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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忌不负所托,很快把整个边市情况摸透了,还给元羲带了个当地老乡过来。
那位老乡看着老实巴交,却是此地倒卖胭脂马第一人,诨名便叫马老大,与夏人打交道很有一套,夏语说得比使团里的译官令还要地道。
公主殿下纡尊降贵接见了这位边民,问了好些话,从他的生活起居问到往日以物易物的大致情况,从夏国风土人情聊到夏人最喜欢的大殷特产,东拉西扯有的没的聊了一堆。
那马老大不愧是做买卖的,嘴皮子实在利索,说什么都能跟得上。
这等能人,元羲自不会亏待,出手很是阔绰。未成想那人不要银子,只直直拜下去说是仰慕公主殿下高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分文不收。
他跟着来,自然不是为了这些个赏银,而是为了搭上公主殿下这条线。互市建立起来之后,这些个买卖便都要在朝廷派来的官员监督之下才能做,说不得朝廷还会卡人,到时候有公主这样的靠山,绝对是大大的有利。
元羲觉得十分有趣,倒是从未有人说过她高义的。便只笑了笑道:“拿着吧。本宫可不会亏待为本宫效力之人。”
那马老大抬眼觑裴忌,裴忌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他不敢违拗公主之意,当下便连嗑几个响头,谢公主大恩。
到了晚间,沈珏已把夏国使团人员的相关履历都整理好,瞅了个合适的时机,给元羲送了过来。
元羲一一看过,见那些个履历内容详实,随口赞了一句:“动作倒挺快。”
沈珏笑笑道:“殿下要的紧,我自然加把力。却不知有没有什么奖励?”
这话说出口,却实在是轻佻。
元羲眉头一蹙,沈珏这人说有意于她,见了她却是如此做派。民间话本子上书生见了心爱的小姐,不都脸红心跳不已,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何处,哪有这样子的。
从容不迫,还反客为主。这分明是调戏呆书生的狐狸精的做派。
她轻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轻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哪有讨赏的道理。”
沈珏摸了摸鼻子道:“可殿下不是赏了裴忌吗?”
元羲一顿,反诘道:“裴忌是裴忌,难道你也是商人吗?”
沈珏看着她,慢慢问道:“那殿下觉得我是什么人?”
元羲一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沈珏是什么人?他于她,是对手,是共同寻欢的伙伴,是她的裙下臣,亦是她传闻里的心上人……
公主殿下看着他,原本皱着眉头似在想着什么,仿佛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难题似的,突然却是面色一振,淡淡道:“你是沈珏,是礼部郎中,使团副使,本宫的副手、同僚。”
她需要的是,同路人。
沈珏听了笑了笑,道:“礼部郎中、使团副使、殿下的副手和同僚,会因为殿下的命令而把这些履历整理好,但是不会整理得这么快。之所以现在这些履历已经到了殿下手上,不是因为上面说的这些个身份,而是因为我是沈珏。”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牵过她的手,低头吻在她的手心:“因为珏想要讨殿下的欢心。”
一字一句明明落在她的手心,元羲却觉得心尖同手心一道变得滚烫了起来。
然后是一阵酥麻,手指发麻,心尖发颤。似有巫术降临,一时把她定在这儿。
夏日真的是炎热,叫人血热心烫。她想。
热血冲撞着她的心房,她坐在这里,竟能听到体内热血激荡的声音。
她被那声音吓了一跳,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珏见元羲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眼神亮了亮,然后公主殿下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红潮也飞速褪去。
巫术被打破了。
她定了定心神,看着他道:“说事便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沈珏抿了抿嘴角,波澜不惊道:“臣有罪,臣见了殿下,便忍不住起了冒犯之心。”
他嘴上说着有罪,脸上神情却不像是觉得有罪的样子。
一脸坦荡,问心无愧。
元羲听他言及冒犯,轻咳一声,道:“下不为例。”说着拿起方才在看的夏国使团人员履历,道:“夏国的使团人员,除了那左贤王,其他倒也中规中矩,没什么花头。”
沈珏见她谈起正事,便也顺着话茬道:“那慕容晔自小养在深宫,深得帝宠,十五岁便封左贤王,可不简单。”
元羲垂了眸子看着他的履历叹道:“果真厉害。”
沈珏笑笑道:“殿下也不遑多让,不必太过担心他。”
