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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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朝衣第一次使用这个鬼道。

蓝染惣右介很奇怪。

朝衣之前怀疑他觉得自己笨，现在却有了不同的感受。

这个男人……明明是对她信任过度了。

连跟踪乱步他们这种事都敢让朝衣用从未使用过的缚道。

她屏住呼吸，一边努力地维持着曲光的伪装，一边跟在他们身后，坐上了车。

武装侦探社的车。

朝衣可不想跟在他们身后狂奔。先不说她能不能跟得上的问题，真到了那时候，她估计也没有精力去维持什么镜花水月了吧。

……很离谱。

朝衣脚下提速，几下子就跳到了武装侦探社的车顶上。

她用灵力垫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风很大，朝衣好险没被吹走。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听见下面的福泽谕吉说：“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气息。”

朝衣：？？？

这是不是敏锐过头了？

正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车停了。

朝衣：……

福泽谕吉双手插着口袋，从里面走了出来。

紧跟着出来的还有江户川乱步。他眯着眼睛，和福泽谕吉一起盯着车顶盯了好久。

朝衣双腿跪在车顶，用手紧紧地扒拉着上面凸起的一块。此时头发已经吹乱了。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她，但是她能做的就是把曲光做得更稳一点，不要露出破绽来。

没想到江户川乱步说道：“是隐匿系的异能吗？能够干扰我们的感官，所以只有社长察觉到了异样。”

他很不客气地吐槽：“离得这么近，还挺狂。喂，你，快点出来吧。”

朝衣：……

虽然她不知道福泽谕吉有没有发现她，但是，你，江户川乱步，你绝对绝对看不见她。

朝衣有一点被拆穿之后的生气。她一骨碌从车顶上滑下来，然后从乱步刚刚打开的车门出钻了进去。

福泽谕吉挑了挑眉。

江户川乱步有点焦躁，因为他什么也看不见，也无法推理出全貌。这个家伙行动起来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算了，继续赶路吧。”

“社长！”

福泽谕吉已经双手放在袖子里又坐了进去。

“就这。”他说。

朝衣又开心了起来。她在车里摇晃了一下，笑眯眯地坐在位置上等着乱步坐进来。

然后冰冷的刀刃就这样横在了她脖子前面。差一点点就能扎进去了。

还好她是灵体状态。

朝衣看着冰冷的武器以及福泽谕吉沉稳冷静的眼睛，愣住了。

这……是怎么发现的啊？

福泽谕吉的直觉真的很准。

但是他遇见的是朝衣。

也就是说——

朝衣垂着眼睛，默默地把自己的脖子往前面送了一点。

刀刃穿过了她的脖子。

但是她却毫发无损。

她笑了一下。曲光也是直接作用于灵体层面的，如果福泽谕吉不用异能力攻击她，就无法对她造成损伤。

但是……如果朝衣是灵体状态，福泽谕吉不会察觉不到她的。

朝衣皱起眉，觉得有点棘手。

福泽谕吉皱起眉。

开车的国木田也朝后面看：“社长……这到底是……”

“没事，应该是我看错了。”福泽摇了摇头，把刀收了回去。

真是难为他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还要拔刀收刀了。

朝衣想。

“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乱步却异常敏锐。他一方面喜欢这些一眼看不穿的事物，一方面又觉得有什么逃脱了他的视线。这让他感到有些焦虑。

他决定打开一袋零食吃一下。

是朝衣喜欢的牌子。

她眼睛一亮，趁却只能看着她吃。

她承认她被伤害到了。

没法治疗的那种……

蓝染坐在朝衣的肩膀上，忽然笑了一声。

朝衣：“蓝染先生……你笑什么？”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侦探社的人发现。

蓝染：“不……只是纲弥代君遇见他们也算是幸事不是吗？”

朝衣眨了眨眼睛。确实，她好像一直在遇见好人。

“之后还是找个机会和他们说清楚吧。”朝衣想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在欺骗大家。”

她不擅长说谎。

*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这里是一片废墟。

“乱步先生，那个事件不是在港口发生吗？为什么……”国木田有些不解地说道。

“那个事件是太宰治一手策划的。并且朝衣的哥哥也是为此而来。也就是说要解决这件事，还是先找到那个人最妥当。”乱步说，“现有的情报是最近港口黑手党在附近的邮轮上还会举办一次活动。在太宰治的逃亡时间里，凡是达到这个规模的活动他都会从中作梗插上一脚。也就是说到时候我们混进去找到他就行了。”

“在此之前，先调查一下这里吧。”

他们一起下了车。

朝衣竖起耳朵，正准备听听乱步的推理，却被一只小手拉住的衣服。

她低头一看。

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朝衣：“……”

准确来说是个幽灵小姑娘。

也不知道她是灵魂出窍了，还是已经离开人世。

她穿着的也是那身白色的里衣，胸口垂着一截断了的锁链。

“蓝染先生……这是？”

蓝染说：“这是死去的魂魄。”

“那——”

朝衣想起自己被人打到灵魂出窍的场景。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我是应该用镜花水月砍断她的锁链吗？”

“不。”蓝染说，“……那样会把你的力量传给她。但是这个小姑娘的灵体强度是承受不了你的灵压的的。”

朝衣看着眼前目光空茫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那……”

蓝染说：“把斩魄刀倒扣过来，然后在她的眉心按一下，她就会被引领前往死者的世界。”

“死者的世界……”

朝衣觉得自己这个魔法少女当得越来越邪门了。

她顿了顿，犹豫道：“那我这就开始……”

