的那张木床示意了一下，还是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上那儿躺着去吧。”

辛易点点头，直接走到木床旁边，脱下鞋，安静躺在上面，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发现真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就闭上了眼，一副完全接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模样。

“那小子，你也过来吧，既然都谈好了，咱们也赶紧开始，已经搁你们这儿浪费太多时间了，大爷我很忙的，多出的功夫小心我从你们身上直接找回来。”

辛易被他的话惊醒，立刻转身走过来，然后此时脸上浮现出兴奋激动的笑，

“是，是，咱们赶快开始吧！抱歉，大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完事儿之后，小的请您喝茶。”

音奴蹬蹬蹬跑过来，随意把鞋踢掉，两只鞋啪嗒前后脚落地，他人动作迅速地躺在那人背后的木床上，双手放在腹间，笑容一直没褪下去，终于要来了！

那人看两人都躺好了，走到托盘那里，拿起一个小白瓷瓶，先走到音奴那边，拔出塞子，把瓶子放在他鼻子下面，保持不动停了一炷香，音奴先是面部松弛，然后眼睛慢慢闭上，陷入昏睡；

接着那人迤迤然地就走向辛易，准备“故技重施”，在放在他鼻子之前，那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辛易光亮的银发上面，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