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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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是搬不动的。

这辈子都搬不动这么高的男人的。

朝衣很绝望。

等她现在跑到别的地方去给这人找吃的，先别说她该如何把东西运回来，运回来……这个魂魄也吃不了啊。

“蓝染先生……”好在朝衣有万能使魔蓝染先生。

她欲言又止地暗示了一下。

蓝染：……

熟了之后真是很会偷懒。

他无奈地提示道：“所谓灵体，他们要补充的东西也只是灵力。”

“在尸魂界，人们吃的食物也都是灵力构成的。如果身体里的灵力强到一定程度，也会有不需要进食的情况。”

就比如他自己。

“但是桌椅也都有灵魂，我想就算是尸魂界的人饿极了，也不会去吃椅子……”

朝衣的脑袋里突然出现蓝染啃椅子的画面。

“……纲弥代君，你在想什么？”蓝染无奈地说。

糟糕，被发现了。

朝衣讪笑着说：“没、没有啦。”

“你再想想。”蓝染继续道。

他并不是那种会直接把所有理论都摆到学生面前的老师。这个男人曾经在培养死神的真央灵术院担任老师，并且广受好评，他很懂怎么教孩子。

这样的过程里提升的不仅仅只有学生的知识，还有他们对于老师的敬仰。

朝衣点了点头，按着蓝染说的继续想了下去。

“也就是说，我给他补充一点灵力就好咯？”

也有专供给死神在现世使用的义骸。那种东西的原理就是提取现世食物的灵力再转化给义骸里的死神魂魄。

蓝染肯定道：“确实如此，不过按照现在你的实力，或许提取食物里蕴含的灵力会更快一点。现在这种情况，也可以使用权宜之计。”

朝衣点了点头。

然后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惊恐。

“等、等一下！”

她把晕倒的男人掰了过来，沉默地盯了很久。

“我应该怎么给他输送灵力。”

她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不要啊。”

平心而论这家伙并不丑还很帅。可是他变成魂魄这么久，有没有刷牙还是未知数……

蓝染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年轻小女孩的节奏了。

明明只是在无间呆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叹气，然后说：“灵压。”

“朝衣，你的灵力是从哪里来的？”

“是灵压。灵压越强的人，灵力就越多。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把灵力都储存在身体里，而是灵压会帮助我们吸取足量的灵力。同时在不足时从外界补充。”

朝衣明白了。

“就是……让他吸收灵力对吧？”

她忙活了一整晚。

终于天亮了。

那个被饿昏的男人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朝衣疲惫地看着他，笑着招了招手：“嗨。”

织田作之助直愣愣地看着朝衣。

或许没有那么愣。

但是这一幕配合上他凌乱的头发以及差点饿死的悲惨遭遇，看起来就真的很愣了。

“是你啊。”织田作之助的目光没有什么波动，“谢谢。”

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谢了。

朝衣一骨碌坐在地上，也不怎么在意身上沾上灰尘了。

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那个，”她沙哑着嗓子，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我是受一个叫做咲乐的小姑娘嘱托，所以才找到你的。她说你快饿死了，所以让我来救救你。”

“这位先生……请问你现在还饿吗？”

织田作沉默了，他摸了摸肚子。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生灌了十大桶白米饭。

也不能说饿吧，就是吃得很不开心。

“谢谢你。”他重复了一遍，问，“咲乐呢？”

在织田作的记忆里，他是记得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件事的。并且孩子们也都被害死了。在织田作死后，他迷茫地在原地呆了很久。

他看着太宰抱着他的尸体呐喊。可是死了之后，他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迷茫之中，什么情绪也感受不到了。

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织田作缓了好久。等他好一些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他想着自己既然变成了鬼魂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说不定孩子们的魂魄也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们还那么小，要是被大人的鬼魂欺负就不好了。

监护人的责任心让织田作心里燃起火焰。他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跑回了原来的住处。