“大姐姐。”那个小女孩又喊了一声。

虽然眼神空洞，但是朝衣能感觉出来，这句话是出自她自己的意志。

“有什么事吗？”朝衣猜测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

小女孩似乎不能很好地思考。她一直拉着朝衣的手，喊她：“大姐姐……”

“什么？”

“大姐姐……”

“那个，有什么事的话——”

“救……”

朝衣一怔，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救、救谁？”

然而小女孩的回答又变成了：“大姐姐……”

朝衣：……

她继续问。

问了好久，这才听到几个不同的回答。

朝衣觉得自己在玩路边的集卡游戏。抽了好多次抽到的都是相同的部件。

“大姐姐”“救”“大姐姐”“大姐姐”“饿”“救”……

朝衣：“这孩子是饿了吗？”

她记得蓝染告诉她他是不会饿的啊。

蓝染：……

他没法跟朝衣解释自己不饿是因为有崩玉，只好简单地说道：“魂魄一般是不会饿的，能够感到饥饿的都是死后拥有了灵力的魂魄。”

朝衣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但是这孩子……没有灵力。”

她顺带把小姑娘凌乱的头发重新理了理。

搁在以前她是不会这样做的，这也算是跟毛利兰有样学样吧。

“所以我想，她应该是想要去找别的人。”蓝染说，“这个魂魄可能拥有灵力，并且已经快要饿死了。”

朝衣：……居然还有人死后还会再饿死一遍？啊这。

她站起身来，换了个问法：“你要我救的那个人在哪里呢？”

“大姐姐……”

朝衣：“……”

她明白了。

如此这般，朝衣只好蹲在路边又重新抽了几百次卡。

据蓝染所说，这是捱着不去死者的世界，然后魂魄被消磨得太多了。

小女孩死去的时候估计对方位还不太敏感。就算是完整的回答也只能拼凑出一个大致的方位。

那边江户川乱步已经往车这边走，看起来打算离开了。

朝衣：“……”

“啊，那家伙是不是不在了？”乱步观察着福泽谕吉，如此询问道。

福泽的神情有点复杂：“我想，那个人应该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吧。”

国木田在旁边露出了很想吐槽的表情。

朝衣有点不敢过去了。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被福泽谕吉捅上十几刀！

反正今天晚上好像也没有别的项目了。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回去睡觉。还是过几天那个什么太宰治要出现的是再跟上去吧，到时候她的曲光应该就练熟了。

这样想着，朝衣扬起笑容看着小女孩。

“咲乐。”她轻轻念着自己刚刚问出的名字，“带姐姐去找你说的那个人，好不好？”

咲乐擦了擦眼泪，然后点头。

“大姐姐……”

其实并不难。

因为已经得知了对方是拥有灵压的存在。

在学会了搜索灵压之后，朝衣只需要一边往咲乐说的地方赶，一边搜寻可疑的灵压就好了。

在离开之前，她拿出了斩魄刀，还是将小女孩送到那边去了。

再这样拖着这个女孩子估计就会彻底消散。

“镜花水月。”她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把刀转过来，轻轻地在小姑娘额头上按了个戳。

那一瞬间，有力量从朝衣的身体里往镜花水月里灌了进去。

很奇怪……和平时使用镜花水月的感觉不一样。

就好像使用的不是一个源头的力量一样。

有点累。

朝衣闭了闭眼睛，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她阖眼……把斩魄刀按上咲乐额头的一瞬间，她手里拿着的斩魄刀换了个样子。

那并非是镜花水月。

一只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

不知为何惨死的小姑娘跟着蝴蝶飞走了。

“希望她在那边会幸福吧。”

蓝染坐在她肩膀上，异常地沉默。

*

“所以说，蓝染先生也是那边的人吗？”朝衣有点好奇地问蓝染，“那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蓝染十分平静：“是个比现世还要古老很多的地方。”

这就对上了。

朝衣想，怪不得她变身要先魂魄离体，变身的服装也是死霸装这种……和魔法少女一点都不沾边的衣服。

原来是老古董啊。

朝衣问：“那边有神明吗？有上帝吗？有天使吗？”

她一气乱问，非常不讲究，一点也不在意——

上帝不管日本。

蓝染说：“虽然是死后灵魂的世界，可是却和天堂那种幻想乡没有半点相似啊。”

他的声音很平稳。

没有一点波动。

仿佛将这句话后的内容视作理所当然。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尸魂界的人也有三六九等。力量、血脉在这里是唯一通行的东西。”

并不是视作平常，蓝染的话里藏着一股恶意。

朝衣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也被波及了。

“……是这样啊。”她说，“那我刚刚送过去的那孩子……”

“会幸福的。”蓝染微笑着答道。

仿佛刚才那个冷淡的男人不是他。

*

朝衣找到天蒙蒙亮，这才发现一个蜷缩在树林旁边的红发身影。

他和刚才遇见的咲乐不一样。他会感到饿大概是因为……他的肚子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空洞。

朝衣愣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放到了那个洞旁边。

然后伸了进去。

空空如也。朝衣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这真的是个洞——”

朝衣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拳头就招呼了过来。

堪堪停在朝衣面前。

男人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快走吧。离我远一点。”

他是真的饿。

说着这样有气势的话，出拳也刚劲有力，可是摆完pose说完台词之后，他居然晃晃悠悠地又晕了。

朝衣：“……”

这个人比她还能晕。

朝衣四下望了望，发现这地方荒无人烟。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条小溪。

这她到哪给这个人找吃的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