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赫连海平来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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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皇帝问，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宁王忙着整理官袍，楚观之根本不管仪表，气急败坏地向皇帝告状。

“皇上明鉴，昨日臣的老母妻女去城外秦山寺上香，宁王世子居然派了人，在她们回去的路上设伏，试图劫杀她们！”楚观之满脸的后怕，事实上他是真的后怕，若不是赫连海平的人暗中保护，怕是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没娘的孩子！

“皇上啊，臣的老母亲快七十了，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啊！臣枉为人子，却没法替母亲找回公道，求皇上明察，为臣做主啊！”向来温文儒雅，喜怒不形于色的楚观之，今日却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说得声泪俱下。

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皇帝也知道宁王世子的德行，可他毕竟还是不太敢相信，江复尧竟敢做出这等荒唐事。

“宁王，你怎么说？”皇帝问。

楚观之言之凿凿，宁王被他这种态度搞得有点没把握，这事倒真有点像自家儿子做出来的，而且那小子的伤已经痊愈了，前天又骑着马儿出去玩，难保不会动什么心思。

只不过，这心思怕不是动在楚家那乡下来的老太婆身上，而是冲着他几个女儿去的！

宁王心下惊疑，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神色。

“禀皇上，臣子前段时间被楚家外室女打伤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到现在还伤病缠身卧床不起，哪里有多余精力和时间去劫杀别人，再者说了，臣与楚相同朝为官，无怨无仇的，怎会对他的家人下手，臣，臣是冤枉的呀！”

宁王说道，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胡说，胡说！”楚观之怒不可遏，跳起来骂道：“早就知道你老匹夫要抵赖，我人证物证俱有，一大早就送到洛京府去了！”

皇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时犹豫不定。

宁王是他手中的一把好刀，楚相是他的一条好狗，刀和狗各有各的用处，缺一不可，刀和狗若互相不和，那他该向着哪个？

看出了皇帝的为难，右相沈完素出列。

“禀皇上，臣有话说。不若咱们先议朝事，此事另外再议？”沈完素说。

皇帝立刻点头。

“好！朝会结束后，由洛京府尹将此案细细审理，结果报给朕知。”他说。

沈完素又再出列。

“禀皇上，这案子，仅凭洛京府尹怕是审理不下来。”他说，隐晦地扫了楚观之和宁王一眼。

皇帝登时明白了，宁王和楚相一个是皇帝国戚，向来行事霸道，另一个则是二品大员，权倾朝野，洛京府尹那小小的官儿，怕是压不住这两个人。

皇帝的目光在群臣中巡逡一遍，心下犹豫不决。

朝中官员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既有宁派也有楚派，便是中立派也与双方有着或明或暗的纠葛，要找一个完全中立且听话的人，一时还真有点儿难度。

皇帝的目光落在沈完素身上，大夏右相微微躬身，对皇帝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皇帝正想着顺水推舟，把这差使派给右相算了，忽然想到沈完素与楚观之向来不合，若派他去主持审理案子，岂不是明着偏袒宁王？

皇帝目光移开，继续巡逡。

赫连海平雄纠纠气昂昂地站着，满脸的大胡子十分惹眼，看到他，皇帝眼睛一亮，满朝文武当中，若有独立超脱于大夏官场，同两方人都没什么纠葛关系的，怕是只有赫连海平了。

从北疆普通小兵升上来的赫连海平，背后一没师门二没家族，同文臣武将关系都不怎么样，就是他了！

“赫连海平，朕命你来主持此案，大理寺刑部与洛京府尹协助，三方会同审理，可行？”皇帝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赫连海平眼睛一亮，恶狠狠地扫了楚观之和宁王一眼，出列谢恩。

……

洛京府尹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头更大了。

倒不是因为烫手山芋死了，事实上不仅三个证人没死，后续还又送来一具断了右臂的死尸，三个变成了四个。

让洛京府尹松口气的原因是，皇上体恤他的难处，派了官员来主持审理此案，他只需协同即可；而让他头大的原因则是，皇帝派来的这位官员，居然是那位骂声载道的，大夏朝第一杂种兼佞臣赫连海平！

刑部和大理寺显然知道这案子的麻烦，不欲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各自派来两个不入流的小主簿。

两个七品的小官儿坐在赫连海平的身边，身形单薄得跟小鸡仔儿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不像审理的官员，倒像他的两个跟班，好在皇帝还派了一个身边的太监跟来，那太监也没说什么，只说奉了皇上的命令，跟来看看案子的审理。

赫连海平恭恭敬敬地请他上座，太监摇着手尖着嗓子，坚决不肯，只说自己不懂审案，决不干涉案子，要求赫连海平给他在角落里设一张椅子，径自坐了。

这么一来，能跟赫连海平说上话的，也只有洛京府尹了。

“赫连大人，咱们开始审案吧？”赵冲和忍着心里的腻歪，对赫连海平陪笑道。

“对啊，能审了！”赫连海平喝道，抓起案上的惊堂木，重重地拍了拍：“把原告被告都带上来！”

原告是楚观之，正在旁边坐着，闻言冷冷地看过来，做为半个被告的宁王与楚观之遥遥相对，坐在另一边，也朝赫连海平看了过来。

赫连海平意识到说错了话，嘿嘿笑了一声，道：“原告是有了，被告呢？楚相告的是宁王世子，世子在哪里，把他给俺抓，啊不，请，不，带，把他给俺带来！”

两个衙役应声去了，赫连海平大声吩咐，让他们多带些人去，若宁王世子走不动，便是抬也要把他抬来！

赫连杂种最后这个带和抬字，用得都还算中肯，洛京府尹心中夸赞一句，心下放松些许，看向宁王。

只要不用他出面得罪人，能近距离地看看热闹，赵冲和还是很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