元羲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道:“我倒不是怕他,只是在想为什么慕容德不在使团里面。”
沈珏随意道:“殿下可以在见到夏使时主动问一问。毕竟两国百姓都知晓殿下与慕容德相交莫逆,方才有这回的两国会谈。”
元羲听了这话不置可否。
然而等真的见到了夏国主使的时候,她已不必再问这个问题。
那左贤王同慕容德长得一模一样。
答案就在眼前。
大殷使团里凡是见过慕容德的都愣住了,场面一时有些难看。还是沈珏首先打破了僵局,同那夏使说起了场面话。
元羲也很快回过了神,面上挂起得体的微笑,到了两国会谈这步田地,当初与她结交的人是谁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眼下的会谈。
夏使方来,先是迎宾,一整套迎贵宾的流程走下来,元羲只觉得耳边尽是钟鸣声,叫人头疼。
双方见礼,元羲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礼仪,面上笑容近乎完美。
那所谓的“慕容德”果真是左贤王,人家现在的名字也改叫作慕容晔了。
见了礼后,两国使团便都入了凉州牧特意准备的宴席。
边陲小城,愣是整出国宴级别的宴席,席上有许多贡品不说,大殷十四州的特色吃食都有涉及,看得出来凉州牧颇费了一番心思。
光这一席菜,便看出大殷地大物博,物产丰富。
鸿胪少卿边吃边介绍这些个吃食,与沈珏一搭一唱,慕容晔含笑听着,偶尔捧场夸赞几句,场面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席上有好菜,自也有好酒。产自夏国的葡萄美酒盛在凉州特产的白玉夜光杯中,煞是好看。
色香味俱全的欢宴,自是少不了歌舞助兴。
这歌舞是夏国自带的。同殷人柔软保守的舞姿不同的是,夏国的舞蹈格外奔放热烈。
舞姬束着金冠笼着轻纱,露出纤细的腰肢,肚脐眼上点了金色花钿,裙摆贴着身体的曲线落在脚踝处,其下是一双白玉赤足。光这场面,便叫人心中一荡。
她的脚踝上还绑着金色的小铃铛,密密攒成一圈,精致而华丽。随着乐曲响起,她足尖轻点,整个人便旋转了开去。
金色的风暴卷起,叮铃铃的声音响成一片。
夏国舞姬穿得十分清凉,旋转间轻纱飞扬,叫人眼热得紧。
元羲目光在场中扫过,人人皆看得目不转睛,一旁多才多艺的沈大人更拿着筷子打起了拍子。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过一瞬,沈珏却在那一瞬把目光看向了她。
打拍子的手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看着她。
元羲咬了咬唇,举起手上的美酒,轻啜了一口。不知为何,这酒有些上头,她脸上热了起来。
沈珏笑了笑,目光继续看向场中舞姬。
场上曲调一变,舞姬随之放慢了旋转的速度,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了起来,腰带动胯,胯带动臀,细腰款摆,翘臀轻摇。摆着摇着,动作又随着音律越来越快,幅度渐渐大了起来。
舞姬背对着观众,双手伸开,脚步抖动十分轻快,而臀部更是晃荡出波纹来。
这样的舞蹈,在殷人眼里已是有伤风化。偏生这舞蹈有一股惊人的魔力,叫人眼睛粘在场中,再难移开半分。
场中舞姬跳得香汗淋漓,场下观众亦是频频抬袖抹汗。
这夏日里,果真是热。
舞曲终了,大家都出了一身汗。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很快,雷鸣般的掌声涌向那舞姬。
舞姬向着大殷使团行了殷朝大礼,元羲转着酒盅笑道:“这位姑娘的舞技实在高超,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夏国左贤王慕容晔听了便道:“小小舞姬,能博公主殿下一笑,已是她的造化。绫波,昭宁公主夸你呢,还不敬殿下一杯。”
舞姬听了这话,当真奉了酒去敬元羲。
昭宁公主是什么身份,如何能喝一个舞姬敬过来的酒。
若是公主喝这酒,恐有受辱之嫌。
君辱臣死,臣子是决计不能看着主君受辱的,否则便可以去死了。况昭宁公主如今代表的是大殷,是天子,更不能有丝毫被慢待折辱。
鸿胪少卿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却见礼部郎中沈大人笑了笑道:“殿下不胜酒力,不如让沈某代饮这一杯。方才沈某看姑娘所跳之舞似乎有胡旋舞的影子,正想请教呢。”
他这话说得不疾不徐,恰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似乎真的只是请教舞艺,而无关其他。
尹大人缓了口气,沈珏喝这酒没事,他是男子,又是风流才子的作派,传出去也只是一桩佳话。
如今两国正要合作,双方使团方碰头,第一天接风宴便闹僵总是不好看。
舞姬见左贤王微微颔首,便改敬了沈珏。沈珏拿过酒杯一口饮下,而后又轻拭嘴角,端的是一派风流。
左贤王见此,笑了笑道:“沈大人既懂绫波的舞,想是知己,本王便作主,把她送给沈大人。沈大人,你觉得如何?”
