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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玉迟疑着瞧着手中的这一方绢,一时之间并未曾回应薛止的话。
“——三殿下,且慢行一步。”
骤然,梅姑的声音从薛止背后稍远处传来。
长玉肩膀一颤,飞快收手将手里的那块绢子掩盖到袖子底下。
薛止退开一步回过神来,但见背后宫道上,梅姑正领着一众宫女往二人的方向前行过来。
待梅姑上跟前来,薛止方温声微笑道:“姑姑怎么过来了?”
梅姑瞧着薛止,淡淡笑一声道:“有几句话,刚才在翠溦宫里,贤妃主子没说,我待她给您交代清楚。”眸光一动,这才惊觉身旁站着的长玉,微讶道,“九帝姬也在这儿?”
长玉朝梅姑点头示意一下,微笑道:“适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这会儿正准备回宫里。”
梅姑点点头:“原是这样,贤妃娘娘也正念着您呢,说您去了坤宁宫好一会儿了怎的还不见回来。”
长玉一笑:“姑姑可是有什么话要与三皇兄交代?长玉还是回避一二吧。”
梅姑摆手一笑:“原也没什么可回避了,帝姬且在这儿稍等一会儿,等奴婢跟三殿下交代几句话,同着您一道回宫。”
既见梅姑这样说,长玉也只得应了下来,退在一旁等着。
梅姑转过脸朝薛止,脸上的笑容很是客气:“三殿下,这些天来贤妃娘娘为着阖宫事务忙得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了,难免有心烦气躁的时候,这人心气一上来啊,说出的话也格外难听一些。只是殿下,你万不要把娘娘的话当真,娘娘嘴上这么说,可心底到底还是疼您这个儿子的……三殿下,您可是咱们娘娘唯一的儿子。”
长玉默然听着这一席话,再抬眼一瞧薛止梅姑的神色,便知适才翠溦宫当中许是贤妃与薛止为着什么争论过了。
薛止听完梅姑的话,眉眼清润笑起来:“梅姑姑,贤妃娘娘是怎样的性子,我自然清楚,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自又忖度,您不必为我费心。”
这一句话,倒叫梅姑的脸色难堪起来。
薛止微微的一笑:“您为贤妃考量,我都知道,可贤妃娘娘需不需要您这份考量,那就未必了。姑姑,我还有要职在身,就不奉陪了,改日得空再上翠溦宫与您说话。”说着折身,朝长玉一笑,“妹妹,得空再见了。”
长玉连忙躬身行礼,“三皇兄慢走。”
梅姑压着满眉头上的忧虑,没再开口,行礼送了薛止远走。
一直等薛止走出好一段路,长玉才站直身,回头笑着朝梅姑问道:“姑姑,怎么了?今日可是三皇兄与贤妃娘娘闹什么不高兴了?”
梅姑的面容上有意思难堪,她讪笑一下,“是,贤妃娘娘说三殿下总也不来瞧她,这段时间很是怨殿下呢。九帝姬,咱们回宫吧。”
长玉自然不会信梅姑说的这话。
想来,是薛止跟李贤妃的母子之情,快要走到尽头了。
长玉走在梅姑身前,嘴角不禁暗暗地笑了一下。也好,这就说明,薛止之前说的那些话,起码不是骗她的。
回翠溦宫当中,燕草左右拉上了门。
长玉从袖子里取出薛止之前递给她的那一方绢子。
取出的瞬间,燕草站在一旁惊叹道:“好香!”