但是半道上他饿了。

并且变得，很想要吞噬什么东西。

还留在那里的孩子只剩下咲乐一个。别的都去了另一边的世界。

织田作一边想要摸摸咲乐的头，一边又觉得很饿。

他害怕再次因为自己伤害到孩子们，于是跑开了，一路往回走。

然后饿晕在路边。

“我把她送去尸魂界了。”

哦，那边的世界叫尸魂界。

织田作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开始发愣。

朝衣陪着他愣。

两个人一起愣了很久。朝衣是累的。织田作是脑袋空空。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

“你……要不把我也送到那边去？”织田作提议道。

“好——”

“即使过去也见不到了。”蓝染淡淡地说道，“尸魂界十分广阔，除了贵族居住的瀞灵廷之外还有流魂街的八十区，有的人一生也走不出多远。”

人在去世之后还要再死一遍，这实在是很可怕的事情。

朝衣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织田作却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你在和谁说话吗？”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吓得朝衣寒毛倒竖。

“说话……和、和谁……？”她努力地想要微笑，“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我叫织田作之助。”织田作说。

“我是纲弥代朝衣。”

织田作发现朝衣不想回答，又转过头去：“天很蓝。”

是、是啊。

天都亮了。

到了朝衣……起床的时间……了？

朝衣惊觉，已经是她起床的时间了。

好家伙，这次直接睡死了！

妙龄少女为何民宿昏迷？

从这个地方到朝衣居住的民宿，可是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啊！

她回去和乱步先生说她每天都睡懒觉睡到中午他会相信吗……？

*

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能反抗那就微笑着接受这一切。

朝衣默默地想。

她问蓝染：“那我现在给织田先生按个戳应该没有问题……？”

好好的魂葬仪式，被她叫成了按戳。

“不行。”蓝染说，“这位织田先生已经不能被按戳了。”

朝衣：“噢……噢？”

他指着织田作肚子上的空洞说：“那是他虚化成功的证明。这位织田先生某种程度上也是很独特的存在了。”

“魂魄死去之后，大部分都会被魂葬或者自行前往尸魂界。但还有那种执念深重的魂魄会留在原地，在日复一日的空虚中变成虚。”

“而虚的本能就是吞噬。”

“这位织田先生应该是在和敌人的打斗中死去的。也正因此，他在意识混沌的时候就吸收了很多灵压强大的灵魂。如果没猜错，他生前应该也是异能力者吧。而和他打斗的对象，也都是异能力者。吞噬了魂魄完成进阶的织田先生之后就渐渐恢复了理智，并开始控制自己的本能。”

“但是虚的本能是无法控制的。”

朝衣愣了愣。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你今天问的问题太多了，朝衣。”蓝染叫了她的名字，“虚是很危险的生物。如果放任他留在现实恐怕会出问题……不过说不定他某天就会无师自通地回到虚圈。”

但是以织田作的自制力，说不定他下次又会饿晕。

“虚圈？”

“那是虚的老巢。”

朝衣、朝衣几乎要弄不明白蓝染的意图了。

但是正如蓝染所说，她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比起蓝染的意愿，现在站在这里和织田对话、并且可能和他发生战斗的人是朝衣。她的意愿是什么呢……

“那个，织田先生——”朝衣轻轻地问，“你要不要先跟我一起？”

织田作有点诧异，他问：“为什么？”

“就……”朝衣挠了挠头，“你是本地人对吧？”

织田作点了点头。

“算是吧。”

“那就没问题了！”朝衣笑起来，“我来这里找人，但是经常迷路。所以可以的话想请你先帮我一段时间！”

织田作停顿了一下。

朝衣不知道他生前是不是也是这么不灵活。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竟然还挺可爱的。

“可以。”织田作慢吞吞地说，“我们走吧。”

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就去等公车。然后趁着门开的时候迅速往外冲。这样子就能逃票啦！”

织田作点头。

“真不错。”