沈珏闻言,目光闪了闪,轻瞥了那左贤王一眼,然后拱手朝着元羲,满脸忠君爱国,目光却是直直逼视着她道:“在下是大殷官员,这回跟着殿下出来办差,不敢私自收礼,一切全凭殿下做主。”
两人目光相接,元羲笑了笑。
咄咄艳色在她眉宇间逸出。
元羲抬眸先看了那舞姬一眼,见她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便又转头同左贤王嗔笑道:“这才刚见面,贤王殿下便迫不及待地想用美人收买本宫的副使,当真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听话,偏她是笑着说出口的,开玩笑的意味十足,旁人便也不好翻脸。
慕容晔见她出声,忙笑道:“殿下误会晔了,为平殿下怒气,晔愿自罚一杯。”
说罢他拿起一旁的酒杯向元羲敬了敬,仰头一口喝下,喝完之后又翻转杯身,以示一滴不剩。
元羲红唇微勾,锋利而危险,慢悠悠道:“一杯可不够。”
慕容晔笑道:“自是如公主殿下所愿。”好脾气地又喝了两杯,此事便当揭过。
沈珏亦喝了一口酒,在心底轻啧了一声。
默默围观了整个过程的裴忌只觉惊险刺激。明明大家欢欢喜喜喝酒赏舞,竟叫他赏出刀光剑影的感觉来。
这江湖风波恶,各有各的难处,谁也不好混啊。
那之后倒是再没起什么波折,众人规规矩矩吃宴,老老实实听曲,你来我往劝酒,直到菜冷曲终,酒壶也见了底,差不多时候,人群便也散了。
夏国使团今夜亦下榻四方会馆。为了迎接两国使团,凉州牧修四方会馆是下了血本的。整个候馆占地甚广,里面东西南北四馆独立,中间是个颇为精巧的园子。四个分馆里头,主使和副使、随员等都有相应规制的房间。
大殷使团一行人住在东馆,元羲贵为公主,独占东馆一座独立小院,这一日下来,元羲累得够呛,这会儿正歪在榻上闭目休憩。
九月又熟稔地煮起了醒酒汤。
四喜打了水,想先帮元羲净面洗手,那绞干的巾子刚触及公主的额头,她便突然睁开了眼睛。
侍女听到公主殿下低低嘀咕了一句。
饶是她耳力过人,这一句也未听清,不由问道:“殿下说什么?”
元羲硬声道:“没什么。”
方才她一闭眼,便是先前宴上沈珏看着她说“一切全凭殿下做主”时的一幕。
仿佛那酒进入的不是肚子,而是她的脑子里。
脑子里进了酒,酒水聚拢成了一个小湖泊。一个个气泡从湖底冒出来,泛着酒的香味,咕噜咕噜,升腾而上。
到达湖面时,“啪”的一声碎开。
每一个气泡上面,都反射着一个人的样子。
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在酒意蒸腾下,争先恐后想见天日。
“啪”“啪”的声音在她脑中不断响起,到底惊动了她。
要死了。
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总裁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狐狸精会有什么反应?
修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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