长玉捧着这一方绢子,面前扑面而来的一股异香。
长玉突然收紧了手,蹙眉想起一个人。
郑小宛。
长玉细细展开绢子,但见上面两行清秀的小字。
“昭阳宫,亥初。”
*
将到既定的时间之前,燕草把点好对的灯笼提了上来。
长玉站在门前,外头披着斗篷,已经装点打扮好。
燕草将灯笼交到长玉的手上,忧心道:“九主子,您一个人去,真的不要紧吗?奴婢还是陪着您一同过去吧。”
长玉接过宫灯,回头轻声嘱咐燕草道:“无妨,我去一阵子就回来,你在翠微宫里,若是贤妃娘娘那儿或是别的地方有人上门来,你就说我身子不舒坦,人已经歇下了。”
燕草也只好点头道:“奴婢知道了,主子,您自己需得小心些。”
长玉回眸朝她一笑,“这是自然。”
吩咐好一切,主仆二人往翠溦宫的后门绕了出去,燕草放了长玉出门,便将宫门虚掩起来。
方才经历过一场浩劫,盛京宫当中的人员还未充盈,到了夜间连宫中掌灯的人手都不够。
长玉一路沿着黑漆漆的宫道前行,唯只手中的一盏宫灯发出足以照亮前后两三步的光芒。
很快就到了昭阳宫的宫门之前。
记忆当中的昭阳宫是辉煌金碧的,即使是在黑夜当中,也像是是灯火通明灿烂。可是如今再来这座宫殿,宫门前却已经长起了深深的荒草,门厅之前,一片凄凉。
因为宫里人都在谣传,当日忠勇王杀进盛京宫当中之后,陆淑妃不肯就范,带着十九皇子,穿着满身红衣死在忠勇王爪牙之下,深夜的时候,能听见陆淑妃在昭阳宫正殿的凄厉哭声。是以,从前那些百般依附陆淑妃、同住于昭阳宫的妃子,早就搬离了这里。
盛京宫最大的一座宫殿,如今寂静如茔。
长玉确定周遭无人之后,上了昭阳宫的宫门。
宫门虚掩着,从宫门之后吹来一阵阴风。
长玉前脚刚踏进昭阳宫的宫门,后边一阵风吹过,虚掩着的宫门便乓的一声关上了。
长玉乍惊回头,灯笼里的火苗扑动一阵,乎的突然就灭了。
一刹那之之间,周围是一片安静得叫人发毛的黑。
长玉捏了捏手心,一咬牙,还是转头往昭阳宫的正殿走。
今夜无月光,天空当中唯只几颗稀疏零落的星子。
接着这点儿光,长玉好不容易到了昭阳宫的正殿。
正殿是从前陆淑妃的宫室,踏上阶梯,便听见风从凄清的宫室当中传堂而过的呼啸声。
长玉登上正殿,踏进殿门。
殿里一片漆黑,伸手不加五指。
接着外头投进的微弱光亮,长玉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见到何人身影在此。
她转身想去殿外等候。
而就在她转过身刹那,背后一张雪白的面孔正凝视着她。
长玉肩膀一抖,手中提着的灯笼掉到地板上,差点儿就要惊叫出声,赶紧捂住了嘴。
面前的那张面容微微一笑:“叫帝姬久等了。”
长玉往后踉跄一步,强压下心头恐慌,凝眸一看,耸着的肩膀一时就松了下来。
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突然之间就定了下来。
长玉站定,瞧着面前的人,微微笑一声:“果然是你,郑贵妃。”
郑小宛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淡淡一笑:“九帝姬,又见面了。”
早在第一次薛止送长玉回含章殿的时候,长玉就曾经怀疑过这郑小宛与薛止之间有什么瓜葛。今天薛止递给她的那块手绢上的香味,与在含章殿前递给她的那块香味一样。
薛止的谋算,远比她知道的要开始得早。
还未等长玉开口回话,郑小宛便笑道:“今日在陛下跟前,九帝姬竟然肯救一个奴才,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瞧他也是可怜,正巧我那儿也缺个粗使的小太监,顺手就带回去了,不值再提什么。”长玉淡淡笑一声道。
郑小宛低眉之间,清淡地笑了一声:“那帝姬这一顺手,倒是真巧了。”
长玉知道郑小宛与晏弥生之间的旧事,此刻自己救了晏弥生已是叫郑小宛欠她一个人情,若是把这话说开,倒变了味道。长玉遂不再提这一茬,转而问郑小宛道:“原来,贵妃与我三皇兄早就相识。”
郑小宛苦笑一声:“此刻仅仅我与帝姬二人,帝姬便不要再叫我贵妃了,我不喜欢听人叫我这个,像个物件似的。帝姬就叫我的本命小宛便好。”又道,“入九帝姬话中所说,我入宫,是三皇子为我设计的,我如今在三皇子座下为他谋事。”
长玉迟疑了一下,方道:“我听说你是已故郑大人的女儿,当日郑大人在沐宸殿上触柱而亡,小宛,你为何还要入宫?”