朝衣的良心痛了一下。

事实上她也不想逃票的。

实在是……实在是……

人家也收不了票嘛！总不能给人烧冥币。

“说起来，你是做什么的？”织田作冷不丁地问，“你不是本地人吧？这么早就……”

“啊，我……”

朝衣感觉时机已经到来。

她朝着织田作抬起了胳膊。

织田作只看到了一串粉色的塑料手链。

“这是……”

“是魔法少女的变身器！”

织田作这下子是真惊讶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棒读道：“哇哦，魔法少女！”

朝衣神秘一笑，然后喊道：“镜花水月！”

一把锋利的刀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我的魔法棒！”

“斯巴拉西。”织田作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只要他们两个不觉得尴尬，尴尬的人就是蓝染惣右介。

哦，蓝染也不会尴尬。

他淡淡地打量着织田作，仿佛在观察他的价值。

在他给朝衣教学时，有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朝衣目前的学习只有鬼道一项。至于别的瞬步、白打、鬼道之类的，都没有办法给朝衣实地教学。

朝衣摸过镜花水月，让她自己催眠自己也是无稽之谈。

但是现在已经是亚丘卡斯并且生前身手也是人类中佼佼者的织田作或许可以。

和谐的氛围消失于一声——

“请君勿死！”

明明周围没有人，但是朝衣的脑袋里却突然出现了这个声音。

是的，一个冷静沉稳的女声就这样在她的脑袋里响起来了。

然后她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换。

她……回到了民宿内？

好在蓝染也回来了。

朝衣：“……这……”

她一抬眼，眼前就是三个大头顶着电灯泡露出和蔼微笑看着她。

“你醒啦。”乱步先生、国木田老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性齐齐说道。

朝衣抖了抖。

“是……是的。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乱步眯起眼睛，说：“乱步大人发现朝衣你不对劲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床上口吐白沫了唉。”

朝衣：？

不，她想那只是流了点口水吧。

国木田也皱着眉，很痛心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生了什么奇怪的病吗……如果经济上有困难的话——”

他已经脑补了朝衣身患绝症，然后朝衣哥哥不得不铤而走险搞这些高危行业的凄惨故事。

朝衣抽了抽嘴角，却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自己只是魂魄离开了身体，看起来吓人其实很健康这件事……了。

或许……也不是很健康？

“非常感谢。”朝衣想了无数种解释，但是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一句了。

乱步走了回去，像是对朝衣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了。

而福泽谕吉也坐在旁边。

朝衣现在看到福泽还是会觉得脖子很凉。

他那一刀实在是太精准太可怕了。

将朝衣拉回来的那个女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朝衣的头。

“不管怎么说，你最近的作息都不是很健康啊。青少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随便糟蹋身体。”

朝衣：“是……是的……”

没想到对方并不配合，一转头露出了非常恐怖的表情：“再说一遍？”

“是！是的！”朝衣立刻抖擞精神答道，“我一定会好好地听大姐头你的话！”

“好孩子好孩子~”

“不过，我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呢？是喂了什么药吗？”朝衣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恍惚间惦念起还被她扔在郊外的织田作。

“是我的异能力，请君勿死。”

噢，这名字真的很好懂。

就是……请你不要死？

朝衣点了点头。

却听国木田介绍道：“与谢野小姐的能力‘请君勿死’是可以将重伤濒死的人立刻医治好的逆天能力。”

“好、好强！”朝衣有点崇拜地看着与谢野。

真的好强……

居然她变身跑了那么远都被拉回来了。

朝衣不着痕迹地和蓝染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疲惫。

有与谢野在的话，那不是跑多远都会被拉回来吗？

这波啊……这波是极限喊魂。

朝衣心里的小人留下宽面条似的眼泪。

她还没有悲怆完，就听与谢野说：“你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这两天就和我呆在一起。如果你再次昏迷过去的话，我就会用我的能力把你叫醒。”

朝衣：？？？