郑小宛垂眸,微微苦涩一笑:“我父亲在沐宸殿上大骂昏君,郑家全家上下抄家流放,我若是不设法入宫,还能有活路么?”她攥紧了手,“何况我若是不入宫,昏君的活路谁来斩断?”
长玉未曾料到郑小宛竟然敢在她跟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郑小宛却是不在意似的一笑,“帝姬别害怕,既然三殿下已经让我与帝姬见面,那就说明,我与帝姬想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说起来,帝姬与我又有什么不同,我们的一生,都是叫这昏君毁了。他毁了我,毁了帝姬的生母,这样的祸害,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了。”
长玉垂眸,迟疑了一阵:“所以说,你一入宫的目的就是为了……”
“为了亲手杀了那个昏君。上天给我这样一副皮囊,我总不能把它浪费掉。”郑小宛截过长玉的话,眼神里含着憎恨,“当日投靠三皇子之前,三皇子救允诺过我,一日功成,明昭帝的脑袋,由我郑氏小宛亲自割下来。若非我亲自动手,怎能解我郑氏一族灭门之恨?我父亲乃是肱股之臣,我郑家也是几辈子为薛家鞠躬尽瘁的世家,和曾料到为薛家肝脑涂地,到头来却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郑小宛抓过长玉的手,恳切地瞧着她:“九帝姬,难道……你还对这昏君抱有幻念吗?还是说,帝姬你念在父女之情上,不敢动手?”
长玉垂眸,盯着郑小宛拉着她的手。
良久,她摇了摇头。
“对他抱有幻念?怎么可能?”长玉冷笑了一声。
她脱开郑小宛的手,静静道:“天下苦明昭皇帝已久,朝廷失道,这江山,与其握在这样的昏君手里,还不如早日让贤,也叫天下人少受些苦。”
郑小宛这才笑了一声,低声道:“……我还以为,帝姬是不肯放弃自己这尊贵的帝女之位。”
“帝女之位?”长玉讶然失笑,“帝女之位也好,薛家的江山也好,荣华富贵也好,我一点儿都不在乎。这天下落到谁的手里,都比落在无道的明昭帝手里强。就算他是我生父又如何?孝敬忠诚这样的昏君,那都是愚忠愚孝。他这样待我,你觉得我还要对他抱有什么可笑的父女之情?盛京后宫里,不过都是些他的玩物,我这样的女儿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件珍贵的货物,将来若有什么划算的买卖,就这么草率地卖了。所以,我不在乎他,我只要他死,究其所以,他害了我母亲半辈子,我要他还债。”
郑小宛上前,拖着长玉的手,眼里掉下泪来:“听帝姬说这话,我便知道三殿下没有看错人。今日当着您的面,有几句话我郑小宛要说,从前入宫时为了从那狗皇帝身上取得信任,指认安姐姐的事情,是我无心之过。若是帝姬心里恨我,等明昭帝死后,我为郑家上下报仇的心愿得偿,我郑小宛自当以死谢罪,绝不迟疑。”
说着,郑小宛朝着长玉跪下,定定道:“只要明昭帝能血偿我郑家,我郑小宛殒命无悔!”
长玉连忙搀起郑小宛,低声道:“不必,我知道你也有许多身不由己,如今你我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此后我必然竭尽所能帮你。只是有一桩事,我不大好办。”
郑小宛起了身,蹙眉向长玉道:“帝姬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尽管说。”
长玉点了点头,道:“你知道,不久后贡国来朝,我上奉贤殿的日子不远,这件事情,三皇兄只与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是我这心里总是没底,到底没有解决的法子。”顿了顿,又道,“何况你不知道,如今皇后那边,处处想着把我扔去杜国和亲,这几天都已经在筹备,我想着这事情若是不尽早解决,只怕夜长梦多……”
郑小宛听完,眉梢一动,眼帘浮起笑意:“帝姬,这件事情,您就不必思虑了。”
“怎么?”长玉奇道。
郑小宛轻笑起来:“就怕皇后娘娘不支会您上奉贤殿,您是上了奉贤殿,那才好。”
长玉更不解:“你这话是何意?难道魏皇后叫我上奉贤殿替薛长敏和亲,我还得乖乖地答应上去不成?”
“您还就是得乖乖的上去了。”郑小宛笑道,“上奉贤殿接见安定帝姬,您一定要去,您但请放心,一切,自然都有三殿下为您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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